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瘋少
作者:西蜀      更新:2020-03-11 01:48      字數:4500
  雁湖郡,守城的是大哈鄧檠。

  鄧檠沒有緊閉城門,而是將軍隊橫在城外,擋住高遠風入城之路。

  鄧檠,“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但職責在身,不得不攔。老四,聽說你已進階超人。來吧,讓我看看,超人的牛皮有多大。”

  高遠風麵無表情,

  “溫超呢?”

  鄧檠,“將軍去了平昌郡。”

  高遠風點點頭,回身鑽進馬車。親衛隊又是齊聲咆哮,驟然加速,直接朝鄧檠的軍隊衝撞過去。蘊含了靈力的驚雷般咆哮,別說是戰兵,他們的坐騎都嚇得瑟瑟發抖。

  衝在前麵的呂奉、羅玉雪和那十個仇字輩超人,根據高遠風的吩咐,並未大開殺戒,而是長兵器上下翻飛,將擋在前麵的人也好,馬也好,直接挑飛,掃蕩出一條通道。鄧檠跟別人一樣,肉山一樣的身子,被呂奉刺穿肩甲挑起來,甩出去老遠。受點傷是肯定的,但不致命。

  闖過雁湖,高遠風沒有走官道去洛都,而是操近路直奔河西郡。有些地方他的大馬車不能通行,那十個超人自告奮勇,還不讓高遠風下車,合力抬起,行走如飛。

  洛都征北軍統領張永強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他在皇甫纓手下,從一命隊正開始,然後是衛尉,營將,旅將,直到七命一軍統領。沒有皇甫纓,背景不硬的他絕對到不了今天的高度。

  有王宮超人供奉在身邊,且王庭並未公開宣布關押了皇甫纓的情況下,他不得不阻攔高遠風,但心中是真的不願意。高遠風不走洛都,他輕鬆了,但也遺憾沒親眼看到老帥的英雄孫子。

  河西郡,是征北軍旅將劉朔望駐守。劉朔望跟皇甫纓的關係不親,是孫沭陽上次安插進來的。

  劉朔望也不相信高遠風敢造反,同時看不起高遠風。如不是皇甫纓的孫子,周飛燕的未婚夫,他憑什麽參軍不到一年就高居一軍統領的高位。就算是超人又如何,劉朔望不信他能硬撼千軍萬馬。所以,劉朔望也沒有守城,跟鄧檠一樣,帶著大軍在城前空地上列陣以待。鄧檠還隻是象征性地帶了不到一營軍隊,而劉朔望卻盡起麾下將近一萬大軍。

  高遠風一看這個架勢,那還有什麽好說的,隻說了冷氣森森的一個字,“殺!”

  劉朔望想不到高遠風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殺了過來,氣得直哆嗦,“狂妄,狂妄!”大聲吼叫道:“高遠風已然叛國,不需留手,殺······。”

  周軍還未依令而動,一支厲箭飛來,準確地插進劉朔望張開的嘴裏,將他的殺字堵回去一半。超人之箭,其速、其準、其遠、其詭異,遠遠不是常規武者能比的,哪怕是髙綱在成丹期拿著驚虹弓都比不了。劉朔望因他的自以為是而送命。

  常規軍的大將,對抗超人隻有一個辦法,躲,躲進士卒叢林裏讓對方找不到,然後不計士兵生死地用人堆,用數十數百甚至數千的生命去消耗超人的靈力,從而累死超人。

  主將一死,大軍迅速崩潰。親衛隊並未追殺,而是氣勢淩人地貫城而過。

  “瘋了,真瘋了。皇甫纓是老瘋子,高遠風更瘋。”周瞻失態地拍案而怒。他第一次覺得事情似乎超出掌控,高遠風公然擊殺周軍大將,這不是形同叛亂,已是事實,隻差公然宣稱罷了。

  “試試他的功力?”周瞻決定派出超人阻攔。

  兩位王宮供奉駕臨鐵馬關的時候,高遠風在鳳溪村燒紙。其他人都遠遠的呆著,隻有祥媽在他身後。

  高遠風嘀嘀咕咕,“兄弟,不好意思,我沒保護好奶奶,讓她受苦了。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呆了一會,忽然跪下,磕了個頭,“父親,母親,對不起。”

  他第一次稱高成的兒子兒媳為父母親,也不知對不起什麽。是為他們一家的悲劇跟高桓有關而對不起?還是因自己占了他們兒子的身份而對不起?或者是為沒保護好皇甫纓?也可能都有吧。

  鐵馬關,當初在這裏的城樓上爛醉如泥,睡了一晚上。今日舊地重臨,心態上身份上,已是天差地別。

  城樓上,還是當初

  (本章未完,請翻頁)

  那個衛尉,點頭哈腰稱自己為風少的衛尉。不應該呀,他也要攔我?

