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贗品裏的貓膩
作者:
清河食官 更新:2020-08-04 10:30 字數:3019
宋維楨掛完電話,就給虞淵去了條消息。
維周之楨:“他不知道那是假的。”
芋圓:“牛啊,不愧是宋教授,這麽快就敲出來了。”
虞淵深知這個過程一定很精彩,馬上發來視頻邀請,拿好小板凳準備坐在屏幕前聽宋維楨上課。
宋維楨給他簡單講了整個過程,過程本就不複雜,但虞淵對於他能從一張照片衍生出那麽多故事表示拜服。
宋維楨還向他展示了照片裏竹簡背後的劃痕。
“就這麽短這麽小,這是劃痕?”
“牛啊,不愧是教授。僅僅根據這麽小的劃痕,就可以知道這枚竹簡不隻一支,還有上下文?你這不去刑偵科可惜了。”
宋維楨不以為意:“考古不光有發掘,還有對文物的研究。說到底是以物窺人,用你的話說要不然每天抱著瓶瓶罐罐研究什麽?”
“那你怎麽就確定孫新不知道竹簡是假的?”
宋維楨分析給他聽,如果孫新知道竹簡是假的,就不會說出幫他尋剩下的竹簡這樣的話。費盡心力,孫新不過想要一個破譯的結果。看來他和他背後的老板都覺得這枚竹簡是有價值的。而且,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找到竹簡信息背後的秘密。
聽完這段描述,虞淵開玩笑道:“不會是藏寶圖什麽的吧,就跟電視劇裏一樣的,一群人為幅藏寶圖打的頭破血流的。”
誰知宋維楨頗為認真的回答:“不排除這種可能。”
“我靠!不會讓我說中了吧!”虞淵看宋維楨不像開玩笑,那一定是有些眉目了。
“就目前我看懂的部分,竹簡裏反複提到了一個詞,我懷疑是個地名。”
“地名?那還真是藏寶圖啊……”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找到剩下的簡,雖然是假的,但不全是沒用的信息。如果能看到實物最好,實物上的信息遠比照片多。”
眼下宋維楨最想看到的,是竹簡的實物。從照片上來看,無論是竹簡的長寬還是成色幾可亂真。這枚竹簡作為贗品可謂模仿到了極致,連背後的劃痕這樣的細節都注意到。
虞淵回道:“那你就直接去看唄,我看那孫子挺著急的,你提這個要求他應該會答應的。”
“等他找到其它簡再說。”宋維楨道。
“行吧,你心中有數就行。”
虞淵知道宋維楨不是個急性子,做事講究一個“穩”,便不再多言同他掛了視頻。
恰在這個時候,秦龍給他發了個微信,問他最近怎麽不來圖書館了。
秦時明月:“怎麽,師弟還在為那枚竹簡傷神?”
莫不是他肚裏的蛔蟲,宋維楨想,看來這位師兄是有想法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秦龍就發來一條:
秦時明月:“文物造假也是與時俱進的,我想了一下,不排除這樣一種可能。就是那枚竹簡確實是地下出的,但是舊瓶裝新酒,竹簡本身是真的,上麵的墨筆卻是後人添上的。如果是這種,仔細看還是能看出貓膩的。”
秦時明月:“想必師弟你手上應該沒有原物,所以僅僅靠照片鑒定真偽不一定就準確。師弟你也不用太傷神。隻是這幾天沒在圖書館看見你,師兄總覺得‘良辰美景無人可說’。”
宋維楨:“·······最後一句我當沒有看見好了。”
他說的有道理。宋維楨之前也隱隱有這樣的想法,簡本身或許是古墓裏出的,但上麵的文字可能是後來人寫上去的,所以會有邏輯錯誤,不能一味認定它毫無價值。
如果竹簡本身是真的,那也值得玩味。
這竹簡是哪兒出的?
是盜墓盜出來的?
還是傳世的?
出土多久了?
