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妻子一樣的伺候他。

  每一步都熟練無比，每一分鍾都帶著快樂。

  為他穿好衣衫後，又擰了熱毛巾，遞到他手上，梁煜沉默的洗著臉。

  “明天我有些事要處理，所以要暫時先離開一陣子。”一起在院子裏用早餐時，聞人紅與他提起這事兒。

  再過半個月，神劍山莊將舉行武林大會，八派要選新一任武林盟主。

  上次八派闖他水月宮，這次他也要去搞搞破壞。

  梁煜心中一頓，他知道再過些時間，武林大會就要來了，聞人紅前去，到底是一雪前恥，還是，放不下那個女子呢……

  他能肯定聞人紅已經愛上了自己。

  但是，他是否心中還有那個蕭紅玉，他卻不敢確定。

  梁煜也決定，這一次要暗中跟著前去，一來不放心他安危，二來，也想看看，他若再見蕭紅玉，是個什麽反應……

  “嗯。”梁煜淡淡應了聲。

  “今天你就別出門了，在家陪我，好嗎？”這三年來，他們天天在一起，從來沒分開過，一想到要離開他聞人紅心中就不舍，仿佛是最後一天一樣。

  “好，今天我哪都不去，就陪你。”梁煜夾了塊蔥油餅喂到他嘴邊。

  這三年，這人烹飪技術學得倒十分到家。

  聞人紅張口吃下，心中泛起淡淡的甜，又心想，若兩人一直這樣下去多好，這種幸福……

  以後他娶妻了，也會對別人那樣好嗎。

  想到這，聞人紅又覺嘴裏的東西變得苦澀起來。

  他用力掐了掐大腿，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這一天，梁煜沒出去，在家裏看書看帳本，聞人紅則陪著他，手上拿著繡繃做著繡活，待到那隻栩栩如生的鳥兒最後一針繡完，他剪開線，從繡繃上取下。

  帕上是一隻展翅的雄鷹，雖然他更想繡的是鴛鴦。

  “小狗蛋。”聞人紅坐到他身旁，將帕子遞給他，“看看，我技藝是不是長了？”

  梁煜拿起看了看，他不懂刺繡，但也接觸過不少工藝上等的繡品服飾，這繡品不說是巧奪天工，起碼也已超過了大部分專職的繡娘了。

  何況，這是他親手給自己繡的。

  真是前生今世，從來沒有人給自己繡過東西呢，畢竟這一般是女人的活，沒幾個男人會去做這種活技，一時心思起伏，滋味陳雜。

  他手指輕輕摩挲著，又看向他：“怎麽光給我做，不給自己製點什麽……”

  “我自己的不喜歡。”聞人紅溫軟一笑，“過些日子，你生辰快到了，到時我再縫一套衣，當你的成人禮物，怎麽樣……”

  “做針錢活傷眼，以後少做吧。”梁煜抓住他的手，“我現在又不像從前窮得沒錢買，你要傷了眼睛，我可是不許的……”

  “我心中有數。”聞人紅臉色微紅。

  心想，十八歲這樣重要的年紀，他肯定要送個不一樣的禮物給他……

  “別做了，我們出去走走。”梁煜怕他又不聽，抓著他的手就往小院門外走，聞人紅也不掙紮，任由他拉著自己。

  聞人紅以為他要帶自己去哪，沒想到，梁煜卻是拉著他去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片急流的河灘邊上。

  “小狗蛋，怎麽帶我來這？”聞人紅看著那片洶湧的河水，心思恍惚。

  要不是在蕭紅玉的婚禮上，他心中絕望痛苦之下落了河，也不會認識他，不會產生這樣深這樣濃的羈絆……

  “我想問你最後一次。”梁煜知道，不逼逼這人，這人是不會想明白的。

  雖是不想傷他心，但有時候，不得不這樣做。

  他轉頭看著聞人紅，“你真的不想嫁給我，做我媳婦嗎？這裏是我們結識之地，就在這裏，你誠實的告訴我，真的不願意嗎……”

  他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

  聞人紅心中突然慌了起來。

  小狗蛋的眼神讓他知道，他終於認真起來了，也許是讓他逼得太失望，失望了無數之次後，終於做了決斷了嗎。

  他的心驟然痛了起來。

  但他還是咬牙回答，“沒錯，你多少次問我，答案都是一樣。我當你是小兄弟，我隻能是你的紅兒姐姐，不能嫁給你……”

  他怕他見了他的真麵目，會怕，會厭惡，會逃之夭夭。

  寧願他娶別人，自己隻作個紅兒姐姐，這樣留下在他身邊，寧願忍著心痛，也不要因為那點貪心而徹底的失去他。

  粱煜一陣歎息，明明他的眼神這樣痛苦。

  卻還是執拗的這樣回答。

  “好吧，我成全你。”梁煜轉頭，輕撫上他的臉，“我答應你，如果真有中意的姑娘，我就成親，以後你就隻是我的紅兒姐姐……”

  聞人紅聽到這，隻感覺心中某一角在迅速的坍塌。

  他慘白著臉，笑著點頭，“你終於長大了……”

