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
作者:曖昧散盡      更新:2020-08-10 04:59      字數:10401
  他叫鍾祈承,承擔的承。

  在他九歲那年有了個弟弟,名喚鍾祈行。

  祈行同啟行,有行路啟程的意思,他的弟弟名字的寓意與他是相同的。

  名姓是他們的親緣,血脈是他們之間永存的羈絆。

  鍾祈承自發的承擔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他的弟弟從小就有雙看人帶笑的眼睛,被他拉著手在街上走時,不及他腿高的奶孩子總是會仰著初顯棱角的下巴望著他,像是他的臉上有他喜歡的甜點,有他喜歡的卡通片,有他喜歡的稀奇古怪的一切。

  走路不看路的後果——即便少年人已經刻意放慢了腳步,奶孩子的兩條小短腿還是各有各的想法,磕絆著撲摔在了地上。

  鍾母掩著嘴笑,教育兒子,“二行自己爬起來。”

  教育路上的絆腳石無視母親的怒視,單膝跪地將弟弟扶了起來,在沾灰的稚幼掌心上吹了又吹。

  原本能若無其事自己爬起來的小祈行,在哥哥靠過來的瞬間就委屈上了,嘴角一點點撇了下去。

  “怪哥哥沒牽住行兒。”鍾祈承輕聲細語的哄,“不哭,哥哥抱。”

  於是奶孩子的嘴角又立刻軟軟的翹了起來,兩條胳膊全程都環在了哥哥的脖頸上。

  他的弟弟實在很乖,乖巧的脾氣,乖巧的相貌。

  鍾母將打著的遮陽傘向兩個兒子的方向偏斜,精致的指甲勾著鍾祈行的頭發,在手指上繞了兩圈,“行兒的頭發再長長一點就可以像女孩一樣紮起來了。”

  邊疆的美人,五官深邃,偏黑的膚色異域而風情像朵水墨蓮。本想生個愛女來將這份絕豔複刻,在次子降生後,索性拿隻有性別不像她的小兒子當女兒打扮了。

  鍾祈承皺起眉:“你別扯疼他了。”

  於是脾氣不怎麽和藹的鍾母在大兒子的腦袋上蹂躪了起來。

  “大承,阿媽再給你生個妹妹怎麽樣?”

  “上次你就是這麽說的。”

  鍾祈承轉向擺弄著他衣服領扣的弟弟,剛步入變聲期的少年人將粗沉的嗓音放的很輕緩,“二行想要妹妹嗎?”

  小祈行搖頭,羽翅一樣的睫毛眨動著,彎眼笑道:“隻要哥哥。”

  當哥的人相當受用,原本因為到家門口不方便上台階,想將人放下,又因為這句話將他家奶裏奶氣的黏人精背在了背後。

  小孩子似乎總是笨拙又柔弱,走路會摔,要人抱要人疼,卻又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得拔高,比過了他的腿,超過了他的腰,看著他的眼睛時也不需要將下巴仰的那麽高。

  二十出頭的鍾祈承銳利的像把以血開鋒的殺器,從其父那裏承過“衣缽”,一句鍾大少擱在黑色交易場上,擲地有聲。彼時的鍾家是鬼怪們躬身攀附的天邊陰雲,渾可遮天蔽日,無數為財而爭的人,做法事般跪在“繼承者”的腳邊,祈求一場甘霖。

  身邊從不缺陪伴的鍾祈承,將陪在身邊最久的一個姑娘帶回了家。

  臨要過夜之際,水到渠成之時,已經十幾歲的半大少年,敲響了他的屋門。

  “哥哥,我今晚想跟你睡。”

  雷厲風行的鍾祈承言語間毫無在外時的強橫,無奈道:“前段時間不是已經習慣自己睡了嗎?”

  鍾祈行抿了抿嘴角,慢慢地向後退著。

  門還沒關嚴,當哥的便心軟的改了口風。

  衣衫半敞的女人早已被勒令穿好衣服,滿以為即將轉正得道修成,不甘心的怨聲:“他什麽意思啊?”

