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直男難為(11)
作者:魔王攻      更新:2020-08-11 10:29      字數:3358
  紀荀計劃了許多的事,但春節後的幾天因為忙碌,加上那天的事情,讓他總有點覺得不好意思見梁煜,準備好好調整下心情。

  所以後麵幾天,也沒去騷擾他,雙方冷靜下也好。

  隻是偶爾,忍不住會回味一下,那天的事好像也沒他想像的別扭,尤其梁煜麵目微紅看著他時的樣子,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別扭的隻是他的心情,忘記不掉的是那晚梁煜吻他時,分明與平常不同,看他的眼神也格外纏綿,勾得他心癢癢,又心慌慌,總有點害怕。

  要是換了別人,紀荀試著想像了下,隻是把幻想對象換成另一個好兄弟顧雲深,就惡心得想吐。

  不禁暗自搖頭,也暗舒了口氣,果然自己還是喜歡女人。

  新春結束,學生開學季到來。

  紀荀與三個死黨早早去了學校,想到要見到梁煜,紀荀心裏突然有了點怯意,但到底敵不過心裏那點渴望。

  可等了一早上,都沒有看見梁煜來報道。

  他轟隆隆混亂的大腦裏,隻隱約聽見老師似乎說過他已轉校的話,等到鈴聲一響就狂奔出去,一路在汗水與憤怒中跑上了梁煜所住的居民區。

  拳頭狠狠的砸著二樓鐵門,朝裏麵怒吼:“梁煜!你他媽給我開門!關什麽手機,是不是不敢見我?開門!”

  嗓子吼得嘶啞了,依然沒人回應。

  許久,樓上下來一個中年大媽,生氣的衝他抱怨,“樓下的人早幾天就搬走啦,瞎喊什麽,快把樓都震塌掉了,真是的!”

  搬走了?

  紀荀砸在鐵門上的雙手無力的垂下,大張的雙眸,幹澀得難受,心裏憋著一團又一團暴烈的怒火,卻無從發瀉。

  紀荀靠著鐵門坐在冰冷地板上,昏沉的腦子像是停機了似的。

  好一會兒才能思考,隻是覺得荒謬得很。

  梁煜轉學了,搬家了,竟然沒有告訴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是不是出事了?

  肯定是這樣,否則怎麽可能這麽大事不告訴他!

  紀荀猛然站起,快步走了出去,他現在腦子很亂,隻能找三個死黨來想法子,梁煜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突然消失的。

  不會不聯係他,就這樣突然消失的。

  就像曾經突然出現一樣。

  感覺到胸膛裏那團暴烈的火氣在不斷攀升,他不停的做著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發瘋,不能在這時候發瘋。

  顧雲深正在食堂用餐,紀荀找到他的時候,將三人都嚇了一跳。

  他雙目赤紅,神情猙獰扭曲,全身暴漲著一股一觸及破的駭人煞氣,但卻竟是克製住了,一衝上來隻是揪著顧雲深,一字一句的說:“雲深,梁煜不見了你得給我把他找出來”

  顧雲深看著他,冷靜的麵具上崩開裂痕。

  紀荀的樣子就像頭發狂的野獸,隨時在瘋狂的邊緣,做為他的朋友,他隻能點頭,澀然的說了聲好。

  紀荀一直覺得,梁煜的離開是個惡作劇。

  總有天他會突然出現,告訴他說他沒有離開。

  但是那之後的幾年裏,他一次又一次光顧那個小居民區,最終不得不接受現實。

  梁煜真的在他世界裏消失了。

  不辭而別,多麽瀟灑啊。

  瀟灑得讓他憎恨。

  顧雲深調查過,最終隻查到他母親與一個男人結婚,搬去了那個男人的城市,但更多的信息卻是沒有了。

  紀荀有時候甚至會想,也許他們真的一輩子也不會再相見了。

  他那樣的離開,沒有一個告別,沒有一個信息,連電話也換了,擺明了就是不想再見他。

  他不明白,自己哪裏對不起他,他哪裏做錯了?

  他要這樣對他?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到底算什麽呢?

  那竟是他們認識的最後一天,難怪那日他神情怪怪的,做了許多在當時在看他來不可思議的事,原來一切隻是為了離開他。

  是不是因為自己逼著他去看醫生,他就因此恨上他了,所以那樣離開,紀荀越想越覺得這是最大的原因。

  心中又後悔又痛恨,後悔自己逼他太緊,痛恨梁煜無情。

  他就算逼他,也是為他好麽,他一定要這樣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他這個朋友了?

