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寸山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後便出門，打了一輛車向供職的亞南聯邦國立小微開發銀行江北州分行駛去。

  到了該向從前說再見的時候了。

  擁有了位麵天書的他，自是不甘再做回一個小職員，平日裏的蠅營狗苟、案牘勞形對現在的他而言不啻於生命的浪費。

  這一次，他沒有給自己留下後路，很決絕的遞交了辭職申請書。

  用一句很俗的話來說，他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你不再考慮了？”分行辦公室總經理範明仔細看了看方寸山的辭職信，有些訝異地問道。

  範明是辦公室的負責人，也是方寸山的頂頭上司，辭職的第一關便是找所屬部門負責人辦理相關的程序。

  “嗯，我決定了。”方寸山肯定的回答道。

  範明平日裏口碑算不上好，所處他們這類崗位，就決定了眼睛必須得朝上看，一切工作圍著領導轉。方寸山和範明略有交往，對其個人亦是略有了解，其實他絕非員工口中的那麽不堪，雖然服務領導的能力很高，但其為人也算圓滑，用八麵玲瓏形容並不為過。

  不過辦公室負責人真心忙碌，僅僅是在和方寸山交談的過程中，就接了多個電話。

  方寸山沒有絲毫不耐，反正現在他有的是時間，他也想看看這個辦公室總經理平日裏到底在忙什麽。

  “不好意思，小方，我接個電話。”範明略帶歉意地跟方寸山說。

  “喂，李行，您好。嗯嗯，下午和省財政廳的會談已經安排好了，地點在對方的會議室，由計財部、公司部兩個部門負責人陪同。是，是，車輛安排好了，也跟對方聯絡好。”

  “喂，小周，你發給我的王行的講話材料我已經看了，有一些地方我覺得不妥，這樣吧，待會兒我直接在上麵直接修改，改後好你再核一核，看看有沒有錯別字。”

  “喂，小波行長，怎麽今天給我打電話啊。哦，下周的調研定了，去拜訪一下你們當地的市長、還有市議會的議員，再走訪幾家企業吧。嗯，對，前後三天時間。材料還有新聞稿什麽的我這邊會準備，對，我這邊派車，食宿你這邊幫忙配合好，嗯，我們一起好好配合。兄弟之間別說見外的話。好，下周見……”

  對範明的忙碌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方寸山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範明的崗位極為特殊，算是整個分行的樞紐，就如同一個大管家，平日裏主要是負責服務領導，信息溝通，溝通內外上下左右，每日都要應付各色人等，內部有上級行、本級行的領導、部門人員、二分的人員，外部有政|府、監管部門、企業、媒體、甚至包括同業等，對於情商和精力要求都非常高，一般人決計無法勝任。管家能力強、辦事周到，當領導的能省下不少心。

  想想自己掌握了位麵天書這等神器，自然非平常人所能比，就算和凡世間的巨商富賈、政界巨擘相比亦是絲毫不遜色。那時的自己肯定不會事事親力親為，勢必需要有自己的班底，也需要有人跑腿辦事，那樣一來，得力的管家就變得不可或缺了。

  眼前的範明至少目前看來還是個不錯的人選。

  範明電話接個不停，方寸山也在暢想個不停。範明和方寸山之間的交談都是抽空進行的。出於禮節，範明客套的挽留了方寸山，除了無法許諾日後提拔之類的，好話也沒少說。當然，這些說辭打動不了方寸山，最後，範明便讓部門綜合員給方寸山的辭職信上蓋了章。

  “如果外麵闖得不順心了，歡迎隨時回來。”範明最後和方寸山握了握手。

  沒有如其他都市小說中常見惡俗的嘲諷和屈辱，整個辭職過程波瀾不驚，如同丟在海洋中的石子，除了有限的幾位同事拉著方寸山問東問西，一切都是在平靜、溫和的氛圍中完成。

  走出銀行大門，方寸山回頭看著銀行大樓，心裏若有所思。

  自己要告別孤軍奮戰的日子，是時候考慮組建一個班底了。

  下午的時候，方寸山找到了房屋中介，提前預支了一筆傭金後，他叮囑道：“總之一定要給我找到安全、舒服、有檔次的小區。安全性是首要考慮目標，監控、保安和報警係統必須兼有，隱秘性是其次，要有獨立的院落和車|庫……總之，錢不是問題。”

