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卷·第二卷·第一章
作者:晚安的安宛      更新:2020-08-09 21:50      字數:12035
  火海卷?the sea of fire

  第二卷 禍端 sourd disaster event(察獲,方覺禍。)

  第一章 灰荻·史蒂徹斯·普爾賽得 steeches·pursad·hudy

  觀察者月白色的小巧的身影來到內步森特的身旁,用自己的腦袋頂了頂內步森特的右腳腳踝,從它穹灰色的嘴中發出急切的嗚聲。剛才嗅到了很多人的各種異味,他們距離內步森特和自己很近了,一定要提醒內步森特,將這個異常的情況告訴她。

  內步森特感受到了來自觀察者的輕頂,她立刻轉頭看向右腳旁的觀察者,並在同時聽見了它的嗚聲,她暫時放棄了與安德和鮑思的爭論,觀察者的急切她感受到了,她想知道觀察者會告訴自己什麽。內步森特身旁的安德與鮑思都聽見了內步森特腳旁傳來的嗚聲,兩人都被嚇到了,都將自己的視線投向內步森特的雙腳,此時才發覺她右腳旁有一隻觀察者。兩人看見觀察者的瞬間,嘴角皆已上揚,不自覺的被笑意侵占了整個臉龐。上次遇到“幸符”還是兩人第一次遇見內步森特的時候。他們在感歎著自己的好運的同時,也因為觀察者對內步森特的親近而感到奇異,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一個古人族身旁看見一隻活生生的觀察者,而且古人族和觀察者還彼此相處的很融洽。內步森特將左膝跪在沙麵上,蹲下整個身軀,盡可能地靠近觀察者。觀察者用左前足指了指內步森特,又指向史蒂徹斯和漠芬們所在的沙丘。內步森特並沒能夠立刻理解觀察者所要表達的意思小家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邊近處的沙丘指我,再指向沙丘,是想讓我過去嗎可能不是指我,而是像自己一樣的存在生物?人?古人族?又指向那個沙丘那邊沙丘有生物,或是有人那邊的沙丘背後有跟自己一樣的古人族!這是內步森特一番思索後得出最有可能的結論。但是觀察者並沒有就此結束它的表達,它轉過身,指向了內步森特背後的漠匪們,內步森特順著它左前足所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在將水瓶放入墨色布背包的漠匪們。它將身軀轉回來,再一次指向那個沙丘。它指了漠匪們如果剛才我的理解是對的,那麽那邊的沙丘背後有跟自己一樣的古人族,還有跟漠匪們一樣的古人族?不對那邊的沙丘背後有跟自己一樣的古人族,有跟漠匪們一樣的數量!

  史蒂徹斯將漠芬們分成兩隊,一隊為十四個人,向左前行,從左側繞過沙丘,突襲正在收拾水瓶的漠匪們,自己則與其餘三人組成另一隊,向右前方斜向前行,等漠芬們與漠匪們開始交戰,內步森特與他身旁另外兩人的注意力肯定都會被漠芬們所吸引,自己和其餘三人則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翻過沙丘,直接從他們背後偷襲他們。十四人的隊伍已經出發了,史蒂徹斯和其餘三人所需要做的就隻是等待而已,他眺望著穿著古銅紫殘缺防具的內步森特,手掌的掌心中隱約溢出了一些汗水,他將手掌放到臀部的兩側,伸入古銅紫殘缺防具中,雙手的手掌觸摸到防具裏的古銅紫裹身布,用力地將手掌按向已經緊繃住的臀部,摩擦著裹身布,抹去了雙手手掌的掌心中的汗水,再將它們從防具中縮回,放在胸口旁的沙麵上。十四人的隊伍已經徹底在史蒂徹斯的視野中消失了,他用手捂著臉,呼吸有些許的急促了。他很久沒有如現在這般緊張了。史蒂徹斯身旁的漠芬們覺察到了他的異樣,但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繼續他們的等待。兩個人的手已經開始了顫抖,剩餘那個人的雙腿也開始發抖了。三人都在克製著自己的不安,控製著自己的呼吸,三人都轉過身趴在沙麵上,各自掩飾著自己捂住鼻子的手,努力地讓呼吸聲更小聲。