  鍾祈承不悅道:“你什麽意思?”

  女人憤憤的爭辯,“他都那麽大的人了,明顯是故意的。”

  故意和她爭寵。

  鍾祈行要想在鍾祈承這和誰爭寵沒必要暗戳戳的,於是半大的少年攬著他兄長的脖頸,單純不做作的說:“哥,這個女人好凶,我不喜歡她。”

  此後這個女人再沒在鍾祈承身邊出現過。

  他的哥哥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陪伴,他會一直陪著他的哥哥。

  鍾祈行從小就沒什麽朋友——知心朋友。

  或許在更小一些的時候,還會有“不懂事”的小孩,和他交換玩具,結伴遊戲。然而在處於同階層的小孩父母,接送自家孩子放學時,驚覺他是誰家的少爺後,擔心孩童之間難免的磕碰引來禍事,耳提麵命的魔化著不過幾歲的幼童,那些玩伴再也沒敢和他說過一句話。

  步入學齡階段後,老師們格外關照他。鍾家的次子聰慧異常,演講稿看兩遍就可以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成績優異,待人謙和,校內的老師們對他巴結的真情實意。

  同學們對他同樣友善,然而在年級裏一名家裏開罪了鍾家的學生退學前惡意的宣揚下,關於他父兄殺人不償命,拿小孩片刺身的傳言不脛而走。

  人以群分的貴胄私立學校裏的學生,不尋常的氛圍養出的苗子,從眾站隊那套就是為人的基本。

  再次被無形中孤立的鍾祈行試著與這個冷漠的世界和解。

  他主動和曾與他交好的人示好,被再次疏遠後,回家的車上,鍾祈行仰頭問他的大哥,“我的同學們明明沒見過你,為什麽會那麽怕你?”

  他看起來並不可怕的哥哥,將他落在頰邊的一縷碎頭發挽在耳後,“是誰跟你說了什麽嗎?”

  鍾祈行想如實相告,想說他們傳謠撒謊,卻無意中看到了鍾祈承下巴上沒留意擦去的血點。緩慢的眨了一下眼,摟上鍾祈承脖子的時候,將那幹涸的紅擦抹了去。

  “有人多嘴就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溝通。”——幫你拔了多舌的舌頭。

  那些年的鍾祈承身上的戾氣實在很重,鍾祈行覺得他大哥抱起來是冷的。

  家中是什麽樣的背景鍾祈行心中有數,他哥哥不想讓他看到,他也無意去深究,再冷的鍾祈承對他都是暖的。

  這就足夠了。

  “明天隻有半天課,我想約同學出去玩,你先別讓那麽多人跟著我了。”

  總圍在他身邊一水的黑衣保鏢太有疏離感,鍾祈行還在做著和同學們拉近距離的努力。

  “不行,我擔心你出意外。”

  過後故意避開接應者的鍾祈行,在約定地沒有見到一個赴約的同學,卻等來了一場以撕票為目的勒索綁架。

  鍾祈承出現的及時,將他安全的帶回了家。

  哥哥的話果然都是對的,哥哥果然會永遠保護他,他不需要什麽朋友,他有哥哥就足夠了。

  有些債還是要償的,烏雲也總有消散的時候。

  他的哥哥離開了。

  “行兒已經長大了,照顧好媽。”

  “……”

  “二行,阿媽去找你阿爹了,我怕去晚了,就找不見他了,你多去看看阿承,你哥哥隻有你了。”

  他的哥哥十七歲時就已經能獨當一麵了,十七歲的鍾祈行還沒在溺愛中學會長大。

  他的哥哥隻有他了嗎?

