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他身上有股讓我不舒服的氣息。”洛婭臉上露出了敵意，也許是尤金作為凡人超出過幾次她的預期，也許是顧忌他和亞倫的關係，洛婭並沒有直接出手。

  洛婭和尤金對上，讓亞倫不知道該站在哪邊。“洛婭小姐，血月夢境現在由老師掌控，而且他好像出了些問題。你能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先將他製服嗎？”

  “真是麻煩的請求，我試試吧。”洛婭羽翼一扇，刮出兩道寒風，準備將尤金冰凍起來。

  風雪在靠近尤金時仿佛受到了牽引，突然改變方向向上飛去。寒風並沒有傷害到尤金，但帶起的狂風掀開了他的兜帽。

  兜帽之下，是亞倫熟悉的那張麵孔，隻是麵孔的數量稍微多了一點。

  尤金腦袋兩側，各又生出一張臉。他們都是尤金的樣子，左側的臉龐看上去還不到二十，右側的臉龐則是沉穩而富有活力的三十歲，與尤金本來那副將近五十的臉放在一起，仿佛同時呈現出他的三個階段。

  額外生出的兩張臉上密布著細線，它們並不像邪神般雜亂，扭曲，反而十分有規律的組合成真理符文，甚至已經有了真理符文原型的八成真諦。看著它們，便能讓人讀出“知識”和“元素”兩種含義。

  亞倫看著尤金驚悚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老師，你，你在真理符文中迷失了？”

  尤金的三雙眼睛一齊看向亞倫，眼中同時露出自信的神色。“這隻是小問題，我是不會被它們所侵蝕的。隻是最近領悟的有些快，還不能好好掌控自己的樣子。”

  說話間，尤金兩側的麵孔縮回到體內，細線組成的真理符文匯聚到他眉心，結成兩個並排的黑點。

  他對亞倫笑了笑，“我說過，我可以控製它們的。亞倫你要記住，足夠的理智和智慧，可以征服一切真理。”

  洛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亞倫，你的老師變成了一種比邪神還要麻煩的東西。和他產生衝突，恐怕我無法留手。別說不傷害他，我甚至不能保證他還活著。如果他現在不退開的話，別怪我。”

  亞倫歎了口氣，他實在不想做出這種選擇。“洛婭小姐，你能帶著我和夏洛蒂逃走嗎？血月噩夢撐不了多久……”

  “麵對危險，神明從來不會退縮，就算你求我也不會。”洛婭眯起眼睛，打斷了亞倫之後地話。

  尤金見洛婭沒有發動後續攻擊，對著亞倫說道：“亞倫，你們之間建立過什麽契約嗎？這位神如果發生些什麽，會不會影響到你。”

  “我們是同盟契約，凡人，你可以不必顧忌這些，盡管出手吧。”洛婭搶先回應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睡一會兒吧。等到睡醒，一切就結束了。”

  尤金口中發出一個奇異的語調，亞倫來得及抵抗便昏睡了過去。他對著洛婭舉起法杖，“不知該怎麽稱呼您？蛋糕之神？”

  “風雪女神，洛婭。能以螻蟻之身理解真理，這是你該受到的尊重。”洛婭背後翅膀微動，謹慎地觀察著尤金。直覺告訴她，麵前這個凡人很危險。

  “多謝您的慷慨，那咱們開始吧。”尤金沒有詠唱，手中直接凝聚出一隻輝煌號角。他在上麵刻了一個真理符文，號角化為雷霆直擊向洛婭。

  洛婭單手前伸，驅趕蚊蟲一般打碎了電光。“不要做無謂的試探了，用出你真正的力量吧。”

  尤金沒說什麽，龐大的魔力從他體內溢出，寬大的法師袍被吹動得獵獵作響。整個格蘭城上空，雲層凝聚為巨大的風渦，像是天空睜開了一隻眼。

  隨著風渦的旋轉，有一道帶著紅色電光的風柱從中延伸而出，向著地麵落下。風柱下落，帶著籠罩整片天空的風渦一同下降，仿佛天與地在風柱的引導下正在合攏。

  風係九階魔法，蒼穹陷落。

  九階魔法，是人類能使用的巔峰力量。

  洛婭抬頭看著下落的風柱，“傳奇元素使中，能將風係魔法用到你這種程度的，就算在神聖曆中也不多見。”

  一支寒冰長矛緩緩在她手中凝結，這是亞倫掌握的第一個三階魔法，也是用它突破到了守序者。風雪之矛這個名字她很喜歡，於是她就在原本基礎上改良了一點。

  洛婭版的風雪之矛，不像粗略打磨出的冰製長槍，更像是純淨到極點的玻璃工藝品。如果不是長矛邊緣會反射出淡淡的七彩光芒，還以為她手中空無一物。彩色的光芒在表麵遊走，露出矛身複雜的紋路。

  她對著風渦擲出風雪之矛，“但是這樣還不夠。”

  長矛洞穿了下落的風柱，將風渦和厚重的雲層一並穿透。風渦和雲層被凍結為巨大的冰塊，紅色風柱則被炸碎開來，四散的電光和狂風落下時化作漫天大雪。

  洛婭手中出現了第二根風雪之矛，這次的長矛周圍帶有一圈光暈，被光暈掃到的雪花會靜止於空中，直到光暈離開後才繼續下落。

  操控空間和時間，是神最基礎的能力。這根風雪之矛上便被洛婭施加了時間之力，長矛從她手中消失，憑空出現在尤金胸口。

  天空中被冰封的巨大風渦，甚至將紅月中飛出的惡魔都阻擋在外，讓它們無法降落到地上。

  這副異象，在血月噩夢中的人很難注意不到。

  格蘭城牆，站在瞭望塔頂的紫袍人望著羅蘭學院，似乎沒了之前的從容。蒼穹陷落和冰矛的相繼出現，說明那裏的戰鬥已經脫離了彼得能掌握的程度。

  “他似乎陷入了麻煩，還是去看看吧。”

  紫袍人剛躍下瞭望塔，一道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別急啊，我等了你這麽久，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洛克從瞭望塔的陰影中走出，看向紫袍人的雙眼中充滿戰意。

  “麻煩的家夥，我現在沒時間理你。”紫袍人在迪姆的手鏡上點了一下，洛克周圍浮現出一個空洞，便要將他吞噬。

  一道銀光劃過，能夠將人放逐的空間空洞被洛克一劍斬開。他手中多了一把雙手大劍，如果亞倫在這，一定能認出這把劍與《屠龍者》歌劇中的道具劍有幾分相似。

  它正是那把無畏之劍，烏達休恩。這把神劍是生命女神的得意之作，也被後世文學家稱為——指引下位者抗爭的光輝。它是一把隻要信念足夠堅定，就能斬斷一切的神劍。

  “為了對付你，老家夥們讓我把這東西帶出來了。現在，咱們能好好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