  漠芬的十四人的隊伍突襲了漠匪們,十三個漠匪對於身後出現的漠芬們沒有任何防備。五個漠芬速度較快,將手中的武器砍向了五個背背對他們的漠匪,五個漠匪中的三個沒能反應過來,一個漠匪背部被砍傷,一個漠匪右臂被砍斷,兩人從背後與斷臂處噴濺出的蜜黃塵撒滿了沙麵。三人中其餘那個漠匪則因為脖頸被砍斷,徹底停止了呼吸,脖頸傷口處不斷有塵溢出,他的身體向前倒在了沙麵上。五個漠匪中的另外兩人則聽見了自己身後的急促的呼吸與快速的踩踏沙麵的聲音,在兩個漠芬從背後砍向他們之前,一個漠匪向著自己的左前方翻滾躲避砍擊,另一個則是向著自己的右前方躍出,但他沒能完全躲過他身後漠芬的攻擊,漠芬在他躍出的瞬間,砍向了他的左小腿,在他的左小腿上自左上向右下砍出一道傾斜的傷口,塵瞬間從傷口處流出,湧向他的左腳腳後跟,並沿著腳後跟流到了沙麵上。盡管遭到了漠芬們的突襲,導致漠匪們損失了一名成員,但漠匪們還是很快地進入了狀態,紛紛拿出了武器抵擋漠芬們的攻擊。

  漠芬們與漠匪們的武器不斷擊打在一起,聲響回蕩在四周,沒有任何的話語,所有人都不得不沉浸在此刻的戰鬥中,塵跡幾乎遍布整個沙麵了。內步森特和觀察者同時看向漠芬與漠匪們交戰的方向,安德與鮑思也聽見了那邊傳來的聲響,三人和觀察者一起動身朝著交戰處跑去,完整武器與羊皮卷軸的事情已經被他們拋到腦後了。史蒂徹斯和其餘三人也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聲響,他們立刻翻過沙丘,快速地靠近內步森特三人。內步森特三人並沒有發覺身後的史蒂徹斯四人,但觀察者敏銳的嗅覺發現了自己身後的史蒂徹斯四人,它立刻轉身向著史蒂徹斯四人喊叫著,接連發出四聲強烈而響亮的嗚聲,內步森特、安德與鮑思在瞬間就轉過身,被觀察者的叫聲所吸引並極大地提升了自己的警惕,他們三人轉過身後就發覺了原本在身後準備偷襲他們的史蒂徹斯四人。

  史蒂徹斯看向導致他們四人被發現的罪魁禍首——那隻月白色的觀察者,既有些憤怒又有些無奈該死的,都怪這隻觀察者,沒有它,我們四人無論如何也可以得手一擊,甚至是可以直接殺死他們中的一個史蒂徹斯和其餘三人隻能接受當前略有被動的局麵,從原本的背後偷襲攻擊,轉為從正麵直接攻擊。史蒂徹斯沒有去攻擊安德與鮑思中的任何一個人,他直接向著內步森特發起了攻擊,其餘三人則幫助史蒂徹斯作掩護,三人圍攻安德與鮑思,讓史蒂徹斯可以與內步森特獲得單打獨鬥的機會。

  霽青色的火焰在沙麵上出現了,它們四處遊蕩著,隨時都會因為過於興奮而從沙麵上躍起,再進入白沙之中。弗爾卡柯身下的步行者開始放慢了腳步,它不得不小心地在沙麵上行走,盡管現在因為群青的照耀將透明的火焰附上了霽青之色,使火焰們能夠被看見,但也隻是能夠看見那些在沙麵上遊蕩著的霽青色火焰,沙麵下方的卻難以躲避。魯斯與萊塞斯以及兩人的成員身下的步行者也放慢了腳步,他們位於弗爾卡柯正前方的較遠處,而他們正前方的遠處,則是正在激戰的漠芬們與漠匪們。

  宛如在群青色草原上休息的霽青色獵豹們,被激戰的人們所驚動,徹底蘇醒,風吹動著霽青色的火焰,將它們吹向漠芬們與漠匪們,靜悄悄的,它們來了。

  內步森特看到史蒂徹斯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蘇珀珥,兩個人實在太像了,但史蒂徹斯更像是一個變瘦了變年輕了的“蘇珀珥”。史蒂徹斯沒有蘇珀珥一樣厚實的身軀,他較蘇珀珥更為瘦弱,兩人有著相同的祖母綠的瞳色與栗色短發,穿著相似的古銅紫殘缺防具,但史蒂徹斯沒有蘇珀珥兩鬢的灰白,沒有蘇珀珥額頭上六道略深的抬頭紋,也沒有蘇珀珥眼角旁略淺的魚尾紋。他的麵容本應該透露著年輕與稚嫩,但卻飽含著憔悴與成熟。

