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清楚，夢中的喜歡，終究隻是夢中，照不到現實，帶著一份甜蜜的美好念想放手，也是一種成熟。

  葉長天看著從夜色之中離開暮雲城的秦樓，微微點了點頭。

  不留戀銷金的暮雲，是一個自製與理性的人，這樣的人，不會一直默默無聞。

  暮雲城的夜是最繁華，也是最歡愉的，隻不過這一切都與葉長天無關。

  鍾離九推開了葉長天的房門，看著正在打坐的葉長天，關上了門，柔聲說道：“夜色漫漫，你卻總在修煉？這暮雲城中的美好，不值得你留戀嗎？”

  葉長天睜開眼看著鍾離九，一襲白紗輕籠酥胸，坦露著纖柔的雙肩與手臂，暗黃色長裙透著那修長纖細的腿，美得不可方物。

  “我隻是路過風景的人，不會忘記遠方。再說了，弟弟可沒有看到姐姐對這裏有任何留戀與在乎，我想，你對這暮雲城中的男人多是戲謔、嘲諷與不屑吧。”

  葉長天閉上了眼，平靜地說道。

  鍾離九淡然一笑，走至葉長天麵前坐了下來，“我也沒有忘記遠方，白日裏有些話不方便說，今晚你我便攤開了說吧。你是想坐著說，還是想躺著說？”

  葉長天抬手抓住鍾離九伸來的手腕，向外一推，身影便浮現在了三步之外，凝眸看著鍾離九說道：“九皇，你與我之間不需要來這一套吧，有什麽，直說便是。”

  鍾離九笑了笑，並不在意葉長天的冷漠，拍了拍手，說道：“當年你交給我的星辰樹是假的，我需要真的星辰樹。相對應的，我會幫你對付虛極。”

  葉長天含笑不語。

  鍾離九起身走到葉長天身前，繼續說道：“以前我一直看不穿你，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認識仙域的事物，不知道你為什麽仇視虛極，在我聽到你的祭祀宣言之後，一切都明白了過來。”

  “你在幽冥陪都裏活下來，是有你的道理的。現在看來，太素選擇你，似乎並沒有錯。隻是葉弟弟，你現在是在暮雲城，是在我的世界之中，你如果拒絕姐姐，姐姐會很不高興的。”

  葉長天凝眸看著鍾離九，說道：“星辰樹已經被我煉化了，它便是我，我便是它。你拿不走，我也交不出來。”

  “煉化！嗬嗬，煉化了你也可以交出來！”鍾離九盤坐下來，盯著葉長天，輕聲說道：“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不信，你可以試試，試試能不能再逃入你不可知的地方。”

  葉長天臉色一變，一念，身影依舊停留在房間之中，葉長天沒有再多加嚐試，壓下心頭的震驚說道：“看來這裏的花香，不是花香。”

  “你發現了？嗬嗬，了不起。沒錯，它不是花香，它是印記，一個歸屬的印記。凡是接了任務的人，亦或是進入暮雲城的人，都有這個印記。”

  “神魂的印記？”

  “差不多吧，隻要是我不允許你進入空間法寶或你神秘不可知的地方，你就隻能呆在現實的空間。弟弟，交出星辰樹吧。”

  葉長天看著鍾離九微微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交給你是不可能的，你可以選擇殺了我，當然，星辰樹會消失，大典也會消失。”

  鍾離九咯咯一笑，手拈一縷秀發，說道：“死是容易的，求死不能才是最難的。葉弟弟，我不會殺你，我隻想要星辰樹，哪怕你手中的大典，我也沒什麽興趣。”

  “如果我不給你星辰樹呢，你會怎麽做？”葉長天看著鍾離九平靜地問道。

  鍾離九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下來，緩緩說道：“那是屬於聖靈族的聖物，也是關係著落落能不能成為新一代伏後的關鍵！”

  “你好像忘記了，是我讓落落成為新一代伏後的！”

  葉長天冷冷地看著鍾離九，手腕一動，伏後的玉佩便落在了手中，看著手中的玉佩，說道：“沒有我，她還隻是尋常的桑落！九皇，你真的以為給了落落星辰樹，她就是伏後了？法則荒原不是造神的地方，隻是法則的領悟之地！”

  鍾離九麵色凜然，眼眸審視著眼前的葉長天，多年之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隻是一個弱小的可憐蟲，隻能被迫接受自己的要求，現在，他已經開始反抗了！

  “法則的領悟，關係著落落的未來！”

  鍾離九沒有反駁葉長天的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伏後的傳人與其說是伏後選擇的，不如說是葉長天選擇的，雖然鍾離九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卻不得不承認，畢竟，伏後仙闕的入口封死了，就連鍾離九都沒有進入的權限，隻有解開伏後留下謎團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仙闕，找到傳承，並打開仙闕的大門！

  葉長天便是那個有資格的人，可惜他不是女子，也不是聖靈族人，他與伏後作了交易，將傳承交給了桑落落。

  開始，是他推動的，這一點鍾離九反駁不了。

  隻是，星辰樹對於桑落落真的很重要，她想要進一步突破，就需要領悟更深的法則，掌握真正的伏後法則，可桑落落雖然繼承了伏後的法則瓶，可並沒有完全內化法則瓶，哪怕是她的神格或仙核，也隻是一個重疊在一起的複合品，而不是一個完全的整體。

