第305章 銀河上將追妻記(十四)
作者:喬清越      更新:2020-08-15 07:16      字數:4366
  “美好的東西就是用來毀壞的,你說是不是?”金發男人挑起展逐顏的下巴,問站在一旁的西塔木。

  此時展逐顏被鎖在船艙裏,四肢上都是堅硬的流銀鎖鏈,另一端被固定在船艙的牆壁裏,是無論如何都逃脫不掉的鎖法。

  “路恩斯,我沒想到在背後做出這一切的人,竟然是你。”展逐顏緊緊盯著他,咬牙道。

  路恩斯·阿爾伯德,阿爾伯德家的幼子,與展逐顏是同輩人。

  與展逐顏不同,路恩斯自出生起,便失去了繼承權——這個嫡係幼子,天生便基因殘缺,無法像其他人一樣活到三百歲,不得不長期口服加注射阿曼達來維持生命。

  也因此,路恩斯在阿爾伯德家族裏,幾乎一直是被各位哥哥姐姐們寵大的。因為他們都知道,他沒有爭奪繼承權的機會,而且很有可能活著活著就死了。既然不是奪位路上的敵人,對他好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展將軍,見到我也不用這麽驚訝吧。”路恩斯衝他笑笑,後又抽回手去,拿絲巾擦了擦手。

  “我不記得我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你,你為什麽要這麽算計我,算計溫斐?”展逐顏問。

  路恩斯聽了他的話,反倒笑了,他說:“展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年灰狼戰隊的事,你忘了麽?還是說,你在家主位子上待得太久,腦子笨了呀?”

  他這樣一提,展逐顏倒是想了起來。

  展逐顏在進入流銀戰隊之前,是服役於灰狼戰隊的。

  灰狼戰隊主攻潛伏隱匿,其中的戰士也個個都是翹楚。

  像溫斐這種十七歲便通過考驗進入流銀戰隊的都算少數,四大家族為了避嫌,在將子弟們派到流銀戰隊裏之前,都會讓他們先去其他戰隊裏曆練曆練。

  那時展逐顏將近二十歲,已經成了灰狼戰隊的高層,掌管選拔。

  路恩斯便是在那時候撞到了他的手上。

  路恩斯雖然身體不好,但他一直都有個當將領的夢想。嚴苛的條件他自然是達不到的,阿爾伯德家族為了實現他的心願,一路買通考官,就為了讓他先從灰狼這裏踏一踏,再去他夢寐以求的流銀戰隊。

  但問題是,那天負責篩選的人,正是展逐顏。

  別人都怕阿爾伯德家族的權勢,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展逐顏本身就出自於展家,對於什麽阿爾伯德家族,完全是一點畏懼都沒有。

  所以那天,他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把身體狀況不達標的路恩斯刷了下去。

  誰能想到,他當初的這個舉動,竟讓路恩斯記恨到現在。

  “當初在那次任務裏襲擊溫斐,將他藏到行星背後準備凍死他的人,也是你,對不對。”展逐顏雖然在問,可語氣完全是篤定的。

  路恩斯衝他笑笑,道:“對啊,你居然到現在才猜到,真是太讓我驚訝了。”

  展逐顏沒有理他,卻是看向他身上的衣服。

  路恩斯這件衣服的領口、袖口上都紋著阿爾伯德家族的死神家徽,可他胸前卻是流銀戰隊的標誌。

  一藤三星,流銀。

  “路恩斯,自欺欺人也不是這麽做的,流銀戰隊的製服一直都有專人嚴格把控,你在這身,怕不是你偷偷托人帶的吧。”展逐顏嘲笑起路恩斯來,雖然他才是被製住的那個,可他即使跪著,也是一副高傲的姿態,好像他才是勝者一樣。

  路恩斯被他戳中痛腳,臉色變了一變,但很快他就笑了起來。

  “你現在嘲諷我,倒顯得你多高尚一樣。可你又有什麽用呢,就算你成了流銀戰隊的人,就算你成了亞特蘭斯唯一的五星上將,可你……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路恩斯低頭看著他,不肯放過他臉上丁點的表情變化。

  展逐顏臉上的笑意散去,他詰問道:“你跟我之間的矛盾,直接衝著我來就好,為什麽要傷害溫斐?”

