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爺爺的事,得追溯到建國前吧
作者:清河食官      更新:2020-08-04 10:30      字數:2540
  “墓裏?”

  宋維楨下意識問道:“是哪裏的墓?”

  誰料倪司文反問他:“剛才你不說是假的嗎?是哪裏的墓顯然不重要了啊。”

  宋維楨被嗆,並沒有生氣:“嚴格來說,竹簡是假的隻是一個初步的推測。若能有更細節的證據,會推翻這個推測也說不定。”

  “嗬。”倪司文笑了:“你們搞學術的,嘴臉變這麽快的嗎?”虞淵連出來打圓場:“為了嚴謹,科學就是需要嚴謹的精神,對吧?”他朝宋維楨使眼色,這姑娘脾氣似乎不太好。

  宋維楨似乎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他繼續問道:“那請問令親有說竹簡是出於什麽時候嗎?”

  倪司文瞥了他一眼,21世紀了,還有這麽“禮貌”的人,真是罕見。

  可宋維楨說的十分自然,並不讓人覺得突兀。

  宋維楨想了想,解釋道:“竹簡上書寫的內容有明顯的年代互相矛盾的錯誤,就是說是前人寫後世史,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竹簡上的墨書內容也許是後人不顧內容偽造的。但是竹簡本身,似乎是有年代的。不排除是在舊簡上寫新的。這也是我想了解竹簡來源的原因。”

  “我爺爺的事,得追溯到建國前吧。”聽完他的解釋,倪司文又慢慢靠回椅背,許是宋維楨從頭到尾都是好脾氣的模樣,讓她也不禁“客氣”了幾分。若是換做別人,可能早就相看兩厭互相翻臉。對於宋維楨,倪司文像是一拳打進棉花裏,卸了勁。

  “那段時間你們也知道,到處在打仗,遇上個天災什麽的,基本就完了。我大爺爺在當地一本家大戶裏做長工,主要是負責後勤,喂馬牽馬啊之類的。我爺爺那時候小,也跟著他在家裏打打雜混混吃的。”

  虞淵知道,這是要講那個長故事了,不禁坐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倪司文看見他的模樣,忽然笑了,自己小時候纏著爺爺講故事時大概也是這幅模樣吧。宋維楨也聽的認真,看見她笑了,忽然一怔,這女孩有個小梨渦。倒和初見時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他拿起手邊的涼茶抿了一口。

  “故事開始於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她突然停頓下來,握了握手裏的白瓷杯。虞淵見裏麵是空的,立馬反應過來,殷勤地給她倒了一杯茶。倪司文欣賞地看了他一眼:“謝謝。”

  “大佬喝茶,大佬繼續。”虞淵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爺爺那天正在門房值夜。後半夜實在太困,就在屋裏打瞌睡。誰知後半夜起了大風,將門窗吹的哐哐作響,哐的一聲把我爺爺驚醒了。他就起身拿著燭台去檢查門窗,那時候的門窗都是木製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朽掉部分,關不緊是正常的。我爺爺當時也是暈暈乎乎的,摸到窗邊就隨手推了推。見窗戶也就那樣,他就轉身想回去繼續睡。”

  “誰知——”

  倪司文停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虞淵聽得入迷,見她又停了下來,有些著急。旁邊的宋維楨看在眼裏,覺得她很有說故事的天賦,起興高潮轉折都把握的很好,有舊時說書先生的影子,就差手邊配個醒木了。

  “誰知啊,他剛轉身,就聽到了敲門聲。”

  “篤——篤——篤,不緊不慢的。”

  “夜裏聽到敲門聲,大多是有急事的,敲門都是急促的。那種雖然讓人聽得心慌,但這種不緊不慢的才更滲人。你想想啊,大半夜的沒有事,誰會像白天這樣客客氣氣的敲門。我爺爺當時也就十一二歲的孩子,不免有些疑惑,他就往門那邊走。手裏的燭台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那敲門聲就像什麽沒有感情的東西敲的,我們現在叫機器嘛,一聲一聲的,特別死板。”

  “也沒辦法啊,萬一是主家的人有事呢。他隻好硬著頭皮去開門,才走到門前——”

  你猜怎麽著?

  本來想接這句,倪司文又覺得這樣自己就成了個說書的,她清了清嗓子,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剛走到門前,敲門聲竟然停了。”

  “我爺爺形容,就像是對方知道有人來了似的。那晚風那麽大,耳邊盡是風聲了,根本不可能聽清一個小孩子的腳步聲。況且我爺爺當時因為害怕走得很慢很輕。”

  “總之就是比較詭異,我爺爺心一橫,喊了一聲‘請問是哪位啊?’。”

  “門外沒有人回答?”虞淵忍不住問道,一般小說裏都是這樣寫的。

  倪司文睨他一眼:“大人講故事的時候,小孩子不要插話。”

  “哦哦,yessir!”受了批評的虞淵小朋友立馬點頭坐好。

  宋維楨看他的慫樣子,忍不住揚起嘴角。

  “喊了一遍,真有人回答了。那人說了個名字,是本家的姓,但名字我爺爺並不認識。按族譜排輩來說,他的名字裏有個‘席’字,輩分是比較高的。我爺爺便想,莫不是本家哪位外地的親戚,便開了門。這一開門,不得了——”

  “我爺爺差點嚇,嚇——die了。”想必是有點避諱那個字,倪司文拿英文替了,顯得不倫不類的。虞淵樂嗬起來,被她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那人穿了一身黑長袍,就與黑夜混為一體的那種,乍一看,還以為隻有一顆頭懸在空中!”說到這的時候,倪司文露出有點恐怖的眼神。

  虞淵和宋維楨想了想那畫麵,是有些滲人,不過他倆小學時候獵奇,租了許多恐怖片在家拉簾觀看,可謂是被嚇大的倆兄弟。

  倪司文才露出點恐怖的眼神,下一秒又霎時收了回去。

  “那人似乎知道我爺爺想的,便往旁邊亮的地方挪了挪,我爺爺這才看清他的模樣,是活人。這時,本家的人也出來了,將他請了進去。是的,特別客氣的將他請了進去。”

  “後來,我爺爺才知道,那是本家的一個親戚,非常近的那種。”

  “他是位風水先生。”

  靠,虞淵想,講了半天,鋪墊了半天,這才進入正題。

  “之所以請這位風水先生來,是因為本家的曾祖快不行了,請來相地順便送葬的。”

  “不是,這跟竹簡有什麽關係?”虞淵有些納悶,他怎麽感覺扯的有點遠。

  “聽故事要有耐心。”倪司文拿起茶杯道:“我看宋小哥就挺淡定的。”

  他一向這麽淡定,虞淵腹誹。

  “古墓是你們相地的時候發現的吧。”聽了半天,宋維楨才說出自己的猜測。

  “bingo。”

  倪司文打了個響指:“不愧是成大才子,孫新沒有說錯。”

  “孫新?”宋維楨皺眉。

  “是啊。”倪司文答道:“要不我怎麽會知道你的信息的?”

  “我日!”

  虞淵罵道:“這孫子真不地道!”

  罵完他又變了嘴臉,向倪司文笑眯眯道:“小姐姐,咱能先不管這孫子嘛,把你的故事說下去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