  這時,衛尉開口了,焦急地大喊:“風少,有超人!”

  高遠風疑惑了,喊什麽呢?那個衛尉身邊有人給了他答案。一人抬起手掌一拍,那個衛尉的頭顱,當即被拍進了胸腔裏。

  高遠風目眥欲裂,那人倒是傲然地先出聲了,“瘋少,哈哈哈哈,稱呼倒是恰如其分。高遠風,別以為發瘋就有人怕你,有人讓你。在老夫麵前,你倒是瘋給我看看。來。”挑釁地勾了勾手指。

  高遠風陰冷地盯著那位,“超人?很好。我本不想親手殺人,是你自己找死,到地府後可別怨怪別人。祥媽。”

  喊祥媽的意思,是神識共振。十幾個超人的神識瞬間凝為一體,高遠風主導,一連三支無形無色的神識箭,相隔幾十丈遠,飛射那位王室供奉。

  神識攻擊的速度,比光速隻快不慢,也就是轉念間的事。那位供奉根本來不及防備,接連中招。第一支神識箭就洞開了他還未成型的神府,跟隨而來的第二第三支箭,將他的神府徹底攪成爛泥。

  供奉慘叫一聲,口噴鮮血,當即倒地而亡。體表看不出異樣,靈魂卻已湮滅。按莎拉的說法,叫腦死亡。

  另一位還未出手的供奉,嚇得魂飛膽裂,癱倒在地。我的媽呀,高遠風到底是什麽級別,僅憑神識就能殺超人。不敢繼續想下去,供奉就地一翻,向內躍下城牆,倉惶地溜了,連常山都不敢回。

  要論神識攻擊的級別,高遠風的神識共振,確實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若說養神期的神識強度是一,凝神期是二,依次向上翻翻。高遠風目前是神府期,是四。

  以神府期打四個養神期,因為四個養神期是四個單獨的一,沒有神識共振,他們加不到一起,就像一隻狼打四隻綿羊,怎麽都是勝。

  但有了神識共振,那就徹底不同了。十幾個超人初階的養神期,合起來堪比陽神期。而且使用精熟之後,效果還不隻是相加,幾乎有階乘。如果每人都有一點五左右,乘起來的得數就更大,幾可硬撼郭禮斌那種神識強度達到三十二的七階巔峰超人。

  何況高遠風、祥媽等人的神識強度遠不止一點幾,所以用神識共振殺一個神識強度剛剛為一的超人,不要太簡單。換做祥媽主導的話,郭禮斌也要崩潰。

  周瞻終於害怕了,因為晉位超人,他一度信心十足,跟高遠風拿到拍賣仙書後暴富的感覺差不多,滿以為天下可以橫著走了。然而他的超人第一次出手,就一死一失蹤,給他兜頭淋下一桶冷得徹骨的涼水,原來超人之間的差異是那麽大。

  周瞻不得不宣布出關,並立即取消周粲的監國之責。假模假樣地聽取關於周粲監國這段時間的功過評議之後,叱責周粲有些舉止失當,還需要繼續學習。然後卸了他所有職司,命其閉門思過。

  這當然是在為推諉關押皇甫纓的責任和撫平高遠風的怒火做預備。然後高調超規地獎賞滅陳滅邑之戰,賜封高遠風為邑侯,周飛燕為陳侯。在陳國和邑國各劃出三分之一的郡府為他們的封地。

  若周瞻真的是誠心改正,並且親自將皇甫纓接出廷尉府,說不定此次紛爭真的就平息了。偏偏他加入了一些不必要的小動作,比如將高遠風的三郡之地,東一塊西一塊,沒劃在一起,還賜封周致為長陵侯。長陵郡恰好在邑國和陳國之間,且當前並不在周致的控製之下。

  告病在家的溫澤一聽,又得知周瞻依然不準備放了皇甫纓,於是‘病’得更重了。

  散朝後趕到溫家的龍雲逸苦笑不已,“現在已不是軍權的事,都是仙書惹的禍。大王本就覬覦皇甫家晉位超人的秘術,而今聽說高遠風晉位超人之後,功力提升的速度依然恐怖,就更是心熱。溫老,您就眼睜睜看著雙方決裂?”

  裝病在床的溫澤白了龍雲逸一眼,“大王讓你來的?我去見皇甫纓,還不如你去。兒女親家,她多少要給點麵子。”

  龍雲逸懊惱地說:“早知如此,我就不催著皇甫繼改姓了。現在,南平侯還會睜眼看我麽?”

