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一番工夫，方寸山才找到了一間汽車旅館。多加了三倍於房費的小費，這才讓他得以安住。

  躺在床上，方寸山輾轉反側，許久都沒有入眠。

  他一直在思考，為什麽自己的念動力會對街頭那微笑著的詭異男子失效。

  “夜月，剛才為什麽全程你沒有一點提示？”方寸山有些不滿的對方夜月說道。

  “主人，當您在穿越位麵探險時，我也並沒有停歇，一直在破譯著這個位麵的法則，還要維係著和世界本源意誌的溝通交流。一般來說，一旦您穿越至新位麵時，跟我聯係越少越好，從我這裏獲取幫助越少越好。畢竟，提升力量是您自己的事。”

  方寸山一陣氣結。好吧，她說的好有道理，自己竟無言以對。

  “那你現在總可以幫我分析分析，為什麽先前我的念動力對那人無效吧？”

  “那個人出現後，我也曾觀察過。但是很遺憾，主人，我對他一無所知。因為從表現形式上看，這個位麵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詭異的角色。如果真要判斷的話，我傾向於他是潘尼懷斯的分身。”

  “額，我也這麽覺得。”

  “至於念動力失效，一般來說隻會有兩種情況。其一，您想要控製的對象，力量勝過您太多。就好比一個人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憑借著自身身體的力量去挪動一棟20層樓高的高樓大廈。”

  方寸山點點頭，道：“有道理，繼續。”

  “第二個情況便是，您想要控製的人或者物，並非實體，而是您的幻覺，或者是您憑空想象出來的。既然不是實體，不論力量多強大也無法用念動力去移動分毫。”

  方寸山頓了半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搞了半天，原來那人是個幻覺。”

  “僅僅從我收集的數據來看，不全是。那人是介於實體和幻覺之間的存在，或者說，它可以隨時在實體和幻覺之間切換。一旦您想要通過念動力去影響對方時，它在瞬間就變成了虛體。”方夜月有些遲疑，“當然，這僅僅是我依據有限的數據和信息推理出的內容，正確的概率差不多50%吧。”

  “你倒是邏輯嚴謹。”方寸山沒好氣的說道。以後在穿越位麵時，還是別對書靈抱太大的期望。畢竟在人家的位麵，她能起的作用就極其有限了。而且也正如她所說，穿越和提升實力畢竟是自己的事，凡事隻有靠自己。“那麽你分析分析，最後時刻為什麽它還是消失不見了？”

  方夜月沉默了片刻，而後在腦海中傳音道：“也許它對於您的來曆和能力並不了解。作為這個位麵最可怕的怪物，它的嗅覺無比靈敏，您作為一個穿越者，身上散發著一種令它捉摸不透的氣息。再者，您在最後時刻變幻出的那挺機關槍也是導致它收手的理由之一。”

  “它一定沒弄明白我是怎麽變出這挺機關槍的。在此之前，我還曾發動了一次念動力，所以，它無法準確掌握我的能力。”方寸山覺得方夜月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小醜雖然殘暴邪惡，但其實性格非常小心謹慎，在沒有摸準方寸山的跟腳之前，直接下手的可能性不大。

  萬幸，小醜在接下來的幾天並沒有對方寸山采取什麽行動。日子過得尚算平靜，除了小鎮上又有一位名叫麗莎·艾布瑞奇的小女孩失蹤。

  不過這一次，方寸山沒有追蹤到小醜殺人的現場。

  方寸山一直在打聽一個名叫“Jadeoftheorient（東方之玉）”的中式餐廳。在阿德裏安去世後，窩囊廢俱樂部成員之一的麥克會打電話召集其他成員齊聚於此。27年後，除了猶太人斯坦利因恐懼自|殺，其餘6個主角們會在一周後在這個餐廳見麵，自此之後，正式進入主劇情。從那時開始，小醜就開始盯上這6位主角，不斷地製造恐懼，試圖從內心摧毀他們。

