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賊挺敗家
作者:戀小愛      更新:2020-08-01 13:37      字數:3407
  丁琬提“番木鱉”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周氏。

  本想看出什麽名堂,不過這人一臉茫然。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嗎?

  她並沒有害鎖住?

  柳氏瞅著不吱聲的周氏,輕歎口氣,道: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等衙役來了再說。大可家的,你回你屋看看,看丟了啥沒有。”

  周氏聞言點頭,轉身出去了。

  丁琬想了下,也跟著出去。

  柳氏怕他們倆吵起來,見炕上的祖孫二人熟睡,便也去了隔壁。

  周氏的屋子很幹淨,並不像丁琬那般,雜亂無章。

  柳氏有些心裏不平衡.當然,也有疑惑。

  “奇怪,這賊人來家偷東西,咋這屋沒進來呢?”

  周氏聽到柳氏的話,也緩緩搖頭,茫然的道:

  “是啊,三間房。都說賊不跑空,咋這屋就沒人過來呢?”

  丁琬倚靠火牆,打量著幹淨的屋子,篤定的說:

  “或許……對方了解家裏的情況。知道大嫂沒有嫁妝,屋子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也就不過來了。”

  丁琬說的平靜。

  周氏聽得憤慨。

  沒有嫁妝,是她一輩子的難堪,沒想到她竟這般大張旗鼓的說出來。

  丁琬冷“哼”,微眯著眼睛,說:

  “看起來……還是熟人作案呢。”

  柳氏蹙眉,雖然覺得女兒說的在理,可又覺得不對。

  “琬兒,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一個村住著,能嗎?”

  “有何不能。”丁琬撇嘴,“村裏跑腿子、老光棍不少,他們可比誰都了解徐家的情況。”

  周氏聽到這話,不禁出聲道:

  “可撫恤銀子拿回來,旁人並不知曉。”

  “是啊,所以我才說是熟人作案。不是熟人,怎麽能知道撫恤銀子下來了呢。”

  丁琬這話說完,柳氏頓時蹙眉。

  不僅是柳氏,還有周氏。

  畢竟這銀子是丁文江拿回來的。

  知曉徐家有銀子的,也就這麽兩家。

  丁琬這話……

  柳氏看著女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反倒是周氏,不管不顧的說:

  “妹子這話別亂說。丁叔跟嬸子不可能告訴旁人。”

  “那是自然,我爹娘怎麽可能。”丁琬說完,看著周氏邪魅的上揚嘴角。

  隻一個眼神,讓周氏心裏“咯噔”一下,麵色有些慌。

  院子裏傳來腳步聲,丁琬第一個衝出去,看著來人,道:

  “二舅,麻煩了。”

  柳漢章搖頭,指著為首的那個人,說:

  “琬兒,這是我們班頭,你叫衛舅舅。”

  丁琬認識眼前這人,前世開酒坊的時候,跟他打過交道。

  衛廖,會功夫,三年後參軍,最後還做了參將。

  挺能拚的一個人,為人正直。

  丁琬微微福身,禮貌的說:

  “給衛舅舅請安。”

  衛廖比柳漢章小,因為功夫好,而且會識字,所以縣老爺重用他。

  按照年紀,他就比丁琬大五歲,這聲“舅舅”還真是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清咳兩聲後,看著她,道:

  “一碼歸一碼。現在你是報案人,我是衙役。跟我說說,你家丟了多少銀子?”

  “回衛官爺的話,丟了三十五兩。”丁琬回答。

  一聲“衛官爺”,讓衛廖舒坦不少。

  聽到丟了三十五兩銀子,微眯著眼睛,道:

  “丟了這麽多?撫恤銀子丟了?”

  “是。”丁琬頷首,指著自己的屋又道,“我的屋子,砸碎了一套茶具,陪嫁的箱籠也被劈了。”

  衛廖看著柳漢章,吩咐著說:

  “柳哥,你帶劉成過去找找,看有什麽線索。”

  “是,頭兒。”

  衛廖看著丁琬,有些同情的道:

  “帶我去正房吧,咱們具體說說,到底怎麽了。”

  “是,衛官爺這邊請。”丁琬大大方方的引他們直接去正房。

  不扭捏,不害羞。

  柳氏跟在衙役身後,周氏走在最後麵。

  看著丁琬的背影,眼神微眯。

  屋內,徐鎖住仍舊在昏睡。

  耿氏趴在炕上,“哎喲……哎喲……”的直呻吟。

  丁琬用掃炕笤帚把炕邊掃了掃,說:

  “衛官爺,幾位官爺,坐吧。”

  衛廖撩袍坐在炕沿,瞅著炕上的祖孫二人,歎口氣,道:

  “你們家的事兒,我從柳哥那都聽說了。今日具體的經過,你還需再說一次,咱們公事公辦。安子、劉喜,你們倆一起記。”

  “知道了,頭兒。”

  丁琬沒有耽誤工夫,坐在母親搬來的凳子上,認真的說:

  “事情是這樣,今天吃過早飯,我跟我娘在炕上做……”

  丁琬在這邊說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柳漢章帶著劉成,在隔壁尋找線索。

  當看到屋裏一片狼藉的碎瓷,劉成“嘖嘖嘖……”不停的咂舌。

  “哎呀呀,這賊挺敗家啊!茶具偷回去用唄,咋能給砸碎呢!”

