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嗚嗷
作者:曖昧散盡      更新:2020-08-10 04:54      字數:1974
  表演者在舞台正中,墜落聲是從舞台後方位置發出的,不得不說,演出人員十分敬業,全世界隻剩彼此一般,依舊在高亮的聚光燈下情濃。那物並不像是摔落,從活動得軌跡來看似是極靈活的從挑空的玻璃上層躍下的。而後伸展了下腰肢,手腳著地像隻豹子一樣踱步到舞台正中。

  整個場內的燈光突然恢複如常,照在賓客們神色各異的臉上。

  那是一“隻”人,及肩的黑發被鬆散的辮成兩條馬尾,身穿一條腰間係蕾絲的娃娃裙,桃粉色的洋裝裙擺下是一雙直提到大腿根部的白色筒襪。最清純可欺的裝扮,一張臉卻生的極為風情,膚色玉白,眼睫濃黑如鴉羽,眼梢嘴角都翹得勾人。頭上戴著一對茸毛獸耳,行動時盡管“四足”著地,卻並不用膝蓋支撐,不時跳躍兩下,仿佛一隻剛修成人型的小狐狸。

  “這是什麽特別節目?”

  “是出售物嗎?”

  “多麽美麗的小東西。”

  “來我這。”

  有人試圖去捉那隻被筒襪包裹的纖細腳踝,卻在觸碰到之前便被靈巧的甩開了。

  “是從樓上下來的,上層不對外開放,這是誰家私養的吧。”

  在竊竊的議論下,那隻“小獸”已經從舞台跳下,蹲坐在了程安身前。

  沒等這大眼瞪小眼的有什麽交流,就聽一聲抑揚頓挫的男聲喚道:“小貓在哪裏——”

  “啊,找到了。你還真調皮,摔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一句話半是亢奮,半是深情,調子轉的猶如山路十八彎,聽來十分精分,可並不讓人覺得喜感,至少方才對小貓伸爪子那位,因為他的到來,臉色瞬間跟被放血一樣,嚇得青白。

  男人紋著圖騰符文的胳膊在晦暗的光線下森然可怖,抬動時,盤繞其間的紋路隨之動作,像是帶著危險與劇毒的斑斕的蛇,手腕上卻十分違和的戴著一個兔尾巴一樣白絨絨的發圈。

  約莫是小貓跳窗時遺落的——正主做不出這事,發圈與女裝顯然是某位鍾姓老板的惡趣味。

  鍾祈行抄著小貓的腿彎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貓崽子裝聾作啞,蹬著腿從他的懷裏掙脫,又顛顛得貼近程安,嗅了嗅。

  全場的注意力都跟到了程安身上。

  鍾祈行有雙桃花眼,眼尾略帶傾垂,不做表情時帶著些微笑意,顰眉看人時,眼中的戾氣就藏不住了,“是你啊,跟誰來的?”

  那夜在別墅與這男人有過一麵之緣,程安不知他用意,卻也從旁人的態度中看出這人不好招惹,隻道:“我自己。”

  鍾祈行將貓兒召回身邊,撓了撓小貓的下巴。

  “你跳下來就是為了找他嗎?”

  小貓用髒兮兮的手去扒鍾祈行的褲腿,用隻能發出“哼唧”聲的喉嚨,衝著程安“嗚咪”了一聲。

  “好了好了,知道了。”鍾祈行拖著長長的尾音,捏他臉,“再不回去,你的主人發現你亂跑會生氣的。”

  這句話果然管用,小貓立刻端正姿態,任摟任抱,假裝自己是隻“死貓”。

  鍾祈行:“跟我們走吧,小貓咪喜歡你這個玩伴。”

  程安:“我可以拒絕嗎?”

  鍾祈行不容拒絕,“別擔心,不會對你怎樣的,畢竟馮川也在上麵。”隻是態度有所欠缺,聽起來更像是——別擔心,我們幹不出什麽好事。

  馮川對程安來說是個陌生的名字,但他多少猜的到所指是誰。他一點被籠罩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種遭了瘟的心慌。事實上,從踏入這間俱樂部開始,他的心就一直謹慎的提著。

  俱樂部的上層所在十分隱蔽,入口在舞台後方,權限進入。程安隱約聽說,上層並不對外開放。直將那裏腦補成了個更加群魔亂舞的地兒。上去後,被領著左拐又進的,卻一個“妖怪”都沒看到。

  途徑休閑區,倒是見著幾名穿著考究的活人正在煮茶。

  有名絡腮胡子的外國男人麵帶諂媚的為一名儀態端方的女人添茶,女人抿唇道謝,微側過頭,繼續與馮川隨意的交談。

  程安走過時,幾人對他並沒過多的關注,就連馮川也隻是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如旁人一般無二的漠視。程安原本還想著是否應該問好,沒撈到搭理,這會兒又愉快的將話咽回了肚子裏。

  這區域其他娛樂類的小分區裏沒其他人,同一時間隻接待一波客人。進出時可以通過獨立電梯,直抵會所樓上,鍾祈行忙事去了,將程安與小貓扔在這裏,完全不擔心他會不辭而別。

  程安麵前是一堵巨大的玻璃牆,在外麵向上看時,隻能看到鏡子一樣的反光,而在此處卻可以透過單向視野的玻璃牆體將下方的舞池盡收眼底。

  程安推開懸窗,估算了一下,離地至少一層樓的高度。一臉黑線的看向無辜的貓少年,小小的欽佩,同時不知自己造了什麽孽,讓對方冒著危險也要拉自己進坑。

  貓兒:“嗚嗷。”

  程安:“……”

  貓兒:“嗷嗚嗷。”

  程安在交流的邊緣試探:“你會說話嗎?你叫什麽名字?”

  貓兒貼過來蹭了蹭:“咪嗷。”

  程安:“?”

  貓兒大聲:“嗚咪嗷。”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程安這回合認輸。

  半小時後,在角落單人座椅上窩著的小貓抱著靠枕酣睡了過去。

  程安自覺“玩伴”任務達成,正欲溜之大吉,轉頭卻看到那位方才還對他視而不見的男人,正不緊不慢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