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太子⑺
作者:
魔王攻 更新:2020-08-11 10:29 字數:4343
“行了,你們下去吧”看見厲長生,梁煜嘴角幾不可見的揚起,擺了擺手,讓給自己上藥的梅香也退下。
厲長生將輪椅滑近了些,目光落在梁煜背上。
腰背處是摩擦的血痕和一片淤青,眉頭微蹙了下,心中暗忖,這人幹什麽去了弄成這般模樣?
又想著梁煜看著清瘦,沒想到還有肌肉長得挺結實
梁煜見他盯著自己背看,抓著衣服披上,隔絕了他的目光,微微笑問:“怎麽來我這了,有事麽?”
“之前的事,我是來說聲謝謝”梁煜表情太過平淡,厲長生無法去猜測他在想些什麽,但還是將該說的話說出來。
“所以,長生還生我氣麽?”梁煜歎息一聲,伸手一拽將他輪椅扯近了些,離得近了,抬頭看著他:“單純以朋友的身份,與你相交,也不行嗎?”
朋友
聽見這二字,厲長生臉色變就了。
在他之前對他做過那種事,說過那些話之後,還能這樣輕鬆的說朋友二字?
厲長生心裏實在不太舒坦,直接想要拒絕,可對上梁煜的眼神,再思及之前的事,強硬的話終是未說出口。
他沉吟了會兒,才蹙眉淡聲問:“我與你做朋友,但你真的能做到將我隻當朋友?”
粱煜數次救他,與他相交也讓他難得輕鬆。
但一想到他可能將自己當成別人影子,心中就如梗在喉芒刺在背。
梁煜心中一聲歎息。
果然,他已對自己心生芥蒂。
眼下除了做朋友,還能怎麽辦?
自己能不管他麽。
“長生,若你與我隻想為友,那我便是你的朋友,絕不叫你為難。”梁煜表情嚴肅而認真,並無半點戲謔,並從石桌上取了酒來,倒上兩杯斟上,遞上一杯於他:“上次之事,是個錯誤,以後必不會再犯。”
目光閃爍了下,又認真道:“以此酒為證,今後,你我就隻是朋友。”
說完,梁煜一仰頭飲下酒。
他的態度再認真不過,厲長生能感覺到他確是為上次冒犯的事而懊惱,所以也並未再提此事,而他宣誓般
的話,卻令他心裏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好。”厲長生舉著杯,久久才仰頭飲下。
“太好了,我還怕你以後都真不理我呢。”
梁煜哈哈一笑,暫時不去管其它,又痛快拿了酒與他斟上,“這杯是慶我們合好,朋友嘛,吵架哪有真黑臉的是不是?”
看他笑眯眯樣子,厲長生盯著一動未動好一會兒,才飲下這杯。
“說起來,之前我一怒之下打死了那相國之子,這麻煩怕是要沒完沒了了”梁煜得意了兩下,方又想起這樁事來。
厲長生眉頭微蹙,未去理這話,反而問了句:“煜兄是不是該解釋解釋,今日-你為何突然那般出現身上傷又是怎麽回事?”
梁煜的態度太過的坦蕩,讓他竟是無法去懷疑,他說的與自己是朋友的話,是當真還是拖延之計。
但無論如何,他確實不想與他交惡。
梁煜一下楞住,表情有些為難。
“第一個問題,以後我再回答你”梁煜一臉苦惱,這實在是不好解釋,如果不是他,叫其它人看見,怕是要將自己當妖怪。
他歎息一聲,“第二個麽倒是沒什麽不可說反正也與你有些關係”
厲長生聽得心中一動,指腹輕輕在杯沿上摩攀了會兒,豎起耳朵想聽他要怎麽解釋,這個人身上,確實有太多事情不太合理。
“這幾天我在找幾味藥材,背上的傷就是一些擦傷而已”梁煜今日本在京城之外的山崖上采藥,正在挖藥材的時候係統突然的提醒男主有事,才驚得他一下從山上摔了下去,後背擦傷了些。
“哦?你還懂歧黃之術?”厲長生停了動作,目光帶著幾分探究。
雖說傳言不可盡信,但他所表現的,與自己所知的梁家五公子,未免差得太遠了些
“稍有涉獵。”梁煜含蓄一笑,本不該在這時候說起,但他既然主動問起,那自己就順勢而上吧,說著,將他輪椅往前拉了些,二人離得極近。
厲長生不知他要做何,略帶疑惑看著他。
“長生,我能看看你的腿嗎?”粱煜帶著試探的詢問,他知道這事兒對他來說,不止是受傷與殘疾那麽簡單,背後代表的是他亡國的傷痛,以及自尊被踐踏的恥辱,最是不願他人提及。
厲長生臉色瞬間煞白。
下一秒又一股氣血直往腦門衝,但克製著沒有發作,隻是皺眉問:“煜兄這是何意?”