  柳漢章聽到這話,眉頭緊鎖。

  按照剛才外甥女說的,上炕看箱籠。

  果然如她所說,箱子上有幾道斧頭劈過的痕跡。

  “喲喲喲,一分錢一分貨。這水曲柳的,就是結實。”

  柳漢章看著劉成的樣子,嫌棄的撇嘴,道:

  “你能不能別這麽話癆!咱們辦案子呢。”

  “你看你看,柳哥你也說我。”劉成操起笤帚,一邊掃地一邊說,“我這不是怕你難過嘛。外甥女婿剛沒,外甥女家又遭了這事兒,誰這麽缺德啊!三個寡婦都不放過。”

  柳漢章聽到這話,長歎口氣,惡狠狠地說:

  “別被老子抓到人,否則一定弄死他。”

  “弄死多便宜他,三十五兩,再加上茶具,咋都得能判流放一千裏。”劉成信誓旦旦的說著。

  柳漢章嗤笑,沒理他,繼續在屋子裏尋找線索。

  正房內,丁琬應完完全全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

  那個叫安子的衙役聽完,咂舌一記,道:

  “你們出去咋不鎖門呢?不鎖門、丟東西,可真怪不得賊。”

  衛廖也覺得在理。

  柳氏歎口氣,為閨女一家辯解著說:

  “衙差大哥你不知道,在我們土莊子,除非出門趕集走一天,平常出屋一會兒,都不鎖門。就在村裏麵轉悠,你說要是還鎖門,那這村兒得亂成什麽樣?”

  安子聽到這話,堅持的說:

  “話不是這麽說的,這門鎖上總能有點有點效果。”

  衛廖聞言,嗤笑著道:

  “就他們家的柵欄,擋君子不擋小人。”

  安子聽到這話,立刻不吱聲了。

  的確,徐家的柵欄也就到成年人的腰部往上。

  若賊真想偷東西,跳柵欄輕而易舉。

  很快,隔壁的柳漢章跟劉成回來了。

  劉成走上前,微微拱手,說:

  “頭兒,已經查清楚了,隔壁屋子砸碎了一套茶具,箱子也損壞了。加上正房這邊丟的三十五兩銀子,這賊要是抓到,可以流放一千裏了。”

  “那也得抓到才行啊。”衛廖淡淡的說。

  看著炕上不停“哎喲”的老人家,歎口氣又道:

  “你婆婆回來時,家裏東西就丟了,是嗎?”

  “對。”丁琬頷首。

  “那可有看到可疑之人?”

  衛廖這話說完,一直“哎喲”的耿氏,終於開了口——

  “啥也沒看到啊,回來屋門大敞四開,嗚嗚……嗚嗚嗚嗚……”

  耿氏哭的傷心,柳氏趕緊上炕,輕拍安慰。

  柳漢章心裏同情,可這會兒辦案,得公私分明。

  看著周氏,嚴肅的道:

  “你家出這麽大事兒,你沒在家嗎?”

  被點名的周氏搖頭,一臉無辜的回答:

  “我晨起吃過飯就回家了。我弟弟那事兒,我也過意不去,尋思回家讓我娘家幫著張羅點。我是未時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家裏就出事兒了。”

  不在場,還有去向,有動機。

  應該不是她。

  一直沒說話的丁琬,看著衛廖,說:

  “衛官爺,小婦人有一事懷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懷疑什麽就說,或許對案件都有幫助。”衛廖很隨和,並沒有拿官架子。

  丁琬掃了一眼周氏,坦然的道:

  “是這樣的衛官爺,我覺得這賊,了解我們家的情況。”

  “哦?此話怎講?”

  “剛才二位官爺已經去了小婦人的屋子,我們家一共三間房,可偏偏我大嫂的屋子,沒有任何問題。很顯然,這賊知道我們家,哪個屋有錢。”

  “還有,撫恤銀子下來,村裏沒誰知道。除了我們家,就是我娘家,賊是怎麽知道的呢?一偷就是三十五兩,一分都不剩。”

  丁琬這話說完,衛廖不讚同的道:

  “也不見得就是過來偷撫恤銀子,或許趕巧吧。”

  柳漢章靈光乍現,出聲說道:

  “頭兒,丁氏這話,不誤可能啊。”

  “哦?柳哥為什麽這麽說?”

  “是這樣,二年媳婦兒的那套茶具,是從縣裏瑞和祥買的。如果這賊不是村裏的,大可以把茶具拿回家,自己用。可偏偏把茶具砸了,這就說不過去了。”

  柳漢章的分析,讓衛廖不說話了。

  也讓丁琬更加斷定,這事兒沒有那麽簡單。

  一套茶具,礙著誰了?

  你不偷就不偷,沒必要非得砸了。

  想到這兒,丁琬深深地看著周氏,沒有說話。

  院子裏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這一次來的,是丁文江跟裏正蔣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