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夜
作者:莫思量呀      更新:2020-08-13 09:54      字數:2791
  “好窈兒,不守信用,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祁潯薄唇一勾,抬腳要攔住她的去路,一隻手便要朝她臉上捏去。

  唐窈心知他這是在說瞪他這事,卻也不願束手就擒。她迅速朝後一仰避過了他襲來的手臂,祁潯早料到她會由此一躲,趁機長腿一掃,攻她的下盤。唐窈武功不高,方才那一躲本就是靠著敏捷,如今她下盤不穩,被祁潯這一擊,幾要朝後跌去。她心知若此時朝祁潯衣袖一抓,或可避免跌下,可她實在不願往祁潯身上湊,她心一橫,寧肯往堅-硬的地上跌去。

  祁潯使這一招,本就是想逼唐窈朝自己投懷送抱,以此折辱出氣。眼見她不肯屈服,那倔模樣非要往地上磕去。他本能地側身長臂一撈,將唐窈下跌之勢攔了下來,與此同時,“哢嚓”一聲,從祁潯腰間發出。

  是腰閃了一下。

  唐窈堪堪穩住,待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之後,她不可抑製地笑出了聲。總是祁潯把她氣得無可奈何,如今她好不容易讓祁潯吃了一次癟,她怎能不高興。

  她笑著笑著突然有些恍惚。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久到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這樣抒懷大笑是什麽時候了。

  這些日子,她雖然費心與祁潯周旋著,可心底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她長久以來過得最平寧的日子了,沒有那麽多的打打殺殺,沒有腥膻的血氣,沒有暗無天日的地牢。她可以安安靜靜地捧著書卷獨處著,仿佛真的可以在這座府邸裏,把日子細水流長地過下去。

  哪怕她知道這不過是她需要韜光養晦來迷惑祁潯,哪怕她這道這樣的日子終有一天要結束,甚至是她親手結束。

  可這世上哪有人願意一輩子廝殺的。哪有人不向往歲月靜好的。

  不過是沒有辦法罷了。

  唐窈的笑意淡了些,今日卻是豁出去了一般揚眉朝祁潯笑著諷道:“陶潛尚且不為五鬥米折腰,殿下如今為了本書便把腰給折了。看來是連‘避世逃禍’之輩也比不上了。”話至此處,她巧勾朱唇,續道,“早勸過殿下要懂得節製,如今可好,箭也射不準了,腰-力也不甚好了。”

  好在祁潯身子強健,方才不過是太過倉促為了攔這小狼崽子一下,一時不慎腰閃了一下,不過也不甚要緊。他扶腰看向唐窈,笑眯眯的:

  “好厲害的小嘴呀。”

  唐窈看著他那慵懶冷笑的模樣,一時有些脊背生寒,印象裏他一這般樣子心裏便盤算著壞主意。方才一腔孤勇,此刻回過神來,她倒是生了些怯意。

  唐窈心中暗道不妙,麵上不顯,隻轉過身去,欲朝幃榻而去。

  剛剛將身子轉過來,身後就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唐窈朝案頭跌去,她本能地用手肘撐在案上。堪堪穩住,正要起來,卻被祁潯從身後按住。

  “我這便治治你這厲害的小嘴。”

  唐窈抽出手來朝後想要推開祁潯,被祁潯輕輕巧巧地反扣起來,按在腰上,纖腰塌沉,臀-峰聳-起。

  唐窈不知他要幹什麽,卻覺得他這次是要來真的了,一時心裏發毛,她低聲服軟道:

  “方才是玩笑話,還請殿下雅量。”

  “晚了!”

  緊接著那稍有些長的綢衣上擺被掀起,綢褲被祁潯一扯,滑落至膝彎。

  “祁潯!”

  與這聲怒喝相伴的是身後清脆的兩聲,隨著毫不放水的兩掌揚起,雪白染上了層粉意,像失神錯結在冬雪裏的蜜桃。

  “混-蛋!”

