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別怕
作者:曖昧散盡      更新:2020-08-10 04:54      字數:4675
  程安不知是被尿憋醒的還是因為身上人的觸碰。

  再睜眼時,視線是黑的,眼睫眨動時明顯碰到了遮擋物。

  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手呈束縛的狀態,舉在頭頂上,一隻腳也被鐵鏈之類的繩索牽製住,程安莫名腦補出了五馬分屍的畫麵。

  動身時,肌膚與床單的觸感提示他,他沒穿衣服,閉合不上的嘴裏塞著一個中空的圓球,無法順利吞咽的口水在偏頭時,會不自禁的順著嘴角流下來。

  腦子還處在酒精上頭的階段,鼻息間都是酒氣,程安在所處環境深嗅了很久,沒聞到馮川身上熟悉的焚香氣味。

  一顆心翻滾著蹦上了嗓子眼。

  有什麽人捉住了他沒被捆住的那條腿,並提前預判到了他的動作,擊中了他腿上的麻筋,拉開這條腿向另一邊外分固定,將他前後的私處徹底暴露出來。

  直至此刻,程安都沒發出過一聲的聲音,現下的處境,無能的哼叫起不到任何作用,尤其在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的時候。

  他心中的羞憤直接化成了嘴邊溢出的血水。

  口齒緊咬口枷時,將舌頂進咬合處換著位置的碾破,不放過自己似的。

  他在賭,賭男人在性事上的習慣。

  馮川喜歡給予承受者肆虐的痛楚,但不喜歡肆虐帶來的流血,許多時候,都會在施暴的同時再仔細的將紅痕擦抹幹淨。

  可身前的人沒有。

  反而像個資深變態似的,將一個帶著硬度的棍狀物件在他的臉上拍了拍,頂著血跡與他的嘴唇蹭了起來。

  “媽的。”程安內心粗口。

  如果身前的人不是馮川——

  程安氣怒得渾身發抖,嘴邊血跡的顏色更濃了。

  那人磨磨蹭蹭夠了,又將沾滿血水的物件抵在他身下的軟洞上,手扶著性器,在他的後穴上拍打出輕微的水聲。也不知是功能不好,還是極有耐心,亦或者純粹的想要折磨人玩。

  可以一刀斃命,卻非要在受害者的眼皮子底下磨刀。

  可程安同樣不想被斃命。

  片刻後,那人拿了一個物件,將窄口探進他的肛口內,向他的體內擠進了一大坨冰涼黏膩的東西,隨後兩手卡住了他的腰。

  醉的一塌糊塗的程安清醒的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於是瘋了一樣的掙紮了起來。

  這大抵就是程安曾說過的真正的叛逆。

  被口枷封印的喉嚨裏,仿佛住著一隻盛怒的野獸,怒吼,咒罵,不在乎身前的人能不能聽懂,隻要情緒傳達到位——隻要他沒死,碰他的人一定會死在他手上。

  大床被這尾不願任人宰割的魚,翻騰的有些移位,雙腳幾乎要從沒綁牢的腳鐐下掙脫出來。欺身上來的男人力氣很大,在僅用兩隻手的情況下,幾乎製服不了這隻暴走的野獸。

  男人今天的目的不是馴獸。

  臉上的眼罩赫然被摘掉,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燈光線耀目,於逆光之中,程安聚焦的視線逐漸看清了麵前的人。

  程安沒想到再見到馮川時,是以這樣一種心情,慶幸是他,恨是他。

  程安像是被摔掉電池的玩具一樣,在口枷被拿去後,依然安靜的不做聲響。

  他轉了轉被磨紅的手腕,品嚐著滿口的血腥味,舌頭後知後覺的覺得很疼。

  “馮先生想泄欲不用這樣,我說過,隻要是你,怎麽做都行。”程安平複著呼吸,啞著聲音,“但別裝作其他人來逗我。”

  “獨身在外喝到爛醉時,想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處境 ?”

  性格極端的賭徒要用極端的方法懲治,可這種極端程安不接受。

  “沒想過。”程安醉酒後的腦子單線程,脾氣一根筋,剛剛差點被氣炸,一身無差別攻擊的刺,“能遇險向成年男性下這種手的牲口,畢竟隻是極少數的情況,這麽杞人憂天,門別出了,飯別吃了,人生處處是意外,也別活了。”

  轉開的臉又被男人扳正,“你還有理了。”

  酒壯慫人膽,理法上他又不理虧,“偶爾醉一下犯法麽?”