  心好痛，小狗蛋要收回心了嗎。

  隻將他當家人了嗎。

  這是自己想要的，可是，這痛是這樣劇烈，讓人難以承受。

  聞人紅不知道，不知道他是否會用真的親人方式對待自己，但他卻想試探一二……

  他嘴裏說著是親人，可是私心並不希望啊。

  兩人回去的時候，路過了梁家大伯的宅子，正在院子裏劈柴的梁坤，聞到一陣香風吹來，下意識轉頭，看見是聞人紅，不由看得瞪直了眼。

  聞人紅微微側目，見他看來，故意衝他媚媚一笑。

  梁坤猛然瞪大眼，被他一笑看得心中一蕩。

  這個在外麵看著從來如冰山一樣的美人，竟然衝他笑了，原來他笑起來這樣好看，這樣嫵媚，哪裏是他之前想的那般凶煞之樣……

  正心搖意動時，忽聽得一聲冷哼傳來。

  梁坤回神，發現籬笆外梁煜正一臉怒氣瞪著他。

  梁坤嘿嘿一笑，“小狗蛋，你衝我哼什麽……”

  說著，又朝聞人紅看去，卻見他收回了笑轉過了頭，一時心中失落。

  心道，要是美人再衝他一笑就好了。

  笑起來真好看啊，看得人心癢癢的……

  “紅兒姐姐！”梁煜見梁坤一幅快流口水的色相，心中發酸，伸手攬住聞人紅腰，迅速的帶他回了院子，關上門瞪著他，“你剛剛衝他笑什麽！我不是說過，你不許對別的男人這樣笑麽？”

  聞人紅剛剛不過試探他一番。

  就怕他真將自己當親人對待，這般一試，就見他滿臉醋意，心下又喜又酸。

  臉頰微紅，嗔笑道：“他是你兄弟，我不過給了個好臉色，你就不高興了，你不是說隻將我當紅兒姐姐了麽，怎麽還這般愛吃味……”

  “就是我兄弟也不許。”梁煜狠狠圈著他的腰，擰了擰他鼻子，“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你也說過，一輩子不會許了別人，你還記得這話吧？”

  聞人紅心裏一甜，“自是記得。”

  “我答應你娶個妻子，你也得答應我，這心不可落在別處，更不可像剛剛那樣衝男人笑，否則，我嫉妒成狂之下，不知道會做什麽事來。”梁煜捏著他下巴，霸道的要求。

  聞人紅心中狂喜，一時差點落淚。

  還好，他沒有真將他當親人。

  他才不要做他親人。

  他眨眨眼看著他，笑得媚眼如絲，“小狗蛋好生霸道，罷了，誰叫你是我的小兄弟，與外人相比，自然是你最重要，既然你不喜歡，我依你就是了……”

  他心頭一邊歡喜，一邊又想，小狗蛋還這般待他，分明是故意讓他永遠也無法將心從他身上挪開麽，自己這樣想，便少了幾絲罪惡感了。

  待到夜裏時，聞人紅與他同榻而眠，心事重重下，又忍不住將他點穴。

  “明天我就走了，起碼一個月不能見你。”聞人紅點起熄滅的點，俯下身望著睡著的梁煜，眼神變得柔軟，手指輕輕在他俊臉上撫過。

  這個少年，一點一點侵占著他的心，像蔓藤一樣長進他心裏，生了根，再也拔不掉，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對他動心的，隻是發現時，對他的愛已生進了四肢百胲……

  “就算你娶了妻，我也要你永遠愛著我。”

  聞人紅低下頭，輕吻著他薄唇。

  從前隻是半夜偷吻他，今夜不知怎麽的大膽了些，手開始往他衣服中鑽去，又有點羞人，便將被子拉上蓋住二人，鑽了進去……

  一會兒之後，他被悶得透不過氣。

  紅著臉從被中鑽了出來。

  低下頭看著梁煜，臉紅得不像話，燭光下眼波撩人，嘴角沾著不明液體，他輕抿了抿紅唇又輕舔掉……

  次日早上，兩人一起用餐。

  聞人紅臉時不時的泛紅，梁煜看在眼裏，不由挑了挑眉，看他這蕩漾害羞的眼神，怕是昨晚又偷親自己了吧，還魔教頭子呢，有膽半夜偷親他，卻不敢嫁他！

  十足十的膽小鬼。

  飯後梁煜送著他出了村子口。

  “小狗蛋，月底之前，我一定趕回來。”聞人紅滿臉不舍，上前抱了抱他，摸摸他臉蛋，“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梁煜目送他離開。

  他前腳走，自己後麵就一路暗中跟隨……

  水月宮離神劍山莊，隻有蜿蜒的山路可走，一路前去也要十來天，路上聞人紅獨自行走，也不與教眾同行，隻一個人掛著相思離開。

  不過離開幾天，他就想那個少年了。

  他的小狗蛋。

  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麽，有沒有想他……

  這夜天黑時，聞人紅找了家客棧暫住一晚，一進了房中，卻是茶飯不思，倚坐在窗邊，看著樓下人來人往，明明十分熱鬧，心中卻從未有過的孤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