  史蒂徹斯的左手反握著殘缺武器的柄部,武器刃口向後,刃尖向上,器身呈直立狀態靠近著史蒂徹斯的左手手臂,但並沒有觸碰到他的左手手臂。左手手腕向上方轉動些許,武器器身緩緩下落,器身放平,左手食指與拇指前移,帶動整個左手向前移,從柄部前端移動到中間,左手食指與拇指緊握柄部向前發力,將武器向前遞送出一個拳的距離,左手食指與拇指撤力,其餘手指略微放鬆,鬆開柄部些許,右手快速移至左手處,握住柄部的前端,由下向上撩起,揮向內步森特的麵部。內步森特在史蒂徹斯上撩揮向自己的同時,左腳後撤半步,右手將武器遞至左手,上半身向後傾斜彎曲腰部,收腹提臀,頭部微微後移且向後仰,躲過史蒂徹斯的這次上撩揮擊,但內步森特並沒有完全的躲過史蒂徹斯的這次攻擊,從右胸口的右下方到胸部的中間,古銅紫殘缺防具上出現了一道較淺的裂痕,麵巾也因為史蒂徹斯的揮擊,左下方的一角被揮中,離開麵巾飄向沙麵。史蒂徹斯沒有就此打住收回武器,而是上撩至所能達到的最頂端後,將手腕向外翻轉,武器刃口從向上轉為向下,左手上抬輕扶柄部末端,將武器由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斬,斬向內步森特的右腿。內步森特彎下腰,右手撐在沙麵上,使身體向後翻,雙膝彎曲,將雙腿的小腿向內靠,貼至大腿後側,雙腳緊繃,趨於近乎直立,左腿大腿緊繃發力,使左腿更靠後,更加遠離史蒂徹斯,右腿大腿則略微放鬆,使右腿更靠前,更加靠近史蒂徹斯,右腿小腿與右腳處於幾乎直立的狀態。右手手掌向右微轉,將整個身軀向右轉動些許。這使內步森特徹底的躲過了史蒂徹斯的這次斜斬,斬擊聲從上方來到下方,這時內步森特才用力拍擊沙麵向後空翻,整個人輕輕落到沙麵上。史蒂徹斯覺得自己這一次的斜斬一定會傷到內步森特的,但他卻在自己眼前以這樣一種巧妙的方式躲過了自己的斬擊他並沒有直接拍擊沙麵向後空翻,而是用手支撐自己的身體倒立著,調整自己身體的姿勢來巧妙地躲過我的斬擊不過他真的很輕啊

  史蒂徹斯目送內步森特輕巧地落地,左腳前邁半步,右手將武器拉至身後橫置,左手扶著柄部與右手一同移至身軀右側,左腳踩實沙麵,右腳前邁至左腳左前方,重踩沙麵,同時史蒂徹斯的身軀從右向左逆時針轉動半圈,大幅揮動右臂使武器向著內步森特的左腰處橫砍。內步森特將左手的一把武器遞回右手,同時將左手剩下的那把武器向下插入沙麵,擋住了史蒂徹斯的這次橫砍。史蒂徹斯看著自己的橫砍被擋,沒有就此收回,而是繼續完成橫砍,當整個武器完成橫砍來到內步森特的左側後,順勢將左腳前邁至右腳左前方,重踩沙麵,右手上抬,將武器柄部放置與右肩之上,同時借勢將身軀從右向左逆時針轉動半圈,右臂蓄力,左腳與右腳已經處於平行,史蒂徹斯將左腳向著內步森特邁出半步,大幅揮動右臂,將武器砍向內步森特的脖頸處橫砍,內步森特剛剛擋下史蒂徹斯的第一次橫砍,轉眼間他的第二次橫砍來襲,左手的武器還沒能從白沙中拔出,她隻能用右手的武器來抵擋這次橫砍了。內步森特的右手上抬且手腕向內轉動,將右手的武器從指向史蒂徹斯的豎放,轉為橫放,在史蒂徹斯第二次的橫砍襲來的同時,右手手腕向外轉動帶動右手中的武器畫出一道弧線,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史蒂徹斯的武器,兩把武器的器身撞在一起,沒能使史蒂徹斯的武器脫手,但他的橫砍卻有了一瞬間的停頓,趁著這個停頓,內步森特將他的武器撥開,從自己的脖頸左側畫弧撥至身軀的右側,如果史蒂徹斯的力量再大一點,那麽內步森特的這一次敲擊將沒有任何作用,她的腦袋與身體就不得不與彼此分離了,額頭不斷冒出汗水,雖然躲過了史蒂徹斯的三次攻擊,有驚無險,但內步森特的緊張卻一直停留在心中這個古人族很厲害,長得像蘇珀珥,穿得像蘇珀珥,兩次橫砍也有著蘇珀珥的身影,這個古人族跟蘇珀珥一定有什麽淵源內步森特將左腳後撤了一步半,右腳跟上後撤了一步,後撤的同時將左手的武器從白沙中拔出。