  “為什麽,你居然問我為什麽?”路恩斯笑起來,像是真的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接著他笑容一收,又惡狠狠地看向了展逐顏,“你毀了我當將軍的夢想,我當然也要毀掉你最珍視的東西才好啊。不這樣,你怎麽可以體會到錐心刺骨痛不欲生的感覺?”

  展逐顏被他的話刺痛,閉了目。半晌,他再度睜眼,開口問他:“阿斐呢,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

  “溫斐?哦,別急,你很快就要見到他了。”路恩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轉身往後走。

  有人為他擺好了椅子,就在展逐顏對麵那麵牆的不遠處。

  “我一直在想,再見到你會是什麽樣的情境,你的反應讓我很是滿意。不過嘛,今天我沒時間跟你耗。”路恩斯在椅子上坐下,對著西塔木勾了勾手。

  西塔木笑容滿麵地湊過去,在他腳邊跪了下來,柔順地將臉頰靠在他的腿上。

  路恩斯伸出手來,西塔木順勢張開嘴,含住他的手指,用舌頭舔弄。

  他頂著溫斐的臉,用如此諂媚的表情,像狗一樣對著路恩斯搖尾巴,令展逐顏心中一陣反胃。

  “真乖。”路恩斯抽出手指,擦了擦上麵的涎水,對西塔木道,“你這次做得很好,就是讓我稍微等得久了一點。”

  路恩斯看著他,像是責怪,又像是不滿。

  西塔木連忙道:“將軍,對不起,中途出了點意外,不過我也成功將艾萊號帶了出來。”

  西塔木說著便拉高袖子,給路恩斯看他手腕上的那個玫瑰金鐲子。

  “艾萊號現在綁定了屬下,屬下不知道該怎麽解除綁定,還得等將軍來處理。”西塔木道。

  路恩斯拍拍他的頭,道:“沒事,反正十幾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年。你先拿著吧,反正東西已經到了手,其他細枝末節的東西,以後可以慢慢來。”

  “是。”西塔木滿臉堆笑,又勾著唇看向路恩斯,那眼裏含著濃濃的豔羨,還有赤裸的欲望,“既然屬下的任務完成,那將軍是不是該給予我獎賞?”

  路恩斯低頭看向西塔木,看著他眼裏濃濃的欲望。

  “你倒真是不死心,我雖不介意獎勵你,但你這張臉……”他挑起西塔木的臉,話語裏含著濃濃的厭惡,“太惡心了,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那個人,也有著這樣一張臉,雖然他親眼看著他死去,但那段回憶,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西塔木有性癮,他曾經跟路恩斯有過露水姻緣,但那太過短暫。他崇拜著這個男人,就像信徒崇拜神明。他跟別人做隻能獲得肉體上的歡愉,可跟路恩斯做,他可以得到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滿足。

  他捧住路恩斯的手,貪婪地凝視他的麵容,道:“將軍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就扯了這張臉,再換一張新的。”

  路恩斯掐了掐他的臉,道:“倒也不必,明天過後再換吧。”他看向展逐顏的方向,心裏生出報複般的惡念來,他說:“正好讓展將軍看著,看看這張臉怎樣伺候我的。”

  “將軍。”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那是路恩斯的心腹,名為冼鉛華。

  他是一個容貌姝麗的男人,身材纖瘦,也是路恩斯家族的附庸。

  路恩斯朝他看過去,等著他的下文。

  冼鉛華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西塔木一眼,對路恩斯道:“將軍還是先辦正事比較好吧。”

  路恩斯還沒說話,西塔木就先不幹了。

  他朝冼鉛華看過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霎時間火花四濺。

  “冼副官,你這也太霸道了點,將軍平日裏天天都抱你,分我一天又怎麽了。”西塔木道。

  “你明知道將軍討厭這張臉,還好意思要他的恩寵?”冼鉛華也不甘示弱地道。

  “那也隻有今天而已,難得將軍今天要給我獎賞,你就嫉妒我吧。”

  “好了。”路恩斯打斷他們的唇槍舌戰,對冼鉛華道,“你先下去休息,隻有今天而已。”