  七天後的傍晚，主角們準時赴約。最先抵達的是自然是從未離開德裏鎮的麥克，然後第一主角比爾·登布洛登場，隨後病秧子埃迪·卡斯布拉克、第一女主貝弗莉·馬什、由胖子逆襲成高富帥的本·漢斯科姆以及主角比爾的好基友裏奇·托茲爾相繼登場。

  自此，主角齊聚，雖然許久未見，但年少時的並肩作戰畢竟結下了過命的情誼，很快，因許久未見而產生的隔閡和疏遠消失不見了，眾人歡笑晏晏，一片融洽。

  方寸山就坐在離他們很近的隔間裏。不過他隻有一個人。

  在主角們齊聚的這個晚上，小醜正式來襲，會給主角們一個下馬威。方寸山倒是想看看，小醜捉弄他們是一副什麽樣的光景。

  抑或是，小醜幹脆以自己作為恐嚇的對象。

  方寸山必須近距離觀察，或者直麵危險。

  “埃迪，你結婚了？”

  “有什麽好笑的，混蛋！”

  “你另一半是女的吧？”裏奇半笑道。

  “去你|媽|的。”埃迪不甘示弱地反擊。

  久違的熟悉感重新在幾人之間蕩漾。

  酒過三巡，很快，幾人的話題開始往現實中轉。黑人麥克·漢隆起的頭。畢竟，這次也是他召集眾人回來。當重新聽到潘尼懷斯的名字時，眾人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恐懼之色。雖然他們遠離德裏鎮多年，但同年的陰影如幽靈般一直在他們心底遊蕩。

  席間，他們還遭遇了奇怪的一幕。埃迪從幸運餅幹中抽出了一個紙條，上麵寫著單詞：uld。”

  其他幾人也紛紛從麵前的幸運餅幹中抽出了紙條，最後一個抽出紙條的是貝弗莉，她手中的紙條是“Stanley”——正是那個缺席的夥伴。

  幾個單詞連在一起可以組成一個句子：“猜斯坦利不能割它……”

  方寸山在隔壁包廂將這一幕看得非常清晰，這絕對是小醜的手筆。它正在用這種方式戲弄窩囊廢俱樂部的成員們，那位斯坦利恰恰是7人當中對小醜最為恐懼的，他寧願自|殺，也不肯回到德裏鎮麵對小醜。

  很快，超自然現象出現了。桌子中間的幸運餅幹好似有了生命，開始跳動起來，其中幾個餅幹跳出盤子，從裏麵孵出了奇怪的蟲子，黑色的液體從幸運餅幹中溢出來，仿若滾燙的石油，將整張桌子浸染成了油膩膩的一片黑。

  各種各樣的蟲子從餅幹中孵出，有隻能蠕動的、也有長了肉翼可以飛翔的，總之，奇形怪狀，渾然不似人間所能見到的種類。甚至連一旁的魚缸中都有血跡，死人頭在其中飄飄浮浮。

  主角們驚慌失措，頓時亂成一團。黑人麥克鼓起勇氣，大聲喊道：“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覺。”他撩起一張椅子砸向蟲子，整個人猶如陷入瘋魔一般。

  方寸山有些呆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過電影原著的他對這一幕自然是還有印象，這是主角們遇到的第一波可怕景象。裏麵各種奇形怪狀的怪物令人印象深刻。

  可最令方寸山鬱悶的是，此刻，在劇情中的他，居然看不到那些惡心畫麵。

  換言之，主角所看到的，或者說觀眾通過電影看到的，其實都是小醜憑空製造出來的幻覺。

  聞訊而來的服務員看到幾個賓客猶如瘋了一般在砸桌子，滿臉的不可思議。她所見的，一如方寸山。

  方寸山在中途還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並非發現潘尼懷斯的蹤影，堂食的眾多食客身上也沒有小醜特有的腐爛和血腥的味道。這充分證明了，小醜的力量非常強大，可以遠程製造幻覺，將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一點遠遠超出了方寸山此前的估計。

  “這醜東西真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