  “我見過一個跟你很像的古人族。”內步森特輕盈的聲音漂浮在空中,傳入了她眼前的史蒂徹斯的耳中。

  “那是我的父親!蘇珀珥!灰荻·蘇珀珥·蒂克!”塵絲漸漸湧入了史蒂徹斯的雙眼之中,祖母綠的雙瞳旁,是數根蜜黃塵絲。

  蘇珀珥嗎原來那個人叫蘇珀珥內步森特此時才得知那個令她、安德與鮑思至今記憶猶新的古人族的名字。看著史蒂徹斯眼中越來越多的塵絲,內步森特隱約感覺到了什麽眼前的蘇珀珥之子好像對我有著敵意,強烈的敵意,帶著憤怒,甚至是帶著恨意為什麽?內步森特隱約察覺了一些史蒂徹斯對她的感受與想法,但她並不能夠理解這其中的原由。她既沒有殺死蘇珀珥,又沒有傷害過眼前的蘇珀珥之子,那麽他為什麽對自己有著如此強烈的敵意呢

  “是你!還有那邊那兩個穿著火鵝紫報廢防具的那兩個古人族!殺死了我的父親!”看著內步森特身上的古銅紫殘缺防具,還有他右手中原本屬於自己父親蘇珀珥的殘缺武器,史蒂徹斯已經在心中確定了內步森特、安德與鮑思肯定就是殺死自己父親的元凶。

  史蒂徹斯左腳向前邁出一步半,將右手的武器刺向內步森特的右胸。內步森特並不打算繼續向後退讓,她打算發起進攻,左腳從右腳左側移至右腳後方,帶動身軀從左向右逆時針旋轉,躲開史蒂徹斯這一刺,史蒂徹斯的武器貼著她的胸口刺向了空氣,內步森特此時用左手的武器靠向他的武器抵住,使他的武器暫時遠離自己的身軀,然後右手高高抬起,將右手的武器自上而下向著史蒂徹斯的腦袋砍去。史蒂徹斯左腳後撤一步,順勢帶動整個身軀從左向右逆時針轉動,右臂快速地移至身軀左後側,將右手的武器從內步森特的胸口旁後拉,拉至自己胸口前,左手扶著武器的柄部末端,右手略微發力,將武器從胸前後移至左臂旁,右腳前邁半步重踩沙麵,右手用力地將武器自下而上揮出,同時自己右膝彎曲,左膝直接貼地,將身軀下移半跪在沙麵上,擋住了內步森特的劈砍。內步森特將左手的武器放置在右手武器的器身上,雙手一同發力下壓,史蒂徹斯的左膝深陷白沙之中,右手緊握著的武器因為內步森特的發力直接砸在了自己右肩之上,他盡可能地將武器前移些許,但武器的柄部仍將右肩刮去了一小塊,塵從傷口中流出,疼痛使史蒂徹斯的不得不閉上眼,抖動著自己的眼皮。

  “我、安德、鮑思,我們三個人都沒有殺死你的父親蘇珀珥!”內步森特每說出一個字,都會向著下方發一次力,她的力量並不大,但是接連二十二次的發力,還是使史蒂徹斯武器的柄部下移到了他的胸口。這時內步森特才收回雙手的武器後撤,史蒂徹斯則是從右肩至右胸口刮去了長塊的肉,在右肩至右胸口出現了一條較長且較寬的傷口,因為這個傷口,塵跡已經布滿了整個右肩與右胸了,漸漸向著腰部蔓延。史蒂徹斯將右手的武器插入沙麵之中,雙手同時反握著武器的柄部支撐著自己的身軀,雙膝都已經跪在了白沙之上,臉上有著與沙粒相似的白色,他緊咬著牙,抿著雙唇,閉上雙眼,整個上半身好像都在顫抖,疼痛使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但他的腦中卻一直在回響著內步森特剛才的那句話——“我、安德、鮑思,我們三個人都沒有殺死你的父親蘇珀珥!”史蒂徹斯覺得自己不應該去相信他所說的話,但自己的內心卻自然而然地糾結起來,隻要能給予自己父親哪怕多一絲的活下去的可能,史蒂徹斯做什麽都可以。母親已經徹底離開了自己,史蒂徹斯已經經曆了一次徹骨的悲哀,他不想再經曆一次,父親的消失隻是消失就好,他還活著,他隻是消失

  “對。你說得對,你們沒有殺死我父親,你們也不可能殺死他,他還活著”史蒂徹斯咬著牙,將話語用力地從口中擠出,內步森特甚至沒能夠聽清他說了什麽。

  魯斯的隊伍中,有一名奈夫津身下的步行者,踩在沙麵上,卻觸碰到了隱藏在白沙下的霽青色火焰,霽青瞬間蔓延至步行者的全身,原本騎著步行者的奈夫津,掙紮著想要離開步行者,但自己的速度卻遠不及霽青蔓延的速度,它瞬間將步行者與這個奈夫津吞噬了,步行者什麽都沒有留下,而奈夫津則化為塵粒飄向霽青色的天空。

