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麽對你。”聞人紅眼神軟軟的看著他，“小狗蛋不喜歡嗎……”

  這些不是妻子該做的事嗎。

  別的女人能做的，他都能做，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不是……”梁煜壓下心中情緒，俯下身看著他，“你真的喜歡做這些？”

  聞人紅眨眨眼。

  又溫溫一笑，“我隻喜歡這麽伺候你，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高興的……”

  說著，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梁煜輕輕歎息，嘴角又無奈露出笑，他們兩人，也不知到底是誰攻略了誰，反正現在他這心是被這個男人勾得死死的了。

  這之後的很長時間，聞人紅都沒有回過九霞峰。

  日日呆在梁煜這。

  平時多數時間，都在學些女子做的事。

  刺繡，烹飪，縫紉，紡織，竟學得一樣不落。

  晚上則天天點梁煜的穴，親他摸他。

  這三年裏，他也好幾次讓教屬送了女子畫像來，但是梁煜依然一個沒看得上，他麵上總是焦慮，心中卻是暗喜，但也知，這樣的時間不會太長久。

  天氣漸漸涼了。

  眼看梁煜的十八歲生辰就快到來，聞人紅心中開始焦灼了起來。

  十八歲一成人，梁煜就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他不可能永遠逃避，總有一天，小狗蛋需要娶個女子去傳宗接代的，自己還能占有他多久……

  聞人紅想到這，心中一慌，手上一陣刺痛傳來。

  他回了神，擦掉指上被針刺出的血珠，將線頭剪掉，又抬頭看了看天，見天色快晚了，心歎，自己這繡花速度倒是越來越快了……

  這三年，他學會了女子所會的活。

  日日為他洗手作羹湯，親自為他縫製衣衫，學了一手刺繡絕活，連鎮裏的繡娘也比不上，夜夜與他同睡，他像一個妻子一樣與他在一起。

  除了沒到最後一步，和沒有妻子之名，真是什麽都做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這樣的霸占著他。

  聞人紅歎息一聲，放下手中繡品，起身出了院子。

  去了外麵的田間小路上，問著田裏兩個勞作的大娘，“嬸子，可見著我們家的小狗蛋麽？”

  “你說狗蛋啊，在前麵的冬棗地裏，摘棗子呢。”勞作的大娘熱情的給他指了方向。

  聞人紅謝了聲，走得稍遠些。

  卻聽見那兩個大娘在竊竊私語。

  “不知這妖精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一直賴著小狗蛋，既不與他正經的成親，又不讓人家娶別人，就這麽霸占著，這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麽……”

  “就是就是。”另一個大娘附合著，聲音裏帶著幾分氣，“我還想將我家的姑娘嫁給狗蛋呢，多好的孩子啊，又上進，又長得一表人才，可惜村裏媒婆前去說了幾次，狗蛋都不同意，隻說喜歡著那紅姑娘，不肯娶別人，這多癡情的孩子啊，這小女子卻就是不肯成全他，不成全他就算了，偏偏還天天住他吃他喝他占著人不放，這算什麽事兒啊……”

  即使兩人聲音壓得低，聞人紅走得遠了，但還是聽得十分清晰。

  正心浮氣燥之時，又聽另一個大娘憤憤道：“他不嫁，又不許人娶，難道他還要老梁家斷子絕孫不成！老梁頭要地下有知，不要被小狗蛋氣得活過來，被個狐狸精迷得連繼承香火的大事都耽擱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小狗蛋這做法，實在是不像話，要我的話，早將狐狸精轟走了，這樣不清不楚住在一起，實在不成體統，再漂亮有什麽用啊……”

  聞人紅聽得心中一震。

  一直以來，他隻想著自己的心情，霸占著小狗蛋。

  因為他一直不願意找女子，而心中暗喜，覺得這樣就能永遠占有他，拖一天是一天，聽見這兩大娘的話，心卻如刀割般難受了起來。

  古人重孝，一個人若背上不孝之名，是極大的人格侮辱。

  因為他，小狗蛋竟被人在背後這樣戳脊梁罵嗎……

  自己已經不孝了，因為報仇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不能為聞人家延續香火，難道自己也要將小狗蛋這樣拖下去，讓他成了不孝之人？

  這般一想，聞人紅心中一陣愧疚湧上。

  又更覺悲涼。

  到了冬棗田，果然見梁煜在那。

  他和幾個農人，將一筐一筐的冬棗正搬運著往外運。

  因著之前梁煜治好過皇後的不孕，皇後順利的生下小太子，皇帝大喜，不僅賜了他許多銀兩，又給他許了個小皇商的特權。

  他是皇商裏最小規模不起眼的一個小商人，但皇家卻成了梁煜最大的一個生意合作商。

  他田裏種的些水果藥材，多數都叫宮裏人優價收購了。

  這已經是最後一批要送進宮的果子。

  現在的梁煜，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確實如他曾經所說的，已經可算小富即安了。卻還未娶妻，正是炙手可熱，附近幾個村的未婚姑娘，都爭著搶著想嫁他……