  那他呢……

  鍾祈行坐在死氣縈繞的家中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槍決那一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葬禮當日,最能體現出人走茶涼,多數隻有挽聯到場的奠堂裏,甚少拋頭露麵的馮老太爺帶著獨子親自前來吊唁。

  鍾家與馮家一暗一明,不過是逢年過節時拜山頭的走動,從來都是鍾父在這座“大山”前合掌,末了移駕的卻是山。

  無法感同身受的疾苦,珍重節哀之言無需多加贅述。

  與他年歲相當的馮家小爺默然的向他遞出一方手帕。

  鍾祈行坐享了家中多少清福,合該償還家中多少孽報。

  先是做事,才能做人,先是活著,再談生活。

  被黑惡的陰霾嚼碎成殘渣,不甘成為孤魂的人將自己拚回成人型,從惡鬼的腹地爬回人世,他總算再次站了起來。

  染黑的心卻再也漂不白了。

  被稱為鍾老板的年輕男人在馮家太爺的靈堂前三拜九叩,將保存嶄新的方帕物歸原主。

  互相慰問過的兩人就此達成共識。

  十年之期僅走過了一半,他還要再熬那麽久,才能將那個人接回到身邊。

  他本可以不用這樣痛苦的。

  即使人生中注定要遭遇同樣的經曆,然而倘若沒有鍾祈承對他一味的縱溺,天塌時,崩裂下來的碎片根本不會砸的那麽疼。

  為什麽要對他那麽好?為什麽要對他那麽照顧?為什麽要讓他那麽依賴他?

  都怪他的哥哥。

  都是哥哥的錯。

  恨他,別回來了,他已經不再期待缺口的歸來,永遠被鐵窗保護起來吧,對彼此都好。

  可鍾祈承還是站回在了他的身邊。

  時間鑄造了一把刀鞘,斂住了鍾祈承身上刀鋒般的寒芒。

  已無需將下巴仰起的鍾祈行平視著麵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眉開眼笑,“哥,我好想你。”

  封了刃的鍾祈承擁抱起來是有溫度的。

  ——沒有溫度的是他。

  鍾祈行將臉埋在鍾祈承的肩側,殘毒重新蔓上嘴角,輕拍著他哥哥的背,想象著自己的手中正握著一把刀。

  或許常年藏在他袖中的那把彈簧刀正合適。

  那是他哥哥送給他的,或許該還給他哥哥。

  “行兒,哥對不起你,這麽多年你一個人受苦了吧。”

  鍾祈行對在他腦海中已經血流成河的人,溫良的笑:“沒有,我很好,我怎麽會怪你。”

  撕破偽裝後,至親的人伏在他的身上,神情癲狂的說:“我沒有一天不怪你。”

  鍾祈行的瞳色隨了他們的母親,像是淺淡的琥珀,在鍾祈承的記憶中一直是美好的清泉,而今近距離看時,卻成了不清澈的深井。

  幽邃的像是能從中爬出怨靈。

  鍾祈行在鍾祈承的身上濡下濕潤的水痕,從他的嘴唇一直啃噬到他的性器。

  “吃了你。”

  惡鬼一樣的人將他頹軟的器物納入了口中,自下而上的注視著他的眼睛,牙齒將莖物嚼出難忍的疼痛。

  “鍾祈行,我警告你離我遠點。”

  膚色隨了他們父親的鍾祈承,衣服之下的皮膚白的很顯顏色,明明很結實的身軀,被碰一下卻會呈現出誇張的淤痕。

  鍾祈行落眼身前人通身的青紫。

  “弄疼你了麽——哥哥別生氣,我輕一點。”

  口腔與舌隨之放軟,輕柔的愛撫著不悅的器物,“滋滋”的吸舔聲下,暴怒的鍾祈承胸膛起伏的更加劇烈,心血忽然灼燒了起來。

  “你給我下了什麽?”

  “上次的迷藥。”

  “給我說實話!”

  他的哥哥隻是性格直,不是真的蠢,對防備的人並不輕信。

  於是陰險的人難得坦言道:“還有提升性欲的藥物,我希望你能享受和我在一起時的感覺。”鍾祈行將男人的陰莖握在手裏套弄,愉悅道:“哥哥對著我硬了——哥哥是不是也喜歡和我做愛?”