  火海的火焰本身透明,無色無味,唯有受雙月與雙陽的光芒照射才能夠染上顏色。大多數時候都將自身隱匿於白沙之中,難以發覺。觸碰火海的火焰,會被附著,它們會以極快的速度在被附著者的身軀上蔓延,幾個呼吸間就能將被附著者燒毀化為烏有或是化作顆粒。

  這些火焰的無色無味的特性,以及它們在被附著者身上蔓延的極快的速度,使它們擁有了自己的獨特的稱號——毒焰。這代表著世人對於它們的敬畏與恐懼。

  魯斯與萊塞斯都讓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它們的步伐,兩人隊伍剩下的成員在目睹了同伴的慘劇後都立刻使自己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腳步。弗爾卡柯也來到了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沙麵上,他也讓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來了。弗爾卡柯、魯斯、萊塞斯和所有的在場的奈夫津的成員們都用雙手撐住步行者的背部,將雙腿抬起,讓自己的雙腳踩在步行者的背部。他們的反應速度可以使他們在步行者遭到毒焰的附著後,立刻跳躍離開步行者,以此來躲過毒焰的附著,保住自己的生命。他們所有人都在等候著霽青色的毒焰的來襲,但它們辜負了他們的畏懼,風用力地吹動著它們,使它們遠離了他們,來到了漠芬們與漠匪們的身邊。

  漠芬們的突襲轉為了正麵進攻,漠匪們則是在遭受了突襲後,立刻進行了防禦與反擊,雙方都沒有給彼此太多的破綻與機會,戰鬥變得膠著。漠芬們都將自己的視線集中在眼前的漠匪身上,或是集中在眼前的幾名漠匪身上,沒有一個漠芬轉頭或是轉身看向自己的後方,他們不能夠這麽做,也不可以這麽做。漠匪們也是如此,他們隻能將自己的視線集中在眼前的漠芬們的身上。但霽青色的毒焰慢慢地浮現在白沙之上,乘著風,飛快地向著漠芬們與漠匪們襲來,漠匪們正對著霽青,它們的襲來,使漠匪們的眼皮瘋狂跳動,腿部都止不住的顫抖了,所有漠匪們的心中都湧現出這麽一句話:該死!即便遭受到漠芬們的攻擊,蜜黃塵從傷口處濺出,疼痛在身軀內彌漫著,漠匪們還是立刻掉頭遠離漠芬們,更準確的說,是逃離不斷靠近漠芬們的霽青色毒焰們。漠芬們覺察到了眼前的漠匪們的異常的舉動,紛紛停下攻擊,看向自己的身後。此時漠匪們已經跑離他們很遠了。漠芬們看見的是飛快地迎麵襲來的霽青色的毒焰。所有漠芬們的心中都湧現出剛剛漠匪們心中湧現出的那句話:該死!漠芬們與漠匪們都隻能做同樣的一件事,就是逃離毒焰。

  內步森特右腳向前邁出一步,左腳緊隨其後向前邁出半步,右手迅速上抬,將右手的武器刃口朝上放置於右肩之上,然後右臂發力,將右手中的殘缺武器劈向跪在沙麵上的史蒂徹斯。史蒂徹斯右手上抬且向後拉,將武器移至右肩旁,柄部移至右肩右後側,左手按住沙麵發力,身軀借力順著站起,左腳不動,右腳後撤一步,來到左腳的後方,身軀從右向左順時針轉動。武器移至右肩旁的同時,站起身,將左手放到身軀右側的武器器身前端,平攤手掌扶住武器的器身。武器刃口向上擋住內步森特的劈砍,擋住的瞬間,雙手向上發力,抵住內步森特的武器,將自己武器抬高,抬過頭頂,然後雙手帶動武器同時左移至左肩上方,左腿向前彎曲,右腿伸直,將內步森特的力量卸去。左手將武器器身向左推,右手握住武器柄部,從頭部的右後側移至頭部的左前側,使武器從左向右逆時針轉動,器身轉至身後,刃尖向後刃口向上。內步森特的劈砍被史蒂徹斯卸去了力量,武器則被他巧妙的移開,從他的身軀中間移至身軀的左側。史蒂徹斯將身軀從左向右轉動些許,右腳向前邁出一步半,他的左手緊握武器的柄部末端,右手緊握武器的柄部前端,雙手一同發力從右上方向左下方斜斬斬向內步森特的胸口。內步森特試圖用左手的武器撥開史蒂徹斯的斬擊,但是之前史蒂徹斯的卸力,右腳被迫前邁了半步,右手被武器帶動著前移,整個身軀被迫向右前方移動了些許,拉近了與史蒂徹斯的距離,過近的距離,左手的武器隻能用器身的後端來撥開史蒂徹斯的武器,內步森特的力量不及史蒂徹斯,她沒能夠撥開史蒂徹斯的這次斬擊,隻是用左手的武器勉強擋住了胸口,使胸口免受斬擊,但右大腿卻無法躲避這次斬擊,從右大腿處至右膝處,被史蒂徹斯斬出了一道較長的傷口,傷口流出的蜜黃塵沿著右小腿與右腳的腳踝流到了白沙之中。內步森特忍著右腿的疼痛,左腳後撤了一步半,右腳跟上後撤了一步,與史蒂徹斯拉開距離。右大腿的疼痛很快在整個右腿蔓延開,內步森特原本直立的雙腿,右邊不得不逐漸彎曲,她將右手的武器插入沙麵支撐著自己的站立,塵絲也開始湧入內步森特的雙眼之中了。

