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夢中夢,籠中籠
作者:小樹      更新:2020-10-24 01:08      字數:3023
  鬱南行虎口一震,鬆了手。

  徐煙趁著這個機會,從他的禁錮裏逃了出來。

  孟鶴慶黑麵黑臉的站在門口,瞪著鬱南行,那樣子凶相畢露,下一秒就能撲上來,弄死鬱南行的模樣。

  “你怎麽回來了?”

  孟鶴慶將人一把抓住,往身後一掩,看著鬱南行道:“鬱南行!徐煙已經跟你離婚,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鬱南行眼皮上下一搭,掃了孟鶴慶一眼,嘴角往上勾了勾。

  “孟鶴慶?”

  那口氣帶著幾分奚落。

  孟鶴慶蹙著眉,緊緊盯著他,神情很緊繃。

  徐煙抓住孟鶴慶的手臂,在他身後低聲道:“你走,別和他一般見識。”

  孟鶴慶安慰似的反過來,抓住徐煙的手臂,握了一下,說道:“我既給了你承諾,你便看著,我做不做得到。”

  鬱南行看著兩人神情親密,那小動作,燎得他眼裏的火光旺盛。

  他冷哼了一聲:“徐煙,你好本事,勾著翟安文替你報仇,還能搭了孟大少予你溫存,你該佩服你。”

  “鬱南行你少侮辱人!”

  徐煙控製不住,喝了一聲。

  她抓住孟鶴慶的胳膊,道:“這裏的事和你無關,你先走!”

  孟鶴慶剛要回答,就聽到鬱南行緊接著說道:“沒錯,孟大少。”

  他停了一下,眼皮往上一掀,溢出一聲輕笑,挑著眉眼,看孟鶴慶:“這稱呼似乎不大合適,孟鶴慶,你是被孟家趕出來的吧,聽說,孟家多了一位二少,你這個大少,比不得那位二少,隻能給地方騰了位置。”

  “怎麽,手上無力,便要來找個女人,好證明自己的威武?”

  “鬱南行,你不用在這兒說這種挑人心火的話,我要是在乎,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沒想到孟鶴慶很坦然,他嘴唇往上牽了牽,一點不為所動的說道:“我這人,以前是荒唐,可有一點,我看得清楚自己要什麽,不會稀裏糊塗把魚眼睛當做珍珠,卻把真的珍珠給丟進泥潭裏。”

  鬱南行眉梢狠狠的跳動了一下,目光帶著嚴厲的,甚至是灼燒的光,在徐煙的臉上狠狠的掃了一眼,冷笑道:“你別告訴我,這個女人,是你眼裏的珍珠!”

  他笑出聲來,那奚落跟鄙夷,簡直能將人淩遲一般。

  他道:“一個為了錢,什麽都能出賣的女人,孟鶴慶,你的眼光還真是獨特!”

  “鬱先生既這樣看不上,又何必在這兒糾纏?”

  孟鶴慶說著,伸長了胳膊,將徐煙往懷裏一帶,說道:“鬱先生在北城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想要什麽沒有?就不必在這兒跟我們兩個落魄泥淖裏的人過不去了,你說是不是?”

  鬱南行的臉色十分難看,他顯然沒有想到孟鶴慶一朝從天跌到地上,不但沒有一點的自卑慚愧神色,反顯得十分落落坦蕩,自嘲自諷之下,將他也架到了高台上,給了鬱南行一個下不來。

  他要是堅持在這兒糾纏,倒好像他是真的對徐煙割舍不下,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樣。

  更顯得他是個容不下人的,非要與人為難的惡棍。

  當一個惡棍這一點,鬱南行倒是不在乎的,可要是叫他承認,他是因對徐煙這樣一個他自己輕視、蔑視、鄙夷的女人割舍不下,他怎麽肯?

  雖不甘心、憤恨,卻還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吃癟走了。

  徐煙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人往後靠著,就要摔過去。

  孟鶴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將徐煙扶著,帶到了客廳裏去坐著。

  孟鶴慶給她倒了一杯水,徐煙喝了兩口,情緒穩定下來。

  她看著孟鶴慶,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孟鶴慶知道她要問什麽,說什麽,就笑笑,自己開口說道:“我是脫離了孟家,不過,卻不是鬱南行所說的,被孟家趕出來,是我自願離開。”

  徐煙驚詫:“為什麽?”