  “鍾祈行。”鍾祈承呼吸粗沉,咬牙切齒,“你令我惡心。”

  “哥原來從沒對我說過重話。”

  表情難過的人將無法動作的男人的雙腿外分抬高,生硬的將勃立的器物刺探進不堪承受的窄穴裏。

  “原來變得不隻是我,哥哥也變了。”

  男人的肉道將插入者的陰莖擠壓得異常舒爽,鍾祈行快意的律動了起來,而他英武硬氣的大哥再一次在他的身下落了紅。

  他想看到鍾祈承的臉上除了憤怒以外的其他表情,即使是痛苦。

  貫穿的性事仿佛無休止般進行著。

  “哥哥是在用心的感受我們之間的交合嗎?”鍾祈行居高向下看時,下至的眼尾會略微上揚,使得那雙淺到輕佻的眼睛眸光更加冷漠,“還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被下了催情藥的人,在和他的交融過程中,出於疼痛或是抵拒,性物竟再度頹軟了下來。

  善妒的人乍然憶起先前耳聽眼見的場景——

  憶起的那句帶著媚聲的“承爺好猛”像顆火星般,掉入進他彌漫著怨毒沼氣的腦海裏,引炸了他本就陰晴不定的神智。

  “你原來真的這樣厭惡我。”鍾祈行停下了動作,與鍾祈承貼近到可以看到對方眼中自己的縮影,自顧自的說著,“哥哥現在不喜歡我了,那你喜歡誰——那天那個人麽?”

  “你們不相配。”鍾祈行將拔高的聲音一階階調低,撫觸著鍾祈承在強入中而溫暖的身軀,乖戾的笑:“哥哥是隻有當著喜歡的人才會性起麽——我把那個人叫來看著我們做吧。”

  “鍾祈行……”

  退身去拿電話的鍾祈行被男人攥住了手腕,被藥物封禁了力氣的鉗製,像是不舍的挽留。

  鍾祈行安撫道:“別著急,我很快回來。”

  在性事開始後一直緘默的男人,嘶聲的警告:“你要敢這麽做,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他放在心尖上寵大的至親的弟弟,用最低下的方式碾碎了他的自尊,又要漫不經心的將他塵埃下的尊嚴,敞露給別人觀摩。

  無力的手指,被無情的一根根掰開,鍾祈承仿佛聽到了親情的紐帶被一寸寸割斷的裂帛聲。

  報複心強烈的鍾老板,過後將害他挨了一巴掌的人栓成了狗,命人牽到這邊。

  鍾祈行親吻著哥哥的臉頰,招呼門外的人進來。

  “我看誰敢進來!”

  落魄的狼也是狼,盛怒的鍾祈承比語調輕飄的鍾祈行話語間的威壓重的多,門鎖被下壓得響了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門外噤若寒蟬,可並沒有離去的腳步聲。

  “我不喜歡那個人。”鍾祈承在股間情欲抽送的聲響中,低啞的說:“別讓人進來,算我求你。”

  鍾祈行舔吻鍾祈承顫抖的嘴唇,散落下的過長的發絲,在下方人的肩頸處悱惻的糾纏,認真的問:“那哥哥喜歡我嗎?”

  鍾祈承將視線從門口轉向麵前的人,抬著嘴角無聲的笑了:“哥哥當然喜歡行兒。”

  笑是嘲笑,嘲笑的是自己。

  恢複了點力氣的鍾祈承動了下腰,示意著交合的部位,慢聲的說:“但不是這種喜歡。”

  他看著近前人察覺到什麽般神色慌亂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落實了對方的不安,“我也不再是你的哥哥。”

  “哥不要說這樣的話。”鍾祈行被自己臉側的頭發弄的發癢,抬手向耳後一捋,指甲刮過的皮膚瞬間被撓出了滲血的抓痕,更加輕聲細語的說道:“我真的會生氣。”

  鍾祈承隻是笑,“隨便吧。”男人自語。

  不在意的人是怎樣的心情,與他無關,亦不會波動他的心情。

  鍾祈行的目的達到了,躺在他身下的人不再憤怒,展開了緊鎖的眉頭,動了動手指,閉著眼深呼吸幾下後,將還不太靈便的手握在了自身的性器上,撫慰了起來。

  春藥燥得他血管裏的血如同開水似的沸騰,身心放鬆下來後,稍微給自己點舒服的甜頭,器物立刻硬得性液滴淌。

  鍾祈承發情的粗喘,性閾值很高的男人,極少自己動手解決,此時不太聽使喚的手帶來的快感有限,於是對近前看呆的人沉聲的說:“舔我的喉結,向我耳朵裏吹氣。”