  一般這個年紀的男子，孩子都四五歲了。

  自己真是耽擱了他啊。

  “小狗蛋。”看著忙碌的梁煜，聞人紅忍不住喚了聲。

  “紅兒姐姐，你怎麽來了。”梁煜與幾個幹活的農人叮囑幾聲，疾步趕了過來。

  聞人紅站在田邊一株巨大的楓樹下，他一身的雪衣無暇，和身後紅如火焰的楓葉相映成輝，風拂之下衣袂飄飄，臉蛋在晚霞之下，豔若桃李，當真豔麗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怎麽了。”走得近來，梁煜才發現他神情淒楚。

  不由心中一擰，輕捧起他臉蛋，“心裏有事？”

  聞人紅心中一酸，垂下頭又搖了搖。

  兩人安靜的往回去，走在田間路上，梁煜見他衣袂飄飄，仿若仙人要飛離而起，忍不住追上去，一把將人抱住在懷。

  聞人紅心中一蕩，“小狗蛋，你怎麽了……”

  “我怎麽覺得，你想離開我。”梁煜一把抱緊他，也不管一邊田土裏多少幹活的莊稼漢子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朝他看來。

  聞人紅呆了呆，為什麽這人能這麽輕易看穿他的心思。

  剛剛他心中悲涼，真的有種想離開他的衝動。

  覺得自己耽擱了他……

  “不，不會的。”聞人紅搖頭，抓著他的手，“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哪怕你成親了，我，我也還是你的紅兒姐姐，你說過的呀……”

  又羞紅了臉，“快放開，好多人看著呢……”

  小狗蛋很怕自己離開他嗎。

  如同自己也怕他離開自己一樣。

  夠了，這樣就夠了啊。

  你還想要什麽！

  梁煜聽見他的保證，這才鬆了手。

  聞人紅一路小跑著回了院子。

  背靠在牆上輕喘著氣。

  手撫在心口，對自己道，不能太貪心了。

  隻要小狗蛋在意他就行了。

  他收起了情緒，去往了廚房，開始準備晚膳。

  晚上炒了好幾個精致小菜。

  這些都是梁煜手把手教他的，也是他愛吃的菜。

  “小狗蛋，我有事與你說。”晚上兩人一起用著餐，聞人紅給他倒了些小酒，再次提起舊話，“再過兩個月你就十八了，婚事拖不得了，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你有責任為梁家傳宗接代……”

  說著，他自己卻猛灌了一大碗酒。

  太冷靜是說不出這些話的，他要讓自己醉掉。

  酒精燒得腹中火辣辣的。

  隻有這樣，才能壓下心中那洶湧翻湧的酸澀苦痛。

  這三年，自己像妻子一樣的占有著他，伺候著他，在他生活裏參與，他已經很滿足了……

  “紅兒姐姐，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什麽？”他好久沒提，這時又說，梁煜心下不快，但也沒衝他發出來，隻是心情確實又變差了。

  他知道，自己這麽大還沒成親，與他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三年。

  村裏很多人說嫌話，隔壁的大伯勸過他數次。

  他從來不聽。

  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法。

  他隻在意這人怎麽想。

  “不是，是我真的這樣覺得。”聞人紅露出苦澀的笑，連著喝下整整一壺酒後，臉上一片酡紅，豔麗不可方物，卻不自知。

  隻是挪近了，靠在梁煜肩頭。

  “小狗蛋，別因為我把自己拖久了。”他抱住梁煜的腰，伏在他胸膛上，哽咽著道：“我會於心有愧的……”

  “紅兒，你醉了。”梁煜輕攬著他。

  聞人紅微抬頭看著他，醉眼迷蒙，喃喃著，“你叫我什麽……”

  “紅兒……”梁煜低下頭，覆上他兩片紅唇，輾轉輕吻。聞人紅醉得太厲害了，忘記了一切，隻是攬住了他後頸無意識的回應。

  梁煜正心浮氣燥，親著親著，發現這人在自己懷裏竟睡著了。

  他歎息了聲，隻能壓下心中燥動，抱著人放到了床上，坐在床邊看著他久久，這三年，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人已愛上自己。

  他幾乎是在以妻子自居。

  也像妻子一樣伺候他。

  他又不是眼瞎，怎能看不出來。

  還是要逼一逼，不然這人非得一個勁的鑽牛角尖……

  翌日，聞人紅先他醒來。

  撐著宿醉後發疼的頭，看著梁煜，對昨晚的事恍惚還有點記憶，想起小狗蛋叫他紅兒，然後那樣霸道的吻了他……

  夠了，他得到的已夠多了。

  聞人紅早早起床，去廚房準備好了早餐。

  做好後，回來時，見著梁煜正睡得醒來，他去打了熱水來。

  “我來。”見他要取衣穿上，聞人紅上前，拿起衣衫給他穿上，仔細的整理衣衫，又幫忙給他係上腰帶，這些事，這三年來他天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