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樓
作者:莫思量呀      更新:2020-08-13 09:54      字數:2684
  祁潯帶著人一路跟到了一家青樓——春風樓。他突然想起來,之前也在陵都也發生過一起細作暗通消息的事件,也是在青樓。看來這陵都城裏的秦樓楚館真該好好查一查了。

  他帶著懷淩抬步走了進去,將帶的兩個暗衛留在門口等在暗處守著。

  兩人一進這春風樓,便聞見了濃鬱的脂粉香。祁潯在麵具內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萬花樓的老鴇一見兩人進門,看著樣子衣衫華貴,氣度不凡便笑嘻嘻地湊了上來。懷淩朝老鴇塞了一錠銀子,那老鴇也是風月場上混久了的人,再看兩人皆不願以真容示人,自然識趣地退下了。

  祁潯帶著懷淩在大堂內找了一個並不顯眼的位置,一邊打量著大堂內的景象,一邊在人群中找尋著唐窈。

  整個春風樓分為三層。底層大堂十分氣派,多以金色為主,到處掛著彩綢,點著明燈,還有不少紅梅花枝插在天青色瓷瓶裏裝點著,堂內燃著上好的熏香,隻不過被空氣中的脂粉氣蓋住了,但看得出是個還算高檔的青樓。

  大堂之中圍繞著中央的高台設了近百張方桌,絲竹陣陣,十分喧鬧。來客皆美酒在手,美人在懷,而眼睛卻時不時地往高台望去,那高台上不少穿著清涼的美人正搔首弄姿地跳著勾人魂兒的舞蹈,時不時那身上的薄紗還會有意無意地滑落下來。

  祁潯隻看了一眼便瞥開了。

  庸脂俗粉。

  方桌後坐著的嫖.客大多衣衫富貴,要麽肥頭大耳,要麽麵白虛浮,左右兩三個姑娘伺候著。這些人並不講究,大庭廣眾之下便愛與姑娘們玩些“高山流水”、“遊山玩水”、“枕藕咬櫻”的把戲,更有甚者,褻褲都解了下來,竟當庭行事。祁潯心中鄙夷,一轉眼便看到了在這群紈絝之中十分顯眼的唐窈。

  她此刻身著清簡青衫,碧玉簪束冠,一身男子打扮,雕著流雲紋的青銅麵具遮了上邊臉,一雙清致的眸子倒是露了出來,散著攝人的光。這不禁讓祁潯想起初見唐窈的時候,她大約就是這般清冷颯爽的模樣,還帶著些冷傲狂狷。她此刻似為了不那麽打眼,也摟了個姑娘在懷,添了幾分風流。

  不像話。

  祁潯沉了臉,在心裏斥道。

  再看那已當眾解褲行事的男子竟正好在唐窈對麵。唐窈也不避著,也不直盯著,隻時不時麵色平靜地瞧幾眼,仿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嗬。

  祁潯幾要將手中的瓷杯捏碎。平日裏那床笫之間的嬌羞惱怒勁兒哪裏去了?如今這般雲淡風輕地看著別人行事,半點兒該有的矜持也無。

  好啊!

  真是太好了!

  他原本覺得她床笫間那處分適君意的模樣是硬撐出來的,他現在倒覺得那嬌羞模樣才是裝出來的!

  真該收拾了!

  待今日事一畢,便拎回去好好調-教調-教。

  ***

  “世子妃,咱們回去吧。”

  眼見離春風樓越來越近,小廝打扮的初雪拽了拽謝菀的袖子,小聲勸道。

  “噓!”謝菀豎指抵在唇前,失意她噤聲。

  她如今一副男子裝扮,漏了餡兒可怎麽辦。

  初雪歎了口氣,無奈改口:“公子,如今青樓查的正嚴,世子不會去的。今夜定是有什麽公務絆住了,或是跟著朋友吃酒……”

  初雪話還沒說完,“啪”地一下就被展開的折扇蒙住了臉,謝菀嘟著小嘴,“早知道就帶初晴出來了,你太囉嗦了。就算阿瞻不在,我正好看看那個叫柔枝的,究竟長什麽樣子!”