  有錢能使鬼推磨。向中介砸了一筆錢，提出了自己對於新住房的要求後，方寸山接著去了車行。

  他很快看中了一款同時具備奢華型和功能性的“天驕”牌“flash”型號轎車，內室寬敞、動力十足、排量驚人、外形高貴，除了耗油這一個缺點，從頭到尾幾乎挑不出毛病，而且每扇車窗還具有防彈功能，是成功的中年人士首選座駕。

  看見方寸山麵色不變地轉了八位數的款項，車行所有人，從負責人到端茶小妹無不將方寸山捧為上賓，那位年輕、容貌姣好的美女客戶經理隻差整個嬌軀坐進去了方寸山懷裏。

  像這麽豪擲千金、長得也英俊的年輕富豪哪裏去找。

  盡管有那麽一點錢多人傻速來的感覺，但架不住那花花綠綠鈔票的魅力呀。

  方寸山之前就擁有駕照，這次將重金砸下去，車牌、保險等全部都在半天之內搞定。

  就在方寸山坐進寬敞舒適的駕駛室內，準備發動車子時，手機響起。

  那頭傳來小冷的聲音：“老大，快來醫院，老牛被對手打上了，傷勢很重，可能會殘廢……”

  當方寸山趕到醫院時，急診室外站了一些人，看模樣多是社會青年，染發、紋身、耳釘，造型各異，方寸山沒有理睬他們，既然是守在門外，多半是牛奔道上的小弟。

  他找到了正在跟醫生聊天的大小冷兩兄弟。

  “什麽情況？”

  冷言低聲說：“老牛的小弟跟一混混因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那混混喊了一票人把那小子囚禁了，老牛帶了幾個小弟去要人，談崩了，雙方開幹，但寡不敵眾，被對方砍了一隻胳膊，還有三截手指。”

  方寸山臉色陰沉，“那小子是混哪裏的？”他們兄弟五人平素並不是天天在一起，畢竟大家都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方寸山也就知道牛奔手底下跟了一幫兄弟，都是家庭出身不好的窮孩子，沒有學曆沒有本事，平素隻能幫人看場子收點保護費為生。雖然不時也會與人發生衝突，但大多充其量斷幾根肋骨，鼻青臉腫而已，從未聽說過受過這麽重的傷，尤其受傷的還是自己家的兄弟。方寸山這次是真心怒了。

  冷言道：“據說是本地最大的社團——鯊魚幫的馬仔。砍掉老牛胳膊的是鯊魚幫的四大金剛之一，大頭強。”

  方寸山點點頭，這筆賬他記下了。“那女人呢？”

  “那女人看到鯊魚幫勢大，早就從了那馬仔。打電話也不接。”

  這時，柳飛匆匆趕過來，說：“醫藥費已經付了，入院手續也辦妥了。”

  冷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牛包紮好了。”

  包紮完畢後，牛奔被轉移到了住院部。走進病房，方寸山四人看到了臉色蒼白，全身上下都是刀傷、挫傷的牛奔。

  方寸山問道：“醫生怎麽說？”

  看到兄弟們都來看自己，牛奔黑瘦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這隻右手算是廢了。從今往後我要加入殘疾人協會了。”

  以目前的科技和醫療水平，斷肢再植這種手術的確存在，但效果非常不理想，甚至還不如義肢，所以並未大麵積推廣。基本上胳膊斷了，就等同於殘廢。

  方寸山注意到牛奔的左手斷了2根手指，“手指呢？”

  牛奔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道：“接兩根手指要小5000亞元，包紮一下就100亞元……”顯然因為手術費太貴，他打算放棄這兩根手指了。

  方寸山一陣心酸，窮人的悲哀！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殘廢的。”

  牛奔點點頭，隻當是兄弟在安慰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方寸山並非是說說而已，而是他正的具有這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