  史蒂徹斯的左手從武器柄部的末端鬆開,右手從左下方移至右上方,然後向內轉動右手的手腕,將右手中的武器的刃尖從指向天空變為指向沙麵,刃口從向下變為向上。史蒂徹斯將左手再移至武器柄部,握住柄部的中間,待左手握住後,右手鬆開武器柄部,下移至武器器身的前端,抓住器身,接著右手將器身輕輕地向身軀左後方帶動,然後鬆開器身,左手則握著武器向後拉,使武器器身貼著左臂,刃尖指向天空,刃口向後。史蒂徹斯收回武器後,也向後撤了一步半,雙腳同時後躍,拉開與內步森特的距離。史蒂徹斯右手捂著右肩至右胸口的那道較長的傷口,他很想繼續攻擊內步森特,但是自己身軀的右半身,特別是右邊的上半身已經失去知覺了,忍著痛去抵擋內步森特的攻擊,再轉守為攻發起進攻,做到這一切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右臂在剛才的斬擊前就已經失去了力氣,不然他又怎麽會斬擊的如此之淺呢右手開始顫抖了,史蒂徹斯不想讓內步森特覺察到自己糟糕的現狀,他將右手移至身後,不讓內步森特看見自己顫抖的右手。

  弗爾卡柯與魯斯、萊塞斯以及兩人的隊伍匯合,毒焰徹底消失,沒有再次出現在他們身旁,盡管他們因為霽青色的毒焰失去了一名奈夫津成員的生命,但是剩下的他們更加幸運,也需要替死去的同伴背負著他給予他們的期望弗爾卡柯攥緊自己的拳頭,又將它們鬆開,指甲的印記出現在掌心之中。弗爾卡柯與身下的步行者帶領著魯斯與萊塞斯前行,其餘奈夫津成員則跟隨在他們的身後。遠處的景象映入他們眼中——穿著沙魚灰裹身衣的漠匪們與穿著古鼎灰裹身衣的漠芬們在四處逃竄著,他們的身後正是霽青色的毒焰。弗爾卡柯讓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腳步,魯斯與萊塞斯也讓自己身下的步行者停下了它們的步伐,其餘的奈夫津成員也做了相同的舉動。奈夫津的成員們在等候著魯斯與萊塞斯的指令,魯斯與萊塞斯則是在等待弗爾卡柯的判斷。弗爾卡柯隻是帶著凝重,眺望著遠處的身穿著沙魚灰裹身衣的漠匪們,他知道他們已經找到了該找的人,但是現在隻能等待

  霽青色的火焰在風的推動下,能夠在白沙中飛快地滑動,這片區域都成為了它們的樂園,它們肆無忌憚,甚至是隨心所欲,絲毫不在乎它們會觸碰到什麽東西。它們追逐著彼此,時而潛入白沙之中,時而躍出沙麵。它們早些時候觸碰到了一隻步行者,它在它們的附著下瞬間化為烏有,連帶著它身上的古人族,也化為一灘塵跡,鋪在沙麵上。但是此後它們就沒能觸碰到任何別的東西了,令它們頗為掃興,或許是感受到了它們的心情,風漸漸幫它們加快了速度,似乎想要讓它們開心一點。風幫它們加快速度沒多久,它們就遇到了許多古人族,他們四處逃竄著,比起一直追逐著的同伴們,它們更喜歡追逐這些古人族。它們達成了共識,彼此分開,四散,各自追逐著自己想要追逐的目標,每每當它們追到它們的目標,目標就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或是化作塵粒撒在沙麵之上,慢慢融入白沙之中。這一次也沒有例外,首先是那些穿著古鼎灰色衣物的古人族,一個接著一個的被它們追到,化為了塵粒,接著是那些穿著沙魚灰色衣物的古人族,一個接著一個的被它們追到,化為了塵粒。