  “唔……”初雪有些窒息。

  謝菀將折扇抽了回來,昂首學著那公子哥兒的模樣扇了幾下,卻忽地冷得打了個寒顫,看了眼手中折扇,心道這些人什麽毛病,大冬天的還要搖扇子。

  無法理解。

  謝菀在心中腹誹了幾句,便收了扇子,抬步繼續往前走著,初雪無奈地搖搖頭也隻得跟了上去。

  待進了春風樓,那老鴇一迎上來便瞧出了謝菀的姑娘家身份,但麵上不顯,隻笑嘻嘻地迎上前去。

  “哎喲,這位公子頭次來吧,您是坐底層賞舞還是上去留宿啊?”

  謝菀本能地往後避了避,她不習慣與生人離的這般近,況且這人身上一股濃重的脂粉氣,很刺鼻。

  謝菀清了清嗓子,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老鴇,揚起下頷,粗聲道:“把柔枝姑娘給爺叫過來!”

  老鴇自然不動聲色地把她的嫌棄盡收眼底,接了銀子,麵上的笑未減半分,“好嘞,公子您先找個地兒坐著,我這就把柔枝給您叫來。”

  謝菀擺了擺手,環顧了一周,見堂中已坐滿了人,她又不欲與那些男人靠的太近,便拉著初雪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來等著。

  也不怪那老鴇能認出她女兒家身份,謝菀不比唐窈,唐窈是一向男裝慣了的,平日裏又與一群糙漢子混在一起,自然露不出什麽端倪。可謝菀則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姑娘家的習慣,麵上的脂粉都沒擦幹淨。

  “媽媽,那姑娘什麽來頭?怎跑這兒來了?”方才在遠處瞧著的一個龜奴見老鴇朝自己走來,一時好奇問道。

  這守在青樓裏的,無論是老鴇還是龜奴,都是靠眼色吃飯的,即便遠遠看著,也能看破謝菀的女子身份。

  “嗐,”老鴇一手掐腰,一手甩著手裏的桃花帕子在耳側扇動著,“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左不過是這男子來這裏享樂,被家裏的妻室發現了,不敢與夫君對質,上門來找咱們這兒的姑娘撒氣呢!”

  “有意思,”那龜奴一雙眼賊溜溜地往遠處支著腦袋百無聊賴的謝菀身上轉了幾圈,“模樣還挺俊,咱們這兒的頭牌怕也比不上!也不知那男人怎麽想的,都有這麽美的嬌妻了,還跑這兒來。”

  老鴇聽罷嗤嗤笑了幾下,頗為輕佻地拿指尖戳著龜奴腦袋,“你們男人啊,哪個不是這樣,吃著碗裏的,還要惦記著鍋裏的。”

  她正說著轉頭瞟了謝菀一眼,“方才還瞧不起媽媽我呢,能來這種地方的女子,想來也不是什麽正經兒姑娘,也不怕得罪了。甭管她,晾著就是。等煩了她自然會走。要是還不走,你就扮作那醉酒的登徒子,去嚇走她,順便你也趁機揩揩油,”老鴇白了他一眼,“瞧你那樣兒,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還是媽媽對我好。”那龜奴笑得賊兮兮得,盯著謝菀的眼都似放著綠光。

  ***

  藏在角落裏的祁潯一直聚神盯著唐窈,卻發現她一直坐在那裏,偶爾啜一口酒,並未有什麽動作,時不時地還會往周圍看幾眼,似在等什麽人。

  果然,不一會兒,唐窈找了個由頭支走了伺候在側的姑娘。

  “小二,把酒熱熱。”

  唐窈朝眼前的小二揚聲吩咐道。

  待小二湊近,祁潯凝神盯著,果然見唐窈趁著小二俯身端起酒壺的時候湊在他耳側低聲說了些什麽,好像還趁機在他袖中塞了張疊好的信紙。

  “帶著人,跟上去。要是魚夠大,你就回府再帶些暗衛,務必要一網打盡。”

  祁潯冷冷地看著那走遠了的小二,向一旁的懷淩吩咐道。

  “是。”懷淩得了命令,便悄悄跟了上去。

  待懷淩走後,祁潯繼續盯著唐窈,卻見她仍不回府,反而專心致誌地看起了高台上的舞。

  是要等那人回來稟報消息麽才肯放心麽?看來她對這個妹妹是真的很上心。

  可惜,她今日怕是要等個晴天霹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