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事業心
作者:一汀煙雨      更新:2021-01-21 10:12      字數:3282
  顏苒正要接過香囊,沒想到蘇虞卻突然加重了力氣,將香囊死死的攥在手中。

  顏苒以為蘇虞在戲弄她,本就清冷的神色變得暗沉:“蘇虞,你不要太過分!”

  蘇虞緊緊的盯著顏苒,眼中的情緒極為複雜,壓低聲音道:“顏苒,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顏苒莫名其妙的看著蘇虞,懶得理他,隻道:“把香囊還給我!”

  蘇虞見顏苒急著要回香囊,以為她是被識破詭計而惱羞成怒,心裏更加煩躁:“顏苒!你這麽做,是為了幫他對不對?你為了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膽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若是往常,顏苒的東西被蘇虞碰過了,她會直接扔掉,才不會往回要。

  但是這個香囊,她卻是不能不要。

  顏苒很不耐煩,粗聲粗氣的吼道:“快把香囊還給我!這可是皇後娘娘賞給我的,若是弄壞了,我讓皇後娘娘治你的罪!”

  “你……”

  蘇虞還要再說什麽,忽然聽見顏苒的話,神色略顯激動:“你說什麽,這香囊是皇後娘娘給你的?”

  顏苒沒好氣的看著蘇虞,抿著唇沒有作聲。

  她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麽,這蘇虞是耳聾還是怎麽著,非得重複一遍?

  蘇虞見顏苒的神色不似作假,她應當並不知道這個香囊有問題。

  是的,這個香囊並不普通,裏麵含有一味烈性的藥材,會加重盛帝的病情。

  但因香料混雜,芳香馥鬱,而那藥材的氣味極淡,若非有心探查,根本辨別不出。

  蘇虞認為顏苒並不知情,除了以上的原因,還有就是這香囊是皇後賞賜的。

  顏苒根本不會懷疑皇後,自然也不會特別注意這個小小的香囊是否有什麽不妥。

  不過,既然香囊出自皇後之手,難道想置盛帝於死地的人是皇後?

  或者,是其他什麽人想要借皇後之手謀害盛帝。

  畢竟除了禦醫,皇後也是能夠經常接觸到盛帝的人。

  蘇虞已經將顏苒劃分到了背鍋俠的行列裏,所以他隻考慮香囊的來源。

  但他始終無法確定,皇後是被人利用了,還是真正的主謀。

  趁著蘇虞陷入沉思的功夫,顏苒出其不意的搶回了香囊,重新係回要腰間。

  “顏苒!”

  顏苒正打算離開,蘇虞出聲叫住了她,腳步匆匆的追了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你……”

  蘇虞隻道出這一個字,便再沒了下文。

  顏苒耐著性子問道:“怎麽,蘇醫丞還有何指教?”

  蘇虞翕動唇瓣,卻久久沒有發出聲音。

  他想提醒顏苒,這個香囊有毒,會影響盛帝的病情。

  她若是一直戴在身上,恐會成為他人的替罪羊,招來殺身之禍。

  可是他又不敢說,他與顏苒的立場不同,他若是提醒對方,打草驚蛇,豈不是在給自己挖坑?

  蘇虞猶豫著,遲遲沒有開口。

  顏苒便不再理會他,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蘇虞看著顏苒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裏一空,好像有什麽東西被徹底丟掉了。

  顏苒昂首闊步的向前走著,途徑一座假山,裏麵忽然伸出一隻胳膊,將她拽了進去。

  顏苒絲毫不覺驚慌,直接撞進了對方的懷裏,原本陰冷的眼眸中也閃爍起了點點星光:“表哥!”

  小姑娘的眸子亮晶晶的,幹淨澄澈,裏麵隻有他一個人的倒影。

  這令溫容安的心情很好,伸出大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小腦袋。

  顏苒也很開心,美滋滋的求表揚:“表哥,我的演技怎麽樣?蘇虞都沒看出來我是偽裝的!”

  顏苒不提這茬還好,她一說起這事,溫容安的臉色瞬間變得冷硬,板著臉道:“隻要讓他發現香囊即可,掉在地上讓他撿起來不就行了?”

  做什麽非要與他糾纏,差點被他占了便宜!

  顏苒覷著溫容安不善的麵色,打趣道:“表哥,你吃醋了呀?”

  溫容安輕哼一聲,不理顏苒。

  顏苒隻好撒著嬌解釋道:“掉在地上,他也許會提醒我,卻未必會幫我撿起來呀!我們隻有一次機會,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所以務必要讓他接觸到香囊才行!”

  溫容安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心裏卻在磨刀霍霍,琢磨著把蘇虞的哪隻爪子剁下來。

  顏苒順好了溫容安的毛,又胸有成竹道:“這劑藥夠猛,相信蕭遵很快就會有所動作的。”

  溫容安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有點鬱悶。

  哎,表妹的事業心比他還強,還能不能愉快的戀愛了?

  很快,蘇虞將調查結果回稟給了蕭遵:“王爺,屬下調查得知,那香囊是太子妃親手做了獻給皇後的。由此可以確定,是太子借由皇後之手謀害聖上,皇後又將香囊轉贈給了顏苒。隻是不知皇後此舉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蕭遵冷笑一聲:“有意如何,無心又如何?”