  (本章未完,請翻頁)

  溫澤歎氣,“誰去都不行,除了大王。”

  廷尉府,周瞻不得不親自來見皇甫纓,“姨娘,我是真的沒想到,一次閉關,竟然鬧出這麽多事來。對不起,我出關晚了。不過我周家待您如何,有目共睹,王室之下,誰有皇甫家尊榮?郭禮斌能給您什麽?封王是不可能的。不說親情,將心比心,您怎麽就忍心站位皇朝呢?”

  不提親情還好,提起親情,皇甫纓的心更冷。泥塑木胎一樣,閉目不語,任周瞻一個人自說自話。

  周瞻費盡唇舌,也沒得到皇甫纓半句回應,氣氛難平,差點忍不住就要刑訊逼供,可想到高遠風快到城外了,不得不強忍住,生氣地說:“高遠風快到常山了,您看著辦。我就不信您那麽狠心,親手將為之奮戰一生的周國,拆的四分五裂。”

  皇甫纓忽然眼一睜,精光綻放,“你敢動遠風試試。”她不知道高遠風是殺回常山,還以為是周瞻召回高遠風來威脅她。

  周瞻掃興而去,他不得不離開了,外麵稟報說高遠風即將抵達常山東門。

  常山東門,如臨大敵,城上城下,站滿密密麻麻的禁軍。是的,禁軍,不是城衛軍。城衛軍統領張燃,‘升官’到夏官府做了七命上大夫。城衛軍以換將為理由,被統一拉到西郊大營整訓去了。

  高遠風出了馬車,騎上了自己的坐騎,不過沒披甲,隻是一身便裝。人俊馬靚衣如雪,恍如郊遊回來的翩翩佳公子。

  高遠風看都沒看一眼聲勢浩大的禁軍,隻是四下尋找著當初遇刺時的痕跡。仙雷炸出的大洞,早已被填平,血跡也被風雨清洗得幹幹淨淨。

  高遠風驅馬上前,韓冷橫刀立馬橋前,朝高遠風抱了抱拳,“末將拜見邑侯。”

  “邑侯?”高遠風已得到傳信,可他不屑一顧,“韓將軍,你看,當初我遇刺的痕跡現今已點滴不剩。這世界變化可真快呀,快得人都不適應。”

  韓冷聽暈了,小祖宗您這時候跟我說這些是幾個意義?不得不附和道:“是呀,您才來都城的時候,隻是正四命明威將軍,而是已是堂堂正七命邑侯,一軍統領。位極人臣。”

  高遠風指了指心口,“我說的是人心。”然後不再廢話,大手一揮,“進城。”隻當麵前阻路的千軍萬馬像空氣一樣。

  韓冷臉色大變,“侯爺,您進城我不敢阻擋,但您的軍隊不能進城。”

  高遠風斜睨了韓冷一眼,淡淡地說:“有人稱我瘋少。瘋狂的瘋,說我瘋了。你覺得呢?”驅馬繼續前進,馬頭直逼韓冷的馬頭。

  韓冷攥著長刀的手臂,肌肉收緊。

  高遠風卻沒看他,而是看向他坐騎的眼睛。韓冷的坐騎像是受了驚嚇,不由韓冷控製地向一側竄出去。高遠風閑庭信步一樣驅馬踏上吊橋,密密站在橋上的士兵,一窩蜂地往後退。

  高遠風所到之處,從城外到城內,像是小船劃開由刀槍構成的湖水,兩邊是刀槍林立,前麵則自動讓道,

  密布大街的刀槍森林就如幹柴,行進在中央的那支甲兵更是燃油,隻要一絲火星,熊熊烈火將瞬間吞噬整個都城。所有人的心都被揪得緊緊的,大氣不敢出。滿大街寂然無聲,除了中央那隊信馬由韁,懶散得像是在遊園一樣的精兵的馬蹄聲。“噠,噠,噠噠,噠噠,······”一聲聲踩在很多人的心尖上。

  人們視線外的街背後,不少信探飛速穿梭,給坐在家裏的權貴們通報即時實況。

  “到哪啦?”孫沭陽、淩山河、溫澤,周粲、周瞻等等許多人,今天問了無數次。

  魚龍街口,直行向西可以去南平侯府,左拐向南可以去海陽別院,往北,是王宮和各大府衙。

  北街上,士卒堵死了街道。南街西街,被衙役清道得空空蕩蕩。常山府尹衛少功,立於街口,滿麵含笑,多遠就高聲跟高遠風套近乎。

  高遠風卻似是沒聽見,跟身邊的祥媽神態自若地輕聲談笑。

  北街口的官兵,一個個冷汗淋漓。他們得到的死命令是,就是用命堆,也不能讓高遠風向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