  幾個呼吸間,弗爾卡柯眼前的漠匪們與漠芬們就統統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地的塵跡和幾把沒被毒焰燒化的報廢武器。

  觀察者目睹了內步森特被史蒂徹斯所斬傷,它的焦急讓它加快了它的腳步,四足快速地輕點白沙,它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了內步森特的身前。它的四條腿緊繃著,整個身軀向下壓,前半身較後半身壓得更低,臀部翹起,雙尾繃直,尾上的較長的月白色絨毛根根立直,花青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史蒂徹斯,穹灰色的嘴微微張開,露出它緊咬閉合著的兩排白牙。它將自己置於內步森特和史蒂徹斯之間,更靠近內步森特,它想替內步森特抵擋史蒂徹斯的攻擊,它不希望內步森特繼續受傷了,它更害怕會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感情與羈絆。

  史蒂徹斯看著月白色的觀察者,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隻觀察者了。之前在胡楊樹下見過一次,還有現在在內步森特身旁見到的這一次。這隻觀察者跟自己聽聞中的觀察者差別太大了,甚至是令他感受奇怪,正常的觀察者見到古人族就逃跑,更不可能去試圖去保護一個古人族,這隻觀察者不但沒有逃跑,反而試圖去保護內步森特,甚至在它的眼中可以看到史蒂徹斯曾經擁有的一往無前

  “這個小家夥很喜歡你。”史蒂徹斯淡淡地將這句話從嘴中說出,平淡的好像剛剛不是自己在於內步森特進行你死我活的戰鬥一般。

  “嗯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家夥,它讓我想起了當初從你父親蘇珀珥的劈砍下救出的那隻觀察者。”內步森特看著身前的觀察者,笑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臉龐。

  “我的父親當初是為了拯救我的母親危在旦夕的生命,才會去相信夙乙村中的流傳的傳言,觀察者的血液可以治療任何疾病”史蒂徹斯的腦袋垂下,俯視著自己的雙腳和腳下的白沙,並不在意內步森特的舉動。

  “觀察者不流血的我看著你的父親親手殺死了兩隻觀察者,沒有任何一隻流出它們的血液。”內步森特也一直對此感到過疑惑與不解,但隨著時間流逝以及自己沒能再遇到任何一隻觀察者,她便逐漸放棄了這個困惑。

  “觀察者不流血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母親也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聽到內步森特說出“觀察者不流血的”這七個字,史蒂徹斯的內心被觸動了,自己與父親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史蒂徹斯看向觀察者花青色的雙瞳,它們太過清澈了,他好像可以從中看見自己的神情,眼中的一切都逐漸模糊了,它雙瞳中的自己好像在哭,哭的那麽的悲傷。

  史蒂徹斯無法再看見觀察者雙瞳中的悲傷地哭泣著的自己了,眼中的一切都太過模糊了,他無法看清那隻月白色的觀察者,無法看清穿著古銅紫殘缺防具的內步森特,他雙膝落到沙麵上,跪了下來,左手勉強地握著武器,但卻難以抑製左手的輕微抖動,右手擦拭著雙眼中溢出的淚水,不停地擦拭也沒能夠將它們全部拭去,它們還在不斷地溢出。

  內步森特看著眼前哭泣著的史蒂徹斯,回想起當初離開市樞獨自在火海區域漂泊的自己,或許兩人有著相似的悲傷她輕撫了觀察者的背部,安撫一下它的情緒,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走向史蒂徹斯,從他身旁走過,他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有在意內步森特。觀察者邁著輕盈的腳步跟著內步森特,從史蒂徹斯身旁走過之後,它還回頭看了史蒂徹斯兩次,它不理解為什麽這個古人族會突然開始哭泣,而這也是它第一次看見古人族哭泣。

  史蒂徹斯一直是以“父親仍然活著”,作為自己活下去的動力,他想要去找到父親。那場暗藍色的驟雨,還有胡楊樹下偶遇的觀察者,給予他一種微妙的感覺,自己可能見不到父親了,盡管他一直都在抗拒這個想法,但微妙的感覺卻讓他不得不開始接受這個最有可能的結果。