  散發欲望的鍾祈承令自以為飽嚐過情事的鍾祈行第一次見識到什麽是性,這份對他的兄長起源於變質占有欲的進犯,在此刻驀然升華成了直激顱內靈魂的戀慕之情。

  他那出過故障的腦神經,激動的將突生出的情愫無限的傳導擴大,滿腦子繁生的炙熱愛慕令他陰暗的靈魂短暫的被烘幹減重,從汙沼中飄升,得到洗滌。

  在神經纖維中激躥的快慰,帶來癲狂的顱內高潮感。鍾祈行將舌尖擠進鍾祈承的耳洞內,濕聲的攪拌,像是不能自主呼吸的人,拿近前的人當做供氧,下體深埋律動,喋喋的喚著,“哥哥……哥哥。”

  才進狀態的鍾祈承咬了下牙,在鍾祈行的臉上甩了一巴掌,扯著對方的頭發向外推,“閉嘴,別叫我,不做就滾遠點。”

  “唔……哥哥別生氣,我不叫了。”鍾祈行像隻驅不走的野狗,賴在鍾祈承的耳邊廝磨著,被肉欲馴服,無理智的信奉著身下的人,依著鍾祈承所說的性感帶,掌心討好的研蹭著男人龜頭的係帶,嗚聲的哼喘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鍾祈行射入後並不拔出,更加變本加厲的癡纏起身下的人,被他愛撫舒爽的男人按照自身喜歡的性事模式,扣著鍾祈行的後頸,壓向自己,“接吻。”

  久經情場的兩個人唇舌往來起來,是幹柴遇烈火的***,體液的交換,氣息的交融,性欲濃到化不開,一方射出後,另一方在他的體內又硬了起來。

  鍾祈行將男人射在他手心上的精華舔食幹淨,摟抱著在性潮後放空的鍾祈承,再度深吻了上去,將男人試圖合攏的大腿掰分到身體兩側,在已經適應性器進入的穴道裏輕緩的抽送著。

  翻下高潮雲端的鍾祈承,翻臉如翻書。鍾祈行抿了抿唇齒間的血腥,不知疼似的,將被咬破的舌頭又喂進了對方的嘴裏。

  催情藥在激情的互動中發作的正起勁,鍾祈承閉著眼,不再抗拒身上的人技巧性的逗弄,下腹再度脹熱起來。

  被進犯的趨於麻木的後股間,壓製者那粗挺的物件忽然轉了性,在他的身體裏溫和有禮的招呼著,並在頂蹭過他內腔的某處,激得他顫了一下後,自發的用莖頭碾蹭起那處潛藏的性致點。

  “舒服嗎,哥哥?”

  不言語的鍾祈承被突然發狠的性物懟得哼叫了一下。

  候在屋外的人顯然還未走,屋中有悖倫理的實況直播不知有多少響動漏進了他人的耳中。

  鍾祈承的眉峰怒得皺了一下,又無謂的平息了下來。

  “你為什麽不看我。”鍾祈行在男人的臉側撫摸,“哥。”

  仿佛已經沉溺進了欲海的人緩緩睜眼,眼神清明,“鍾老板的記性不是出奇的好麽——既然忘了我就再重複一次,你令我惡心,還有,我不是你哥。”

  鍾祈行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做著“兩相情願”的事,胸膛的起伏卻沒了頻率,“惡心嗎?”他的表情像在哭,隻是沒有眼淚,“我也不想變成這樣。”

  “我們血脈相連,你永遠是我的哥哥,你永遠都是我的人。”