“你受傷時間不算太長,若是處理及時,可能還有救”雖憐他臉色蒼白,但梁煜還是試探的將手放在他膝上,目光帶著詢問看著他:“長生,可以嗎?”
厲長生聽得心中驚駭,直瞪著他一動未動。
他腳筋被挑斷,胃賓骨被挖,這輩子注定與輪椅為伍,世上最厲害的神醫,也無法救治,若非他眼神太過小心翼翼,厲長生幾乎要以為他是想要戲弄嘲笑自己。
見他不說話,粱煜便當是默許了。
伸手輕輕捉住他左邊小腿,握在手中,輕輕捏了捏,一碰就知道裏麵肌肉有些萎縮,不複正常人的彈性,心也跟著一揪。
梁煜隔著衣料,從小腿踝處往上捏,然後到到了厲長生膝蓋處,摸到的卻是一片空洞。
隨著手碰到那空洞處,梁煜便感覺到一股火在胸膛裏竄,抬頭看向厲長生,他的臉色更是蒼白一片,眸中隱約有淚光閃爍。
“大概情況我心中有數了”梁煜深吸口氣,才能將胸膛那洶湧的怒火壓下,又抬起他的腳問了句:“但我得看更清楚一些,可以嗎?”
厲長生袖中的雙手緊攥,克製著顫抖,對上梁煜痛心的眼神,心也跟著一抽,緊繃的唇角鬆緩了些。
得到他眼神默許,粱煜便去了鞋襪,撩起袍子褲腿,露出裏麵蒼白,但線條依然很漂亮的小腿。
粱煜抬高些,看見了腳根部的傷口,又仔細檢查,再看了看膝蓋的情況,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見暴露出的胃賓骨部空出的大洞,還是眼前一陣發黑,氣血上湧。
“是挺嚴重”梁煜歎息一聲,又將撩起的袍子放下,臉色也有些凝重。
雖是曾經在空間裏修習得《醫典》,但這種程度,已超出了正常可治療範圍了,要治好隻能借助係統裏的能重塑人肉身的魔藥了。
厲長生對於他的話倒是沒什麽反應,自己的情況他早就清楚。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得救”
看他臉色灰暗,梁煜又是一笑,又捉住他的手,微蹙眉道:“長生,我向你保證你十六歲的生辰,便是你的自由之日”
厲長生淡泊的雙眸因這句話而驚得瞳孔一陣緊縮,猛地緊攥梁煜的手,厲聲道:“梁煜,你說什麽?”
“我能幫你重新站起來,但你要配合我。”梁煜認真的道。
“煜兄,你在開玩笑麽?”厲長生臉色難看,雖知他無惡意,但若他用這事來戲弄自己,這可一點不好玩。
“你能信我一次麽?”
梁煜知道這事兒超出一般人理解的範圍,但他不可能這麽看著他一直坐在輪椅上,所以超常的部分,他現在不打算解釋太多。
厲長生盯著他許久,看著他眼中的認真,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明明置疑,但內心那絲渴望還是戰勝了理智。
反正已經這般了,再壞也不過如此。
“好,我信你。”即使這是包裹著毒藥的糖,厲長生還是答應了,必竟那誘惑太大,想到這,他垂下了眸,低低問了句,“你要我做什麽”
“你要做的就是裝病”
粱煜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暗中一笑,又解釋道:“那相國之子死在我手中,不出意料,怕是相府的人會很快找到王府,最終麻煩還是要找到你身上”
“這時候你隻需要裝病就行了這樣也方便我的治療,而不會引起蕭寒注意”梁煜完,伸手往袖中一摸,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他倒出一粒藥,“這藥會使你重病,若你信我,便服下它。”
雖是他的傷看著嚴重,但其實要比梁煜曾經治過的蒼擎那家夥要輕鬆一些,必竟他才受傷幾個月不是幾年,腿部肌肉還未完全的萎縮。
厲長生盯著那顆藥,黑乎乎的,還散發著惡臭味。
他懷疑的看了眼梁煜,他真不是在坑自己?