  “我父親是個風流的人,你應該也已經看出來了。我出車禍之後,他帶了那個女人回來,還有那個私生子,登堂入室。”

  孟鶴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笑,可那笑,苦澀難看,讓人看著心裏都揪得疼。

  徐煙別開視線。

  孟鶴慶垂下眼睛來看著徐煙道:“徐煙你知道嗎?這一次,我原是不敢出現在你麵前的,要不是你情況危急。要不是知道你會為了我,被人所欺騙,我,是不敢出現在你麵前的。”

  徐煙咬著嘴唇,沒說話。

  “你,還怪我嗎?”

  徐煙眼皮低低的垂著:“我知道,你隻是想利用我和我弟弟,來對付鬱南行,你沒想過要害死他。”

  “可他還是因為我死了,”孟鶴慶道,“徐煙,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放棄一切,也隻是,想讓你心裏好過一些。”

  他的母親懦弱無能,凶悍的外表下十分虛弱,在孟家的一切都仰仗著出色的兒子,孟鶴慶放棄一切,等於是任由他母親在孟家自生自滅,且是在孟鶴慶父親將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子都接回去的情況下。

  徐煙問:“你母親她......”

  孟鶴慶眼神一利,他說:“她做錯了事,該學著接受懲罰。”

  徐煙便沉默了下來,兩人又坐了一會兒,孟鶴慶便要離開。

  徐煙送他到門口,孟鶴慶手搭在門框上,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雖不在孟家,比了創業的小年輕,還是好許多,鬱南行那兒,你現在尚且自顧不暇,也騰不出手來對付我。”

  他把她想說的話都說了,徐煙點了點頭。

  孟鶴慶道:“徐煙,你肯給我機會,讓我在你麵前出現,我很感激。”

  他說完,沒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孟鶴慶這一次出現在她麵前,徐煙一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同,他身上的那股子痞勁消失了,人變得沉穩穩重,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說的那場車禍,應是死裏逃生,否則,一個人又怎麽會有這樣大的改變?

  徐煙腦袋有些脹痛,她在客廳裏坐了很久,兩條腿都冰冷,才回到了房間裏。

  孟鶴慶從樓上下來,靠樹蔭的地方停著一輛車,他眯眼瞥了一眼,走過去,然後上了車。

  車後座的人,半邊臉在路燈下,顯現出半邊輪廓來,仔細看,竟是倪光!

  徐煙這天晚上睡得很不踏實,做了大半夜的夢,醒過來,隻感到渾身困乏,夢裏發生了些什麽,卻都不記得了。

  秦顏一早過來找她,說薄一心提前回來了。

  徐煙便匆匆梳洗了一下,和秦顏去機場接薄一心。

  薄一心憔悴得很,回來之後和徐煙說了兩句話不到,就趕去了醫院。

  一連幾天,薄一心都在醫院裏照顧父親薄嘯天。

  鬱南行一出來,和翟安文算是正式撕破了臉。

  翟安文雖使了手段吞下了白景升的家業,又蠶食了鄒家不少,可鬱南行在北城的根基深厚,再加上鄒家垮台,白景升倒塌,鬱南行也沒少分一杯羹,兩個人一時旗鼓相當,誰都不能在瞬間擊倒誰,便有了兩足鼎立的態勢。

  徐煙過了一段相對安靜的生活,然後,她接到了秦顏的電話,說,薄嘯天離世了,薄一心原在醫院處理薄嘯天的後事,而有人趁虛而入,薄氏在北城也算小有名氣,根底不淺,薄一心不懂生意經營,薄嘯天一倒,公司內亂,鬱氏伸出了手,想要吞掉薄氏。

  薄一心是個暴脾氣,一得知公司的事,立刻衝了過去。

  闖到鬱南行的辦公室,要找鬱南行單挑,結果,被警察給扣押了。

  徐煙聽到消息,差點兒摔了手機,她趕緊叫了車,去到警局,想要保薄一心出來。

  剛進門,就在大廳見到了直立在那的鬱南行。

  聽到推門聲,鬱南行半側過身來,看到徐煙,他眼中流露出意料之中的嘲弄顏色,很快轉過頭,繼續跟人說話。

  徐煙半邊臉火辣辣的,她快步過去,詢問:“我是來保釋薄一心的,去哪裏辦手續?”

  那負責的人就說道:“受害人不肯私了,你要保釋薄一心,最好還是能得到受害人的諒解。”

  說時,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鬱南行的方向。

  徐煙心往下一沉,她看到鬱南行眼皮挑著,往她這兒看過來,咬了咬牙,邁步過去,快要到鬱南行跟前,她張嘴。

  聲音還沒發出來,鬱南行腳跟一旋,沒給她出聲的機會,就從她麵前越了過去,提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