  他看見了內步森特的古銅紫殘缺防具和內步森特手中原本屬於自己父親的殘缺武器的時候,他就在心裏確定了,父親已經徹底離開了他。給漠芬們和自己下達進攻內步森特、安德、鮑思與漠匪們的指令,是因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感覺除了這麽做,除了戰鬥,別無選擇了。而戰鬥中內步森特所說的“我們三個人都沒有殺死你的父親蘇珀珥”,不論是真是假,他都願意相信自己的父親還沒有死去,這樣既是救贖自己給自己活下去的動力,也給予一直支持鼓勵他的漠芬們一個安慰——他們的老首領還留在這個世界。

  父親的消失,最終變成這樣的結局,對於自己和漠芬們都會是最好的消息。

  武器彼此擊打、撞擊、摩擦的聲響已經消失了,史蒂徹斯將自己垂下的頭抬起,看向遠端應該已經結束戰鬥的漠芬們,他站起身,繼續擦拭著淚水,眼中的一切仍有些模糊,但是比剛才清楚很多了。漠芬們沒能夠如他想象一般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一個都沒有出現,他們的敵人漠匪們也統統在他的視野中消失,好像剛才的戰鬥沒有發生過一樣。

  風最先靠近史蒂徹斯,輕撫著他的臉龐,給他帶來一陣溫熱,將自己的裹著的白沙與塵粒,順便敷到他的臉上。史蒂徹斯以為風吹到自己臉上的,隻是白沙,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將白沙從臉上抹去,些許的白沙仍留在他的手掌中,其餘的白沙都掉落到了沙麵上,塵粒則化為塵跡留在他的掌心,他低頭看向手掌,掌心中些許的白沙與那格外顯眼的塵跡映入眼中,他很清楚這道塵跡不是來自於自己的臉龐,因為自己的臉並沒有受傷史蒂徹斯沒辦法立刻解開手掌中那道塵跡的困惑,他抬起頭,再次看向前方,此時的雙眼已經徹底恢複正常,雖然有些微腫,但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眼前的一切,數個霽青色的火焰飛快地朝著自己襲來。他在此時才知曉為何手掌中會出現那道塵跡,死去的漠芬們與漠匪們化作的塵粒被風吹到自己臉上,手掌抹去臉上的塵粒,掌心中便出現了那道塵跡他解開自己的困惑的同時,自己也在霽青色毒焰的附著下,化為了塵粒,飄向了空中,在群青的光芒下,在暖風的吹拂中,一往無前

  內步森特並沒有覺察到身後襲來的霽青色毒焰,觀察者第二次回頭看向史蒂徹斯的時候,發覺了朝著史蒂徹斯和內步森特以及自己襲來的霽青色毒焰。它急切地向內步森特發出嗚聲,並轉過身,將右前足指向襲來的毒焰。內步森特聽見它的嗚聲,轉過身看向它,順著它的右前足指向的方向看去,大片的毒焰出現在眼中,史蒂徹斯在她眼中化為了塵粒她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將右手原本屬於蘇珀珥的武器插入白沙之中,再將左手的武器水平放置在蘇珀珥的武器的柄部末端上。右手抓住觀察者,將它夾在自己的右腋下,左手拍向沙麵,雙腿與雙腳同時發力,整個人高高躍起,輕輕地落在水平放置著的左手武器的器身上。毒焰來到她的身下,附著在蘇珀珥的武器上,逐漸融化了蘇珀珥的武器,她與自己右腋下的觀察者一點一點地向下,向著毒焰靠近著,等到毒焰完全融化蘇珀珥的武器後就能附著到她的武器器身上,當她的武器也完全融化後,她與觀察者將在瞬間被毒焰的附著化為塵粒和化為烏有。

  雲層本來依靠著風的吹拂向著東方前行,但漸漸地停止了前行,開始後退了,轉而向著西方前行了。風的轉向,使毒焰沒能完全融化蘇珀珥的殘缺武器,霽青色的毒焰後退著,遠離了內步森特與觀察者。她從武器的器身上跳到沙麵上,癱坐著在沙麵上,將右腋下夾著的觀察者鬆開,彼此對視著,大難不死,眼中都流露著慶幸。內步森特站起身來到兩把武器前,任由蘇珀珥的殘缺武器插在白沙之中,她不會再去使用這把被毒焰融化了一半的武器了,將水平放置著的自己的武器重新拿到右手之中,拿到武器後,她才又坐到沙麵上休息。觀察者也將自己的背靠著內步森特的小腿,躺在白沙上休息。經曆了這一切,他們都有些累了

  霽青色的火焰也有些累了,不停地追逐讓它們開始感受到了困意,它們告別了風與群青,褪去了霽青,潛入白沙之中,重新變回原來透明的模樣,聚集在一起,擠著彼此,睡著了等到它們睡醒,它們又將再一次躍出沙麵,繼續它們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