  “幾日不見,程老師嘴上的功夫倒是見長。”

  馮川表情像在訓他,語氣又像在“開車”,程安憤憤得閉麥了。

  “醉酒沒錯,但你不該在不能自保的前提下,縱容自己落入不設防的境地。‘天災’不可避免,‘人禍’卻在人為。同樣是出門,乖乖走人行橫道,和在車流飛馳的馬路上橫行,遇到危險的概率是截然不同的。規避風險才能有機會慶幸與災難擦肩。”

  喝多了果然容易做噩夢,夢裏馮川竟然跟他講大道理。

  溜號的腦門上被彈了一下。

  “聽進去沒?”

  程安的目光從男人臉上一點點下移,“您講道理的時候能不能別硬著?怪不嚴肅的。”

  馮川冷著的臉有些鬆動了,將屁股直漏水的程安拽到身前。

  “坐上來。”

  “不要。”醉鬼的倔脾氣上來了,甩開了男人的手。

  馮川似是想說什麽,眼神沉斂了一下,又將話收了回去。不再看程安,起身進了洗手間。

  程安在床上默默等待了一會兒,再也控製不了從睜眼就在洶湧的衝動,跟了上去。

  洗手間的門沒關嚴,一推開門,就看到那位大爺正坐在馬桶上拿著花灑用涼水為下身降燥。

  程安體內酒精還沒代謝完,腳下畫著圈的走了過去,腳底打跌,投懷送抱的同時嘴唇在男人的身上獻了個吻,過於灼熱的鼻息盡數噴在了馮川的頸側,又自己站正了身子——有些難言,但他必須開口。

  “麻煩讓讓。”

  馮川:“?”

  這套房子不是近郊那棟別墅,人生地不熟,程安也是忍到極限了。

  程安眉頭跳動,“我想尿尿。”

  馮川半天的努力白費了,於是起來了,順手為他掀開了馬桶的蓋子,並掐著程安的後脖頸,將人在馬桶前按彎了腰,“我看你就是欠幹。”

  程安眩暈的扶抱著馬桶的水箱,身後的男人強橫的貼了上來,掰開他的屁股,將性器緩慢的捅進了他的後庭裏。

  “別,別進那麽深……要站不住了。”

  馮川聽到了馬桶裏淋漓的水流聲,又在程安挺翹的屁股上狠捏了一把,“對準了,尿外邊,就給我舔幹淨。”

  “那你倒是別晃啊,等我尿完的……”

  程安晚上喝了不少的酒,這會兒全存在小腹裏了,憋了半天的尿本該一瀉千裏,結果瀉到一半就淅淅瀝瀝的撒不出來了。

  不同於晨勃,性興奮時的勃起,生理出於自我保護,通常是難以排尿的。

  程安嘴上裝的再倔強,身體卻不會說謊,酒精催情,身後的人更催情,被馮川插了兩下,灌滿潤滑的甬道就適應性的放鬆軟,迎合著男人的進入,硬到尿都憋了回去。

  “憋得難受,想尿,你先拿出去……”

  “你後麵這張嘴含的明明挺歡快的。”馮川埋首程安的脖頸間,在衣領之外的區域,允啃出成片的吻痕,“腰塌下來點,等下就操到你射尿。”

  程安聯想能力強大的腦子裏,立刻回憶起被操失禁的那次經曆,此時又趴在衛生間的馬桶上方,一邊泄著尿,一邊被男人粗長的性器奸淫著後穴,新舊的感官同時在腦內碰撞,咬著胳膊也止不住的呻吟聲,在偌大的衛生間裏,不住的回蕩了起來。

  一次很和諧的為愛“鼓掌”,有道是“一炮”解恩仇,隻是雙方都沒在過程中稱呼對彼此來說最親密的稱呼。

  程安做完後,手臂,嘴上都是血絲——胳膊沒破,馮川掰開程安的嘴,在燈光下看了看他被狗啃過一樣的舌頭。

  這次“狗男人”沒啃他,他自己咬的。

  “當時怕了嗎?”

  程安點頭,呼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酒氣,有些牽強的笑,“但凡不是你,我都做好了後半輩子在監獄裏度過的打算了。”

  真正的施惡者隻會讓他沒機會度過後半輩子,滅口,或隨意找一處荒郊一扔,被害人可能永遠無法得知凶手是誰,不過馮川不願同他做這種假設。

  “隻是嚇唬你,也沒打算裝成別人和你做。”他的獨占欲不允許程安以為被陌生的人占有,哪怕隻是情緒上的。

  小懲大誡,馮川沒料到有口球擋著,他還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想教“倒黴孩子”人生道理的是他,看著“倒黴孩子”倒黴心疼的也是他。

  “沒什麽好怕的。”一隻手在程安的後頸摸了摸,“在我這,除了我,沒人敢碰你。”

  程安接過馮川新拆封出來的洗漱用具,邊齜牙咧嘴的刷牙,邊大著舌頭說道:“你就是最危險的那個。”

  危險分子微微一笑,“做過那麽多次了,還認不出你男人的物件,你說你該不該罰?”