  而想要讓桑落落更進一步，星辰樹是必不可少的。

  聖靈族要易主，就必須消滅萬古道尊，而消滅萬古道尊，就必須由落落來實現，或者說是用伏後的法則與功法！

  而這一切歸根過來，星辰樹都是必不可少的。

  葉長天揮了揮手，一點形成的光芒浮現了出來，星光落到鍾離九麵前，輕聲說道：“讓我說，隻要落落可以進入至法則荒原修煉，那就可以了，不是嗎？至於有沒有星辰樹，並不重要。”

  鍾離九看著眼前的星光，伸手托在掌心，皺眉問道：“什麽意思？”

  葉長天指了指星光，說道：“和你的香氣印記一樣，這些星光便是我設置的法則荒原之門，你可以將這些星光交給落落，她可以進入至法則荒原修行。”

  “真的嗎？”

  鍾離九凝視著眼前的星光，按照葉長天的引導，進入至了法則荒原。

  葉長天嘴角微微顫了顫，看著一動不動的鍾離九，這個女人也太妖精了，穿成這個樣子，大半夜的來我的房間裏，還毫無防備地進入法則荒原，真不怕被自己吃掉？

  隻要一劍，絕對可以結束了這位傳奇九皇的一生。

  可葉長天終還是沒有出手。

  鍾離九是桑落落最大的助手，自己想要對抗萬古，還需要借重桑落落，桑落落越強大，萬古的麻煩就越多，一個內戰的聖靈族是不可能持續強大下去的，多死幾個人，未來自己對抗聖靈族的時候就輕鬆一分。

  一個時辰之後，鍾離九才從法則荒原之中退了出來，看著盤坐在

  自己麵前閉目冥思的葉長天心頭一顫，不由地陣陣後怕，看向葉長天的目光也少了些許的戒備，輕聲說道：“這倒是一個折中的方法，不過星辰樹始終在你手中，終還是你控製著，我不放心。”

  葉長天微微搖頭，說道：“這不是折中的方法，是唯一的方法。我可以一次性提供十次荒原入口，十點星光足夠落落修行了。”

  “不行，五十點！”

  “成交。”

  “噗，葉長天，我給你拚了……”

  “為人爽快有錯嗎？”

  在被蹂躪了一頓之後，葉長天隻好答應百點星光的霸王條約。

  鍾離九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天音沉檀作的木匣，裏麵是百點星光，再這之後，又勒索了三十點星光，才說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拒絕。”

  葉長天毫不思索地說道。

  “你沒權利拒絕！”鍾離九惡狠狠地瞪著葉長天，然後說道：“若不是我找不動第二個合適的空間法則修士，我不會選擇你。”

  “空間法則？這仙域的空間法則修士並不會太少吧？怎麽會找不到合適的？”葉長天皺眉問道。

  在下位麵的蔚藍星都不止葉長天一個人掌控空間法則，還有已經隕落的邰子，放在更龐大的仙域，掌握空間法則的必然不會是少數。

  “你對至尊法則一無所知嗎？”鍾離九瞪著眼看著葉長天。

  葉長天坦誠地說道：“知道啊，至尊法則包括空間法則、時間法則與生命法則。不就這些，還有什麽？”

  “隻知道這些？”

  “要不然呢？”

  鍾離九看著一臉無辜的葉長天揉了揉眉頭，說道：“大典裏就沒交代至尊法則的細節？”

  葉長天搖頭，別說至尊法則的細節，就連法則的修習之法都沒記錄，也不知道那部分內容是被誰拿走了，還是大典編纂的時候就沒人考慮過這一點。

  若不是上古遺址中發現了《法則卷》，加上法則荒原，葉長天估計現在還一頭霧水，隻靠悟性領悟法則，而找不到正確的修煉法則的方法。

  鍾離九凝重地看著葉長天，手中拿出了一個精美的花瓶，對葉長天說道：“至尊法則與其他法則最大的不同便在於至尊法則是唯一的，三大至尊法則，都不可能出現相同法則的集大成者。”

  “不可能，我見過同樣修煉過空間法則的人，也見過同樣修煉時間法則的人！”葉長天反駁道。

  唯一？

  不可能是唯一！

  鍾離九冷笑一聲，說道：“讓我猜猜，你見過修煉空間法則的人，想必死了吧？嗯，那修煉時間法則的人，也死了吧？”

  葉長天吃驚地看著鍾離九，不明所以。

  鍾離九晃了晃手中的花瓶，對葉長天說道：“打個比方，這花瓶便是至尊法則，這個宇宙中，空間法則，隻能出現一個至尊法則，當然，時間與生命法則也一樣。然而……”

  哐當。

  花瓶摔碎了，破碎了一地。

  鍾離九指著地上的碎片，對葉長天說道；“這就是現在宇宙中的至尊法則，它最初就是一個完整的樣子，後來爆炸了，形成了支撐現在宇宙的空間力量。這些碎片，便是你現在修煉的空間法則，它們不是唯一的，但至尊法則卻是唯一的，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