  路恩斯都發了話,冼鉛華就算再不願,也隻能退讓。他惡狠狠地瞪了西塔木一眼,離開了。

  “阿爾伯德將軍。”西塔木湊到路恩斯腳邊,像條哈巴狗一樣,就差伏下身來舔他的靴子了。

  路恩斯看了不願再看的展逐顏一眼,心裏甚是滿意。

  他拉下褲子拉鏈來,將西塔木的腦袋按了過去。

  展逐顏的心像是還在跳動,又像是已經死了。

  路恩斯和西塔木在他麵前搞了一通,似乎是覺得冷,又去了隔壁房間。

  他聽了他們一宿的淫聲浪叫,那聲音是西塔木刻意裝出來的,屬於溫斐的嗓音。他想到那張跟溫斐一樣的臉,想到別人頂著那張臉,與他的仇敵苟合,隻覺得心痛難忍。

  十六年,他親手把溫斐推到了地獄裏。

  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裏,路恩斯又對他做了什麽,顯而易見。

  可自己卻渾然不知,像個傻子一樣,看都沒去看過他。

  路恩斯的那句話很顯然,溫斐已經死了。

  而他也會親手殺了自己。

  展逐顏並不怕死,他隻怕死得不明不白。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所有一切都是路恩斯在背後操縱,他躲在黑暗裏,看他自作聰明地將溫斐送進去,然後親手毀了他最愛的人。

  展逐顏將左手攥到胸口,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戒指內側是溫斐的名字。

  他將這枚戒指放到心口處,就像把那個人放到心口處一樣。

  他曾說過要保護他,可他沒有做到。

  他答應他自己一定會比他晚死,現在快了。

  他會竭盡所能,殺了路恩斯。

  所有傷害過溫斐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殺光他們,最後便會輪到他自己。

  西塔木第二天起來時,腰都是酸的。

  他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冼鉛華。

  他是一夜春風,冼鉛華則是半宿沒睡。

  “好哥哥,臭著幅臉做什麽?”西塔木扶著腰,一副不勝恩寵的樣子,“昨天將軍很賣力呢,弄得我現在腰都在發酸。”

  冼鉛華恨不得將鼻子衝到天上去,他重重得哼了一聲,道:“小人得誌。”

  西塔木道:“你我都為將軍做事,算是同僚,說起來,我還得羨慕你呢。”

  沒人不喜歡聽奉承話,就算冼鉛華知道兩人之間帶點情敵的關係,還是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將軍最喜歡的就是你,你也是陪將軍陪得最久的人。我雖立了大功,到底還是比不得你在將軍心裏的分量。所以哥哥你也別對我挑鼻子瞪眼了,將軍對你的愛啊,是我怎麽都比不上的。”他這樣說著,又湊到冼鉛華耳邊,對他道,“好哥哥,以後要是有機會,不如你也陪我睡睡唄,我覺得你長得也挺好的。”

  冼鉛華推開他,他看西塔木一臉的色相,忍不住就生了厭惡。

  “你瘋了不成,將軍最討厭後院起火。”冼鉛華道。

  “那我們把將軍一起喊上,不就行了?”西塔木舔舔自己下唇,一副饑渴的模樣。

  “你想和將軍一起上我?”冼鉛華瞪大眼,難以置信地道。

  西塔木道:“怎麽會呢,當然是你和將軍一起上我啊。”

  冼鉛華無語道:“滾吧你。”說著便要往外走。

  “誒呀,真是不解風情,疊羅漢也可以啊,讓我在最下麵就好了。”西塔木追上他,追到外頭,正好看見路恩斯走進船艙裏來。

  “將軍。”西塔木和冼鉛華異口同聲地喊。

  路恩斯對他們擺擺手,示意不用喊。

  路恩斯後麵跟著兩個人,扛著個木製的大箱子,還有一堆其他的東西。

  展逐顏一宿沒睡,仍然被鏈子鎖著。他聽見聲響,朝聲源來源處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讓他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路恩斯。

  路恩斯看見展逐顏那副要殺人似的眼神,一時間竟是笑了。他示意後頭的人跟上自己,接著便緩步走到展逐顏麵前。

  “展上將看上去沒怎麽睡好啊。”路恩斯笑道,“看這眼皮底下黑的,嘖嘖。”

  “你想做什麽?”展逐顏掀起眼皮,波瀾不驚地看了他一眼。

  “不做什麽,你不是要見溫斐麽,我把他給你帶來了。”路恩斯踢了踢被放在自己腳邊的箱子,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