  但凡程安認出人來了,教育都變成情趣現場了。

  “您老的物件上又沒寫名字。”牙膏具有消炎的效用,程安的舌頭正遭受著又清涼又火辣疼痛的“冰火兩重天”,提起一肚子的委屈,又身殘誌堅道,“你故意的,不發出聲音,沒親我,也沒靠近我。你抱我一下我都能認出來是你。”

  說到正題上了。

  程安末尾的那句話,令男人語氣柔和了許多,“程老師這麽聰明,應該知道,你近來的表現令我很不滿。”

  馮川將人綁起來教訓,另一方麵原因在於現下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

  確切的說,是程安搖擺不定的立場,觸到了他身上的逆鱗。

  程安清楚自己是個不稱職的“舔狗”,心情好時別人招招手就上趕著求抱,憂傷時又一副警惕樣子的看著別人伸來的手。

  麵對“金主”的指責,他有些愧疚自己的瀆職,這份愧疚在他看到洗手台鏡子裏的自己的時候,瞬間崩沒了。

  “……”

  “馮先生在刮痧拔罐方麵的手藝我已經‘身’有體會,但是您修習技藝的時候,能不能注意點影響。”程安幽怨的指著自己姹紫嫣紅的脖子,“我這樣還怎麽出門?”

  “程老師最近火氣有些旺,給你敗敗火。”馮川的笑裏露出刀刃,“你和你的朋友,或是追求者出去玩到夜半不歸,這沒什麽,偽飾與我的關係也沒什麽,但你總該讓別人知道,你與什麽人有著這樣一層關係。”

  “我自己知道不行嗎?”程安將手放到感應水龍頭下邊,讓衝水聲稀釋話語中的情緒,“我知道自己有主了,情感方麵會和別人保持距離,請主子放心。”

  這兩個“主”,前麵的有種歸屬的意味還算中聽,末句的則明顯的帶著怨氣的自貶。

  馮川從背後環住了程安,在今夜第一次以不帶情欲的形式吻了他。

  “你是我的。”馮川說。

  程安才硬起來的骨頭,又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節節敗退,支棱不起來了。

  馮川在躺倒在床的那刻,眉宇中顯出些許疲憊。年終將至,光是出席集團旗下公司的會議和各種應酬場合,國內外出行,就夠令他日不暇給了。

  原本隻想將人在身邊留一晚,在看到程安時,念頭就隻剩下——想和他做愛,想愛他。就如同此刻,將人抱在懷裏,再沉重的疲乏又都一掃而空了。

  懷裏的人欲言又止,馮川輕聲問:“想說什麽?”

  程安想說:我願意被你獨占,那你呢,你是誰的。不過他情緒狀態正常的時候,沒有這麽直白。男人宣告所有權般,印了他一頸的痕跡。於是程安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能給你留個記號麽?”

  “明天有個大會需要出席。”

  吻痕通常來自激情時刻,帶有和“性”隱晦的關聯,不便被外窺見。

  馮川說要參加正式場合,程安端正態度,盡量不讓心情打破現在的溫情,努力扮做一名善解人意,溫柔體貼,賢良淑德,不爭不搶的小情人。

  然後就被馮川摁向了他的頸側。

  “——要打領帶,向上一點親,不然別人看不見。”

  暈酒的程安足足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馮川的話意,心頭的小鹿瘋狂亂撞,明明各種姿勢都解鎖過了,卻被一句情話撩得麵紅耳赤。為了不讓馮川看到他臉紅,隻能就勢在脖子上親了親。

  “蹭的癢,別撒嬌。”

  誰撒嬌!方才還麵無表情咬自己一嘴血的程安小聲辯解:“我是舌頭壞了,不敢用力吸。”

  馮川笑著將他摟的更緊了。

  “嘴裏還疼麽。”

  程安單線程的腦子逐漸戀愛化,這頂撒嬌的帽子他戴了,哼唧道:“親一親就不疼了。”

  程安最後還是在馮川的脖子上留了個帶印的,在男人的授意下用牙咬出來的,因為他好容易才凝血的舌頭,傷處又遭狗男人的犬牙磕破了。

  程安說夢話似的叨叨:“金主,狂犬疫苗錢給報銷嗎?”

  程安今夜醉的厲害,比馮川睡的還快,入睡前,似乎聽到男人對他說——

  “力所能及之內,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的愛。”程安的心聲似乎發出了聲音。

  “好。”

  這夢太美了,程安想一直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