  唐窈扭頭罵道,臉上已羞漲成旖旎的桃花色。

  祁潯懶洋洋地哼笑一聲,一副“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箍住唐窈的手鬆了開來。唐窈剛撐起了身,正欲俯身提上綢褲,轉瞬便被祁潯翻了個兒,重新壓在桌案。

  雙足早已離地,唐窈整個人幾乎是躺在案上的,雙手被擎在頭頂,綢褲順著小腿徹底滑落,堆疊在地上。

  祁潯撐在上頭,偏了偏頭,湊在唐窈耳側:

  “我這便讓窈兒知道,我射、的準不準,腰-力又如何。”

  猝不及防的,唐窈嬌呼一聲。

  ***

  巫山雲雨之後,唐窈那雙飽含慍怒的秋水目染上了層瀲灩春光,整個人癱軟在桌案上,已是香汗涔涔。

  饕餮未足的祁潯攔腰將她橫抱而起,往幃榻走去,唐窈軟綿綿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祁潯垂眸看了一眼,十分欠揍地湊近笑道:

  “上麵的小嘴犯錯,便下麵的小嘴來還。窈兒說,對不對?”

  唐窈在心底罵了他十八輩祖宗,麵上卻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

  待到了榻上,祁潯將兩人的衣衫一退,他同往常一樣,並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循序漸進,行至半途,祁潯卻突然覺得腦袋越來越昏沉,正欲撐起身子來,卻一頭倒了下來,昏睡了過去。

  唐窈迅速睜開雙目,那清明澄澈的眸子中不見半點兒迷離。她迅速起身,順手拿了件衣物隨意擦了擦,哪裏還有方才的倦怠模樣。

  今夜,無論是故意激怒祁潯也罷,佯作困怠也罷,不過是一步步誘敵深-入罷了。

  她早早地將從南淵帶來的迷-藥在沐浴後塗抹到身上幾處,這些天以後,她早已熟悉祁潯行事時所愛留連之處,迷-藥在他啃-咬之間便吃入嘴中。

  她拿過準備在箱子上層的衣物,以玉簪束冠,作了男子打扮。而後又在外麵套上了夜行衣。這衣服設計巧妙,外層是錦繡華服,裏層卻是全黑的,反著穿便是一套夜行衣,而平日裏放在衣箱裏也並不打眼。她拿過黑布遮麵,又在懷裏揣了隻備好的青銅麵具。隨後在祁潯衣物間摸索到了他從不離身的那塊刻著“潯”字的流雲紋青色玉佩,青玉並不大,卻是通透流光,溫潤渾然,據說是祁潯很小的時候,皇帝賜給他的。

  唐窈輕輕推開了些門縫,見守夜的丫鬟還在外麵,但人已有些迷糊了。她想了想,輕聲支開了窗。從窗口跳出後,唐窈避過守夜的丫鬟,內院侍衛並不多,待出了內院,唐窈也不躲躲閃閃,光明正大地蒙麵走出去,待有巡邏的侍衛上前她便出示玉佩,侍衛們紛紛行禮放行,隻以為她是從殿下那裏領了任務要夜間去辦。

  畢竟哪有偷溜出府的人走得這般理直氣壯。唐窈利用的就是這一點。

  然而自唐窈從窗處跳下來時,一切就被守在外麵的懷淩盡收眼底。

  待唐窈出了府,懷淩趕忙帶著懷辰進了彼姝堂內,懷辰一看房中情景,便羞得轉過頭來。懷淩毫不客氣地往懷辰頭上甩了一掌。

  “磨蹭什麽!你日後娶媳婦了也要這般!”

  懷辰一張小嘴張張合合,還想要辯解什麽,眼見懷淩下一掌又要襲來,他趕忙抱頭提著藥箱走到幃榻邊。

  診了診脈象後,便施起針來。

  不一會兒,祁潯便醒來了。他按了按泛疼的額角,看向懷淩問道:

  “派人跟著了?”

  “殿下放心。”

  祁潯掀被起身,“懷淩你再帶上兩人跟我一起去,親自盯著。”

  他猜到唐窈會在夜裏動手,因此提早讓懷淩守在外麵。但是他實在想不通她是如何動得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嗬,對付這個女人,還真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

  “欸欸欸,那我呢?”懷辰急道。

  “你去能幹什麽!滾回去睡覺!”懷淩沒好氣道。

  “過河拆橋……”懷辰小聲嘟囔著,“要是再被迷暈了我好歹能治不是。”

  懷淩剜了他一眼,眼下正替祁潯拾掇著,沒騰出手來收拾他。

  待穿戴好衣物厚,祁潯這才發現他那塊“潯”字玉佩不見了。薄唇冷冷一勾,他原本還故意讓外麵的侍衛放水,現在看來,還真是多此一舉了。

  詭計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