心中一番斟酌後,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便拿過藥丸吞進了腹中。
吃下這藥一天下來,厲長生都沒有感覺到異常,更加懷疑梁煜是在誑騙自己,結果第二天,卻發現自己果真病倒了。
“公子,公子,我找了大夫來,這是京城最好的大夫!”
照顧他的仆人,臉色惶恐,走之前太子就下過令要照顧好他,結果最近頻頻出事,前次還被太子妃逼著給他送上加料的酒。
今天又突然一病不起,急得他都快崩潰了。
厲長生躺在床上,隻覺渾身虛軟無力,額上冷汗涔涔,心想梁煜這藥果真厲害,自己哪需要裝病,分明就是真病了。
大夫上前給他診了脈,把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神色古怪。
大夫蹙眉捋須,最終搖了搖頭,“公子這病,老夫競是聞所未聞,實在是無從下手,但看這公子盜汗不止,又甚體虛,老夫倒可先開一張補身固氣的方子”
大夫說完,要了筆寫下單子,直接甩袖走入了。
“大夫,大夫!”小廝追了出去。
回來又撲在床上痛哭起來,“公子,要是太子回來,必要責罰於我,這可如何是好”
厲長生微蹙眉頭,安撫著小廝道,“你且別哭了,去找些幹淨衣裳來這個大夫不成,再找他人來看看,想來也並沒這般嚴重”
小廝聞言,這才止了哭。
厲長生換了身衣裳,新的被褥,吃了大夫的方子之後那陣猛出汗總算是停了下來,但身體依然軟綿無力。
小廝前腳剛走去找大夫,梁煜就過來找他。
見了他來,厲長生便蹙起眉頭質問:“煜兄,你給我吃的是什麽東西實在叫人不舒坦”
“生病麽,當然得有點樣子,不然如何騙過那些大夫?”梁煜得意一笑,坐在床邊看著他蒼白的臉,虛弱的臉上帶著不滿。
少了平日沉穩,終於有了點少年樣子了。
“我看看”梁煜捉著他手腕把了下脈,又勾起嘴角,見他額上又滲了些汗珠,便用袖幫忙擦試,“你這般病著樣子,倒更添風韻我見猶憐”
未說完,便接收到厲長生的瞪目怒視。
他連忙住了口。
厲長生看他無辜的表情,心中一時無奈,這人什麽都好,就總帶了些紈籍子弟的作風,愛在嘴上占人便宜
梁煜又從袖中取出一瓶子,交於他手上。“這藥你每次喝藥時服下一粒”
“這又是什麽?”厲長生微瞪目,這家夥不會又讓他吃什麽怪東西吧?
“哎,這可是好寶貝,花了我不少銀子才弄來的”
係統兌換浪費他百萬積分呢。
梁煜歎息,見他猶不相信,解釋道:“這是重生丹,本是仙家之物,可活死人肉白骨,你身體太虛不能一次性服用,所以我分成了小量份的,你每天隻吃一小粒便可”
厲長生瞪著他,徹底失語。
仙家之物?
他倒是知道,傳說中東海有個蓬萊山,山上有修仙求道之人,但也隻是傳聞,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這家夥不知從哪得的寶貝,不願意說來處便罷,竟扯這般大慌。
厲長生半信半疑打開瓶塞,立刻一股濃烈的異香撲鼻而來,隻是一聞其味,就令人精神一振。
厲長生心中暗驚,果真世上有如此寶物?
“這樣寶物,煜兄就這般送於我?”厲長生壓下心中驚疑,神色複雜的看向他。
“害!藥這東西就是用來救人的,再寶貝也沒人命重要何況是你的命”梁煜笑笑,又拍了拍他肩
膀道:“別想太多,我們是朋友嘛”
厲長生收了玉瓶,表情複雜看著他。
朋友麽,到底是因為朋友,還是隻是因為自己與他心中的人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