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這麽定了，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白與一口答應下來，想著自己族群裏還有事兒，便和塗山蘭蘭打了一聲招呼，帶著人走了。

  目送他離開之後，塗山蘭蘭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交換回來的鹽石上。

  這一會兒工夫下來，他們已經交換了八筐鹽石。

  可以說，在現在的平原交易場上，他們夜鷹族是除卻海獸族外，擁有鹽石最多的部落。

  塗山蘭蘭已經沒有再次交換鹽石的渴望，但他們手上還有不少東西，她便讓夜大再次吆喝起來。

  但這一次，他們不再強求交換鹽石，而是隨意看看，有合適的，他們就會兌換。

  今天在這裏找到了鐵礦石，塗山蘭蘭想，或許可以遇見什麽橡木。

  那她想要製作軟木塞這件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塗山蘭蘭一邊想著這件事，一邊翻看有兌換意向的那些人，送上來的東西。

  夜大按照塗山蘭蘭新改的詞一吆喝，那些原本以為兌換無望的人，再次洶湧而來。

  夜鷹族手裏是沒有竹筒碗和杯子了，但還有竹筐，以及很多他們沒見過的食物和藥草。

  這些也是過冬的時候，很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兌換一些回去當然是好事。

  他們便再次圍住夜大等人，熱情地想要交換起來。

  可惜。

  塗山蘭蘭看來看去，沒有找到自己比較喜歡的東西。

  各個部落拿過來兌換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太差。

  隻可惜，塗山蘭蘭看不上。

  見她一直搖頭，大家便紛紛失望地離開。

  而他們離開之後，夜鷹族這邊一下子空了不少。

  這時，卻有一隊人馬走了過來。

  說是一隊人馬，其實也就是四五個人。

  那四五個人，個個麵黃肌瘦，瘦的好像隻有一把骨頭，微微佝僂著腰，麵皮都塌陷進去了，眼睛看上去都有些渙散。

  隻有其中一個，走在最前麵的，年長一些的雄性，還算有些精神。

  他長相一般，特點是，身後有一條尾巴，上麵還有些

  沒進化幹淨的鱗片。

  看上去，不像是陸路上的族群。

  見他們走過來，塗山蘭蘭站在夜血身後，客氣地問：“你們是有什麽想要交換的嗎？”

  聞言，那個年長的雄性舔了舔幹裂的嘴角，點點頭，灰暗的眸子，看了看塗山蘭蘭手邊的藥草，像是掙紮出了一絲期盼地問道：“你們這些藥草，真的可以治病嗎？”

  聽到他這話，原本一直懶洋洋坐在一旁，什麽都不做，就等著收獲的六羊叔，看了看那雄性的麵容，起身走過來，“你們巴蛇族是不是遇上了什麽疫病？”

  塗山蘭蘭一聽，才知道，這些人居然是巴蛇族的。

  她以前在山海經話本裏見過，巴蛇族，乃是上古大妖一族。

  不過她眼前的這些巴蛇族人一個個蔫吧的，就跟一條小菜蛇一樣，毫無攻擊力，甚至仿佛她一個普通人族，一用力都可以把他們捏死一樣。

  這是上古大妖？

  還是因為歲月這把殺豬刀的變遷，把上古大妖族，變成了上古菜雞族？

  “我，我們……”巴蛇族那個年長的雄性，聽到六羊叔的話，認出來他好像是巫醫，遲疑地道：“幾十天前，我們巴蛇族遇到了一場疫病。”

  原本旁邊還有一些，圍觀著夜鷹族交換的族群，聽到這一句話，嘩啦一下，立即撤開，將巴蛇族避之如瘟疫。

  巴蛇族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神色更加悲涼。

  卻不能說什麽。

  塗山蘭蘭心裏也清楚，洪荒大亂燉時期，缺醫少藥，普通的流感都能夠死人，更別說是帶有傳染性的疫病。

  要是大規模，傳染迅速的疫病，幾乎可以輕鬆地毀掉一個族群。

  這種事，在前些年也不是沒發生過。

  所以，大家才對疫病如此抵觸。

  一聽說疫病，他們自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畢竟要是傳染上，多半會要他們的命。

  誰都不想死。

  這一點無可厚非。

  而且，看巴蛇族這四五個人的情況，他們應該已經病了很長一段時間。

  “什麽症候？”六羊叔確認他

  們有疫病，卻沒有退縮，反而皺著眉詢問起來。

  巴蛇族的年長雄性，還沒說話，他身後的一個青年，忽然拚命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他彎著腰，咳嗽不停，一張臉憋得通紅，後來漸漸泛出一些紫色，好像要把自己咳死一樣。

  旁邊的人，躲閃的更加厲害。

  正在這時，他忽然一口血，吐了出來。

  塗山蘭蘭見狀，眉心跳了跳，第一反應是：肺結核！

  臥槽，這在洪荒時期，有肺結核嗎？

  要是肺結核這樣的傳染病，那確實是絕症，患上肯定沒救。

  這一瞬間，她都差點拉著夜血躲開了。

  但最後一絲絲理智，硬是讓她站在了原地。

  他們距離本就不算近，再加上也不一定是肺結核。

  如果是肺結核，他們剛才已經站著，說了那麽久的話，現在跑估計也來不及。

  塗山蘭蘭想到這些，頭皮發麻。

  巴蛇族年長的雄性，麵色更加難看，又青又白，他急忙去關懷那個青年。

  “巴裏，你沒事吧？”

  “我沒事，族長你不用擔心我……”被喚作巴裏的青年，艱難地搖頭。

  盡管他在表示自己沒事，但通過他那蒼白的臉色來看，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巴蛇族的族長，眉頭緊皺，帶著一絲哀求，轉頭看向六羊叔，“您是巫醫吧？您都看到了，就是這樣的症狀，我們族內所有人都是這樣，一開始是吃不下東西，吃了就吐，再之後便是咳嗽、吐血。”

  六羊叔聞言，麵色愈發凝重，“這是從幾十天前，就已經發生的？”

  巴蛇族長點頭。

  六羊叔帶著一絲慍怒：“那麽你們為什麽沒有上報大族？”

  洪荒部落雖多，但總體大族分下來就兩種，開啟智化的人族，以及半獸的獸人族。

  純正的獸族，對人族和獸人族來說，等同於獵物，可以忽略不提。

  每一個大族，也就是人族和獸人族之間，都有一個大族的祭司，負責掌管大族之間的祭祀，以及族群安全、遷徙和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