  蕭遵雖然有心拉攏皇後,但他對皇後並沒有什麽母子之情。

  皇後無子,對盛帝的這幾個孩子也沒有太深的舐犢之情。

  她平時處事看似不偏不倚,但太子到底記在她的名下,又穩坐儲君之位,她的心裏還是偏向太子多一些的。

  蕭遵滿意道:“蕭彧這個蠢貨,竟然給我們送了這麽大的一個把柄,倒是省的本王動手了。你去聯絡支持本王及仍在觀望的朝臣,將此事告知他們。”

  蘇虞問道:“是否隱去皇後這一環節?”

  蕭遵道:“不必。”

  蘇虞遲疑道:“可若是皇後並不知情,我們豈不是將她推到了太子那邊?”

  蕭遵似笑非笑道:“那你以為該當如何?去問皇後是否知情,然後再做決定嗎?”

  蘇虞當然知道,在敵友未明的情況下,他們不能輕易把底牌亮出來。

  因為一旦皇後站在太子那邊,他們非但不能拉下太子,反而可能會引火燒身。

  蕭遵擺了擺手:“去吧。”

  蘇虞沒再說什麽,領命離開。

  蕭遵看著跳躍的燭火,眼中露出極其瘋狂的神色:“蕭彧,皇後,溫容安,顏苒,是你們自己找死的!”

  朝堂上暗流湧動,表麵上卻仍是一派平和之象。

  後宅女眷們更是該辦賞花宴就辦賞花宴,該辦詩會就辦詩會,完全不受影響。

  顏老夫人閑來無事,又開始琢磨起給顏老爺續弦一事。

  顏苒被顏老夫人接連幾封信催回了顏府,還以為府中出了什麽事。

  哪知,顏老夫人卻道:“明日是宣平侯府老夫人的壽宴,你同我一起去,給你爹相看個媳婦。”

  顏苒:“……”

  讓姑娘給自家爹找媳婦這種話,也就顏老夫人能說出來了吧?

  往常,顏苒忙著太醫署的公務,不論哪家夫人姑娘辦宴,她都是能推就推。

  不過,這宣平侯府卻是不同。

  宣平侯府的老夫人陳氏,正是宋辛泓之母,也就是敏安縣主的婆母。

  老侯爺早在一年前因病逝世,宋辛泓順理成章的繼承了爵位,所以這陳氏年紀輕輕的就成為了老夫人。

  原本,如今朝堂正值敏感時期,宋辛泓是不想大肆辦宴的。

  但陳氏不肯,她的前半生作為妾室,被主母打壓,被婆母磋磨,現在好不容易揚眉吐氣,可不想放過這種出風頭的機會。

  畢竟放眼望去,整個安陽也沒有幾個如宋辛泓這般年紀就襲了爵的,再加上還有一個縣主兒媳,陳氏可是驕傲的很,自然要炫耀一番。

  宋辛泓沒有辦法,隻能順著她的心意,給她辦了壽宴。

  顏苒雖然對給顏老爺找媳婦這事不感興趣,但並沒有拒絕顏老夫人。

  一則她與敏安縣主交好,理應出席祝賀;二則顏府如今沒有主母,夫人們之間的交際隻能由顏老夫人出麵。

  可顏老夫人出身農家,應付不來這種場合,先前都是由溫氏打點的,她乍一想到要麵對那麽多高官貴婦,不免心裏打鼓。

  所以若有請帖送到顏府,她一般都以年事已高不便行走為由推拒。

  可是這一回,她要去給兒子相看媳婦,不得不硬著頭皮,便拉上了顏苒壯膽。

  次日,顏老爺因被公務絆住,沒能前往宣平侯府賀壽。

  顏苒便帶著顏老夫人到了侯府,送上了賀禮,之後兩人被帶到了女眷的坐席。

  顏老夫人的一雙眼睛來回逡巡,目光審視的看著其他女子,評頭論足。

  “這個不錯,穿金戴銀的,家裏一定很富足。”

  “那個也不錯,屁股大好生養。”

  顏苒很是無語,倒了杯茶推過去:“祖母,您喝點茶水潤潤嗓子吧。”

  顏老夫人啜著茶,一時不再說話,顏苒的耳根難得的清淨起來。

  可是,顏老夫人一直保持沉默,顏苒又奇怪起來,轉頭看過去。

  隻見顏老夫人的目光有些呆滯,動作也很緩慢。

  顏苒擔憂道:“祖母,您怎麽了?”

  她一開口,也察覺到了不對,她的舌頭僵直,連吐字都不清晰。

  她心中警鈴大作,卻又聽見接連響起一片撲通的聲音。

  隻見諸位夫人和姑娘紛紛伏倒在食案上,立在身後侍奉的丫鬟們也全都倒在了地上,可她們還睜著眼睛,眼中盛滿了驚恐。

  顏苒猛然想起,無色無味,可使人全身麻痹,不正是他們返回安陽時,蘇虞曾給他們下過的毒藥嗎?

  顏苒暗惱,沒想到蕭遵會突然對後宅婦人下手!

  她馬上去拿荷包,那裏麵有解藥,可是她的動作太慢了,被人一腳踢倒在地。

  顏苒躺在地上,全身僵硬,隻有眼睛能動。

  她抬眼看過去,對上了一道冰寒的視線,是崔靜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