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王飯店，剛剛離開，又倒回來了。

  芋頭糊糊，酸菜，還有一個小白菜。倒不是心幕想吃這三個菜，而是廚房裏麵剛好這三個菜是現成的。東方青魚、程紅鸞、黃豔魅三人看著心幕狼吞虎咽，吃不下了還往嘴巴裏麵塞，也不知道餓了多久。

  “快半年了！”東方青魚心中道，很難想象，半年的時間，會讓一個人有如此大的改變。

  那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青春活波，不知愁為何物，即使有傷心的事情，睡一覺，第二天也忘得一幹二淨，但是此刻，憔悴的容顏滿是掩飾不住的疲倦和憂愁。

  不由得又想起了離開村子的那天，這麽多親戚，隻有心幕一個人來看過他，給他帶來了一些食物，要不然，以他的體質，跪三天，未必堅持得過來。

  “喝水！” 程紅鸞倒了一杯水，放下筷子的心幕低聲說了一聲謝謝，迫不及待把水一飲而盡，連續喝了三杯才停下，放下杯子，直盯盯看著東方青魚，幾秒鍾之後，眼淚嘩啦嘩啦流下來。

  “媽媽……她……”

  東方青魚一驚，臉上卻沒有露出異樣，柔聲道：“你慢慢說。”

  “媽媽病了！”心幕哭泣著慢慢訴說了事情的經過。

  癌症！絕對是一個讓國人談虎色變的詞，很不幸，心幕的媽媽，也就是東方青魚的小姨得了癌症，原本一個中等水平的家，瞬間就跨了。兩個月不到，已經花了十幾萬，姨夫回家籌錢，心幕綴學留在醫院照顧媽媽。趁著媽媽睡著了，她出來打零工，沒零工的時候就乞討，想盡一切辦法弄錢，但是一天下來，多則一百多塊，少的時候幾十塊，對於高昂的醫療費，這點錢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

  兩個月的時間，心幕嚐盡人間冷暖，從天真的少女，變得適應社會，但是越是適應，就越是絕望。

  “表哥，我要回醫院了，媽媽沒人照顧，我不能離開太久。”心幕抹幹淨眼淚，站起來，急匆匆朝著外麵走。

  “一起吧，表哥送你去，我也去看看姨媽。”東方青魚拉住心幕。

  她母親一共四姐妹，但是上一輩不知道鬧了什麽矛盾，隻和小姨來往。他母親重病，也隻有小姨來探望過，在他心中，對小姨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加上心幕表妹對他很好，讓他對親戚在絕望之中還保留一份美好。出來飯店，一陣寒風吹過，沒穿多少衣服心幕身體發抖。

  黃豔魅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徒然看見這麽好的車，心幕愣了一下，猶豫不敢上去，東方青魚推了她一下才拘謹地上了車。

  “先去服裝店。”東方青魚坐上了副駕的位置。剛剛買了車，他也想多摸一下方向盤，但是他也知道，這樣路況他開不來，還是得老司機黃豔魅出馬。

  “這裏的衣服太貴了。”站在服裝店的門口，心幕猶豫不前，即使沒有進去，光看服裝店的裝潢，也知道這裏不是自己該進的地方。

  “你表哥出錢，不怕，他有錢。”黃豔魅和程紅鸞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把她拉進去了。

  心幕雖然才17歲，但是發育的比較早，一米六三的個頭，半年前的時候看還有幾分嬰兒肥，但是這段時間都消瘦下來了，標準的瓜子臉，纖細的身材略微顯瘦，但是這樣的身材最好配衣服。黃豔魅和程紅鸞挑選衣服那是專家級別的任務，十分鍾不到，心幕走出服裝店的時候，已經是醜小鴨變成了小公主。

  看到標簽的時候心幕臉都白了，想要把衣服脫下來，東方青魚直接就把卡給刷了，對她道：“走吧，趕緊去看姨媽。”

  西南軍區醫院。

  東方青魚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姨媽，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早已經沒了原先的樣子。頭發剃了，臉色蠟黃，鼻子插著輸液管，整個人看起來行將就木。姨媽一家，在當地也算小富之家，生活條件不錯。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女，這一點，從表妹的身上就能大概看到影子。沒想到一場大病，把她折磨的如此蒼老。

  姨媽並未醒來，但是即使在睡夢中，也是眉頭緊皺，神情痛苦。因為錢用完了沒續上，雖然沒被趕出去，卻停了藥水，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一周了。也虧得是軍醫院，換做是一般的醫院，怕是趕到走廊了去了。

  “一共需要多少費用？”看了幾眼，東方青魚不忍再看，退回來了。

  “已經花了十幾萬，保守估計還需要二十萬。”心幕聲音低沉。

  “一共三十多萬。”東方青魚皺眉，隨即露出一絲不解，“姨夫不是有20萬存款嗎？”這話還是心幕告訴他的。

  他母親重病，明確告訴他不要去求人，但是為了母親，他還是偷偷向姨夫開了口。因為一次和心幕聊天的時候，無意中停她說起，姨夫有20萬的存款。按照他的理解，如果沒錢，自然借不到，如果有錢，多少也能借點吧，最後的結果是沒借到。還是姨媽不忍心，在他臨走的時候給了他2000塊，告訴他不用還了。

  不會是姨媽生病，姨夫也不舍得掏錢吧？

  “十月份，哥哥結婚了，錢都當做聘禮送出去了。”心幕小聲道。

  “哦！”東方青魚心中想，姨夫不聲不響，積累還真不少。他可是清楚當地結個婚需要多少錢，禮金20萬起步，外加給女方親戚、父母、兄弟姐妹的紅包錢，出門紅包，上車紅包，下車紅包，光聘金這一塊，沒25萬根本拿不下來，這還得看女方好不好說話，如果稍微提點要求的，就是要有一輛車，不限定什麽價格，倒是容易滿足，就怕要求價格的，又得十幾萬。如果再提點要求，要婚房，那就是大頭了，又得三十幾萬出去。所以結個婚，絕對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情。

  姨夫能給表哥結完婚，還能支付十幾萬的醫療費，在當地來說，絕對是了不起了。

  “治療癌症，要去上海。”黃豔魅掛了電話走過來。

  “什麽意思？”東方青魚看著她。

  “全國癌症治愈率最高的是上海重離子質子醫院，每年的成功治愈癌症患者達到86.8%，在全世界都是頂級的。剛才我和軍區的一個醫生朋友通了電話，他也建議，如果資金充裕的話，建議去上海。”黃豔魅道。

  “好，等姨夫回來，商量一下，去上海。”東方青魚道，正說著，一個老實巴交的五十多歲的男子進來了，臉上的氣色很差，正是姨夫。

  “爸！”心幕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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