  偏執的瘋子在性事上瘋魔起來亦是激烈的可怕。穿牆的肉體碰撞聲,幾乎要被搖塌的床,理智與不理智的人喘息都變了調,荒唐的快慰將感官刺激的發狂,將欲念轟然推向了巔峰。

  又一次春潮的暫歇,上波的精液在抽動中和著血液淌了滿床,如同鎖定了進程的死循環般,鍾祈行就著交合的姿勢,又一次吻上了鍾祈承的唇。

  被性液與汗液浸透的床單,綢料波瀾的褶痕如盛放的花,開出愛過的鹹濕。

  花期過了就杳無音信的頹敗了。

  他的哥哥不是柔弱可欺的籠中雀,當年一呼百應的地下頭把交椅的繼承者,為人忠義,隨他呼喝的百人中,九十九個落井下石,總會有一人忠義於他。

  在南亞國家當著土皇帝的結拜兄弟,或是甘為他赴湯蹈火的左膀右臂,乃至在正道有一定權重的莫逆之交,都願為散心的鍾祈承提供不被打攪的清靜。

  就連擺明不摻和他倆兄弟間閑事的馮家今時的話事人,最早交好的也是他的兄長。

  鍾祈承離去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依然是斷絕。

  重情的人走的絕情,沒留下一個可盼的歸期。

  鍾祈行赤著腳坐在地板上,有些幹燥的嘴唇被嚼碎的藥片粉末漆的像是凍在殯儀館冷櫃裏屍體上的白霜。

  他像吃糖豆一樣,一顆接一顆的嚼著標明嚴禁過量攝入的藥物——心理創傷引起的神經係統病變,停藥幾年的人像是要將先前的份額一次補回來。

  邊上有著少年人樣貌的人型貓繞著他轉了兩圈,輕蹭。

  氣息絕望的人不為所動。

  小貓“呼嚕嚕”的哼唧,在鍾祈行拿著藥瓶的手上輕咬了一下。

  鍾祈行看著那雙異色瞳孔的眼睛,顰眉,“疼。”

  小貓立刻慌張的鬆口,在男人刺著鬼畫符的手上淺淺的牙印上舔個不停。

  負麵情緒會傳染,貓少年爍亮的眼瞳逐漸失去了神采,蹭著對方手的腦袋幅度愈來愈低,倒在了鍾祈行的腿邊,卻依然用手爪向外撥著男人緊握的藥瓶。

  鍾祈行在小貓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得出這隻小東西舊疾複發該吃藥的結論,於是將手裏的白色藥片遞到了小貓的嘴邊。

  方才還阻止他“服毒”的小貓將藥片叼進了嘴裏,嚼碎咽了下去。

  可能是藥效發作了,鍾祈行看起來正常了一些,二度遞藥的手收了回去。

  “我們不吃這個,太苦了,我帶你去吃甜食。”

  鍾祈行將緩解小貓病痛的藥物磨成糖霜般的粉,灑在了芒果布丁上,一勺勺耐心的喂著。

  這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甜品,長大後苦慣了,再沒吃過了。

  “小貓咪永遠都不會長大。”鍾祈行將小貓高高的舉起。乖巧的小東西,眼神清澈,永遠單純。鍾祈行仰視著對方,縱溺的說:“也永遠不用長大。”

  像在仰視永遠回不去的自己。

  掙紮了十年的人像是一下子想開了。

  ——掙紮什麽呢?

  “我就應該死在那個時候,這樣哥哥永遠都不會對我失望,會永遠在意我。”

  在消息比風聲傳的還快的權貴圈裏,鍾家餘孽鍾祈行快死了的好消息成為了各大交際酒桌上喜聞樂見的話題。

  要放先前,討這樂子是要先掂量掂量的,畢竟沒什麽人會吃飽了撐的去開罪鍾祈行。皆傳那瘋子腦子病的最神經那陣兒,有醫院開具的證明,砍人不犯法,殺人不擔責。

  不過大抵他是真瘋到頭了,隻蜇別人的蠍子尾巴毒在了自己的身上,屢次在深夜被送進醫院,顧不上找旁人的不痛快了。

  有言道,鍾家兄弟不睦,打架決裂的事沒避人,人說這話時也就沒避著他。

  神色平靜的鍾祈承擦燃火柴點煙,一腳將幸災樂禍的人踹到失聲。

  “他畢竟還姓鍾。”