盜墓出的話,那便是違法,需要聯係有關部門,不是他個人可以處理的。如果是傳世的,那也應該有來源。
本來以為快要柳暗花明,可以暫時放下時,新的問題又如雨後春筍,宋維楨的腦子一時有些亂。
他感覺越往前走,謎團就會越多,就像邁入泥沼一步就會往下更陷一步。
拉開身下的抽屜,裏麵躺著一本棕黃色的牛皮筆記本。宋維楨翻開筆記本,第一麵右下角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宋元。
“爸爸。”宋維楨輕聲呢喃,隨即翻開第二頁,那裏寫著四個正楷大字:考古手記。
他接著翻了下去——
“一九九五年九月十日,天氣多雲轉雨。
今日是畢業後參加工作的第一天。特意起早去村子周圍走了走,路過一家早已荒廢的小院,雜草叢生,門庭破敗。倒是房子的形製布局有點特別,高牆寬簷(附圖),頗有南方少數民族的房屋風格。至於具體是哪個民族,還需查閱資料再確定······
天公不作美,第一座墓葬還未見五色土,大雨就瓢潑起來。早前根據探鏟帶出的土,可以知道這座墓葬埋的有些深。離地表大約十七米左右,今日發掘深度三米,明日繼續······”
這篇日記宋維楨看了不下幾十遍,幾乎可以背出來。
“還是這麽無聊。”
他想,合上日記,眼前浮現父親最後一次出門的情景。
“維楨,這次的發掘很重要,爸爸可能會有半年時間不在家。你在家要聽話,幫我照顧好媽媽。”
哪次發掘不是很重要,十四歲的宋維楨撇撇嘴,對他爸的這套說辭有些厭倦:“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宋元聞言笑了笑,提上行李箱轉身出了門。
宋維楨以為這隻是父親所有發掘中再平常不過的一次,卻沒想到,這道背影竟是永別。
而後是傳來父親失蹤的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看著母親在殯儀館設靈堂,抱著照片哭成淚人。他眼裏流著淚,心裏卻一直有個聲音:
“父親隻是失蹤,隻是失蹤而已。”
“我會找到你的。”
宋維楨暗道,他將筆記本收回抽屜,打開電腦繼續看起那幾篇關於“漢陽諸姬”的論文。
成平市最大的酒店,承乾大酒店裏,栗可剛洗完澡出來,她拿起手機翻了翻通訊錄,隨即撥了個號碼過去。
“喂二舅,我是可可啊。對,我回國了,現在在成平呢。不用不用,我在酒店住著挺好的。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托我打聽點事,就前幾天在XX派出所進去的那三個人,最近怎麽樣了,有聯係方式嗎?”
電話那頭顯然有些奇怪:“你一小姑娘打聽這個幹嘛?”
“不是我,是我朋友。沒什麽大事,就是我朋友跟他們有點小問題,想問一下。您打個電話問一下就成。”
“好的,謝謝二舅!這幾天有些私事,處理完了我就去您家看看您和舅媽!”見二舅答應的痛快,栗可愉快的掛了電話。她吹幹頭發,換上漂亮的小裙子,細細畫好淡妝。
在宿舍的虞淵正在跟舍友開黑,忽然收到一條語音。一看是栗可這個小祖宗的,立馬摘了耳機收聽“聖旨”。
一顆栗子:“老哥,我待會兒來學校找你和阿楨吃飯,準備接駕。”
“還來!要死了要死了······”
“你踏馬快要死了,在幹嘛呢!”
對麵的室友拉開床簾罵道,虞淵連忙戴上耳機繼續廝殺。
這一吼他也就忘了通知宋維楨。
也許是這幾天思慮過重,宋維楨看了會兒論文感覺有些困,便將手機調成靜音,又對李白的床簾說道:“我睡一會兒,晚飯自己解決,不是急事不要叫我。”
床簾內傳來一聲悶悶的“嗯”。
宋維楨爬上床,倒頭便睡著了。
栗可二舅辦事效率一向快,還沒到成大,栗可就接到了二舅的消息。
陳三兒三個人在所裏蹲了幾天,該交待的都交待了。隻知道聯係他們的自稱司哥,隻有手機號碼聯係。栗可看那手機號碼,正是那天從陳三兒他們嘴裏敲出來的,事後寄快遞的號碼。
栗可想,這有個卵用,她隨手將這個號碼撥了出去。
沒想到竟然通了,她在車上正好無聊就一直撥,在響了幾十聲後,那頭的人接了電話。
“我不買房。”
她聽見一道有些不耐煩的女聲從另一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