  可他們不一樣,他能輕易放棄自己,可他卻不能輕易忘記他,有時候想得狠了,那想念就生生變成了恨。

  這個人走了,留下給他所有思念,更永遠記不了那一天的綺麗風光。

  從此在他心裏生了根,那根在骨肉筋脈裏越紮越紮深,撥不掉毒不死,每每想起心口就泛著疼痛,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紀荀的性格,也在那三四年裏,以著肉眼可見的在變化。

  曾經那個在父母眼裏明朗陽光的少年,不知何時變了,變得陰鬱寡言,性情冷漠,難以親近,他們隻以為紀荀是在叛逆期變成了如此。

  紀荀卻知道原因,那個過去陽光鮮活的自己,在四年前那個春季就死了,是被梁煜抹殺死掉的,更在四年找不到他的焦慮中精神也瘋掉了。

  雖然他外表看著正常。

  紀荀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再見不到梁煜,他這幅皮囊,終有天也會死去的。

  可是在幾年後的那個午後裏,他腐朽掉的靈魂又活了過來。

  他考上了B市的名牌大學。

  第一次離開家裏,遠去了陌生的學校。

  他對於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宿舍熱情的宿友也沒正眼看過,平平淡淡渾渾噩噩的就這麽過了兩個月。

  星期天午後,在經過一幢教學樓時,迎麵走來了幾個男生,不過是不經意的一瞥,卻將紀荀所有的注意力都奪去。

  他不可控製的顫抖起來。

  梁煜!竟然是他!

  雖是時隔四年,但紀荀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紀荀隻覺全身的血沸騰了起來,直往大腦上湧,狂喜之餘,又帶著一股暴烈的怒火,一個猛衝上前,擋住幾人去路,雙眼瞪成銅鈴直勾勾看著梁煜。

  前一刻,他腦子裏其實已準備了許多話,要質問他,甚至想將他暴揍一頓。

  但這麽突兀的跑到他麵前,對上梁煜帶笑的眼睛時,他腦子一下竟成了空白,忘記了所有想說的話。

  隻是那麽癡癡的看著。

  跟著梁煜的幾個高大男生,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一人好笑的撞了撞他肩膀:“豔福不淺,又來一個表白的,我們就不打擾你的好事了。”

  其它幾人全走了,留下梁煜和紀荀大眼瞪小眼。

  紀荀死盯著他,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卻突然有了一種遠在天邊的陌生感,梁煜麵帶微笑如沐春風,那種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自信與陽光,與從前那個陰鬱沉默冰冷的少年,就像是換了個靈魂似的

  四年時間,自己變了,他也變了。

  他變得陽光明朗,自信從容,魅力四射,麵上總是含著笑,就像是蒙塵的寶石洗盡鉛華後,露出了原本光彩熠熠的真實麵目,光輝照映得竟叫人睜不開眼。

  而他紀荀,就仿佛如昨日的梁煜,整個心間都被陰影所籠罩再見不到陽光,四年再見,二人仿佛互換了人生。

  怎麽會這樣。

  “他鄉遇故知,也算人生一喜,紀同學要一直這麽盯著我麽?”梁煜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眼神自也在暗中打量紀荀。

  他變了,他也變了。

  曾經紀荀的眼睛,就像是夏日最熱的太陽,充滿著朝氣與活力,而此時的這雙眼睛,烏滇滇陰沉沉,裏麵蓄著一股一觸而發的烏雲風暴。

  梁煜嘴角一彎,露出一抹並不覺抱歉的笑。

  “你要是對我實在無話可說,我就先走了。”他伸手在紀荀肩上拍拍,越過他就要離去,剛走了幾步,就感覺到後麵有人跟上。

  粱煜掀了掀唇角。

  紀荀雙腿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但依然一語未發,隻是臉色死沉沉的盯著梁煜的後背,他長得越發高挑了,成熟了,更俊美無俸,更容光四射。

  隻是走在他身後,就感覺到無數女孩投來的目光。

  紀荀滿目陰沉,心中掀起憤怒。

  可卻奇異的,他收斂了曾經所有的暴躁脾氣,隻是盯著粱煜背影,一邊暗自生氣,一邊又暗自欣賞

  四年不見,他更讓他挪不開目光。

  重逢讓他真的很高興,可也真的非常生氣。

  紀荀半垂著頭,滿身寒氣的跟在梁煜身後,看著二人被陽光拉長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心裏的憤怒又莫明的慢慢消退。

  他一定有什麽不方便告訴他的理由,當初他那樣不辭而別,肯定不是有意的。

  紀荀忍不住在心裏為他開脫。

  可即使這樣,心裏還是覺得生氣呢,走到校園大門時,紀荀終於疾步追上,並一把捉住了梁煜的手,沉沉的問,“你去哪?”

  粱煜低頭看了二人交握的手,嘴角彎了下。

  不著痕跡的抽離,“晚上有幾個朋友的聚會”

  紀荀表情一僵,怒火一下燒紅了眼。

  朋友,聚會?

  他以為他隻有自己一個朋友。

  紀荀臉色一沉,也不說話,隻是用力拉著將梁煜往相反方向走去。

  “紀荀,你帶我去哪?”梁煜看他陰沉沉的樣子,神色似乎帶了些無奈,紀荀一把將他拉上了車,關上門,“去我家。”

  他們有些帳要清算,但不是在外麵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