  像是認領屍體的現場。

  鍾祈承神色肅穆的站在病床邊,病床上的人死不瞑目般不眨眼的看著他。

  “你這次這麽快就回來了。”剛被洗胃搶救回來的人,被胃酸腐蝕的喉嚨,喑啞的說不清話音,“哥,我好想你。”

  鍾祈行扯掉身上的電極片,想討一個擁抱。

  慣愛與人肢體接觸的男人冷眼打掉了牽著他袖子的手。

  沒關係,隻要他的哥哥回來就好。

  鍾祈承扔掉了鍾祈行的藥,鍾祈行說自己會乖,沒再跟他發瘋。

  和平相處,兄友弟恭。

  重回利益場上的鍾祈承每晚泡在酒局裏,飲酒有度,半醉半醒,像是踏在某種平衡的中軸線上。

  身邊時常伴有視線織成的網,如影隨形的罩在他的身上。火舌般的目光總是會在他厭煩之前撤離,再悄悄舔舐上來。今晚撤離後卻像是熄滅在了不見光的某處角落,再沒跟過來。

  不擔心那瘋瘋癲癲的“小畜生”是不可能的。酒桌上,鍾祈承雙手合掌致意,自罰一杯,在恭送聲中,先行告退。

  打開鍾祈行的屋門,一片黑暗,黑暗裏隱現的人影在燈光亮起後,變成了兩道。

  膚色偏黑通身咒文的男人腿間趴著個白白嫩嫩的男孩,醒目而分明的淫景。喜虐的男孩身上遍布被虐的痕跡,縮著瘦削的肩,口含著男人碩大的莖物,流著涎水吞吐著。

  鍾祈行的眼睛不適燈光般微微眯起,不錯神的凝望著來人,眸色忽然變得幽深,呼吸驟然亂序,卡住在身前伺候的腦袋,在自己胯間粗暴的上下套動著,爆發出的那一瞬,鍾祈行用口型衝著鍾祈承無聲的說:“哥哥。”

  屋中的外人被清場。

  “你又不嫌髒了?”

  被斥責的人委聲的說:“哥哥又不讓碰,隻能從被哥哥碰過的人的身上找找哥哥的滋味兒了。”

  鍾祈承不知道自己在火大些什麽。

  或許是因為擔心對方,結果別人卻兀自在快活——可已經成年的弟弟做成人的紓解並沒錯。或是因為不久前才與自己露水情緣的床伴上了他弟弟的床;或是被對方在性潮時的稱呼冒犯。

  可能這些原因都有。

  也可能是他不願去直麵的私心在作祟——他不想弟弟的身邊有別人——明明跟他在各種情境下說過“隻要他”。

  鍾祈承忽然記起,對方已經不再是他的弟弟了。

  沒想明白因果,回過神來時,已經在上頭的酒氣、怒氣、以及性欲中,將對方的臉按在了自己的胯下。

  在外不可一世的男人在他身前臣服的跪倒,埋首在他的胯間,用牙齒拉開了他的褲鏈,噴灑在性物上的呼吸潮熱的灼人,勃立起的陰莖貼在了對方的嘴角。然而在開始前,鍾祈承忽然態度生硬的將人推開了。

  鍾祈行說得對,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流著一腔血脈的親兄弟。對著熟悉的臉,鍾祈承下不去手。

  “轉過去,趴這。”

  鍾祈行頓了頓,像是知道鍾祈承不想看到他,垂著眼睫輕聲的應,聽命的任由擺弄,趴在了床上。

  這次鍾祈承看到的是對方滿背的重彩紋身都蓋不住的刀疤,刀刀都是曾見骨的深度。

  他家奶裏奶氣的粘人精即使長成高大的男人,依然可以輕易招他心疼。

  腦中不合時宜的欲念被深重的自責驅散。

  扭身向外走的鍾祈承被晾在身後的人叫住。

  “我會像原來一樣聽話,你能不能別討厭我。”討好的人委聲的說著,將鍾祈承從背後環住,牙齒銜上男人的耳垂,降到一定頻調的低沉嗓音,忽而變得危險而偏執,“你的情欲是因我產生的,你想去哪兒發泄?”

  那天男人指導的性奮點,記憶很好的人顯然都記住了。

  貼近他背後的人,從他的後頸吸舔上他的頸側,伸進褲子的手掌包著硬熱的莖頭用掌心輕搓,輕聲向他耳朵裏嗬氣,“我會讓你舒服的。”

  鍾祈行隨手按熄了屋中的燈,將人糾纏在了床上。

  眼不見,心就可以裝作不知,“掩耳盜鈴”的鍾祈承張開了緊閉的牙關,任由舌頭闖進他的口腔,扯著身前人繞在他指間的頭發,向下壓著,肆無忌憚的相吻。

  鍾祈行口手並用的將身前的人服侍到高潮,將男人射出的性液蹭向對方的股縫,“我愛你,我想跟你交合。”

  他不再叫鍾祈承哥哥,聽話到將對方斷絕的話也聽進去了似的。可宣告者莫名的像是丟了貴重的寶物一樣,離失的沮喪與不必再考量倫理的禁忌,分別在他平衡中線的兩端加著籌碼。

  鍾祈行不在乎與鍾祈承做愛時的上下體位,但他不允許鍾祈承拿黑暗作為粉飾,逃避與他的貼近,將他想象成旁人。

  鍾祈承隻被他侵占過,所以隱在黑暗中的人,不給對方任何逃避肖想的餘地,熱烈而強勢的將人再度占有。

  這場性事起初是由鍾祈承撩的火,或許平衡的天平已經偏斜了。

  半推半就間交疊的身軀糅合在了一起,律動的頻率與彼此的心跳一樣過激,正抵死纏綿著,隻有嘴乖的人,摟著身下被他操軟的人,暴露出本性,哼喘著,將稱呼黏回了嘴邊,“哥哥,抱抱我。”

  陰險還是他鍾老板陰險,以關燈和緘口,減弱對方的抵觸,這會兒他攻擊性極強的哥哥抽他的巴掌聲都沒有被狂頂敏感點後叫出的聲音響了。

  “哥哥的叫床聲好性感,想聽哥哥用這樣的聲音叫我的名字。”

  “你這個小畜生……”

  “嗯。”鍾祈行舔著鍾祈承下巴上冷硬的胡茬,將“畜生”的名號“做實”了。

  鍾祈承氣息不暢,咬著牙狠聲的重複著,“輕點”、“慢點”。

  狠得毫無平日裏的氣勢,這種屈服於對方一樣的反差感,撩得撲在他身上的瘋病的人,動作的更加狂烈,“我愛你,哥哥——哥哥愛不愛我?”

  跟著身上的人一起發瘋的男人被插入他體內的親弟弟的陰莖操上了高潮,伏在他身上的弟弟在他臉上激動而虔誠的親吻著,失神的男人恍然記起,在性潮中似乎回應了對方的問話。

  他回得:“嗯”。

  ……

  他叫鍾祈承,承受的承。

  他家在他麵前真切實意的溫良乖順,床上卻很“畜生”的弟弟,腦袋埋在他的頸窩,撒嬌的輕哼,嵌入他體腔內的性器不遺餘力的操動著。

  鍾祈承被身前人散落下來的發絲弄得發癢,推著對方的腦袋,鍾祈行“嗚”聲,多委屈似的,將男人摟的更緊了。

  深射的精液將他由內而外的染上了至親的氣味。

  他們是親兄弟,骨血交融,肌膚相親的親。

  “還好哥哥不會懷孕,不會有人來分哥哥對我的愛。”

  曾經的地下龍頭鍾家缺過不少大德,被無數人咒過斷子絕孫,這下倒真如他們所願了。

  鍾祈承也曾勸慰過旁人:人活一世,重在把握,錯過今時,未必有來日。

  抬起的手在身前人充滿愛意帶笑的眼尾上摸了摸。

  罷了,隨心隨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