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爛，有前途？

  突然轉換的話題，讓所有人都倍感意外。他們都沒想到，說了半天胡楊又回頭想起了前麵的話題。

  胡楊可沒管其他人的想法，他看向孫福生說道：“福生大哥，你那邊能不能分出幾個人手，我想在沈陽組建一個廢品回收公司。”

  孫福生說道：“人手是沒問題，這段時間陸陸續續聯係到了很多戰友。但真的要搞這個？”

  胡楊肯定的說道：“當然，我剛剛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真的覺得收廢品是很不錯的買賣，可以搞一下。”

  胡楊既然這麽說了，孫福生也隻能順著這個思路來。思索了片刻之後，孫福神個好像想明白了什麽，說道：“收廢品的話，那正好可以安排幾個外地口音，手腳不太方便的戰友。”

  一聽他這麽說，胡楊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收廢品不是目的，重點是從哪兒收，還有收到了什麽廢品。

  胡楊又問道：“有冶金或者化工底子的人有嗎？”

  孫福生想了一下說道：“你要的這個太專業了。我這有兩個人，一個過去是搞爆破的，化學這方麵多少懂一點。另一個在部隊時是在大型作戰車輛的大修廠工作，金屬這塊也算有點知識。”

  胡楊說道：“行，那找個時間見一下。具體工作你全權負責，我隻提一點要求。所有收來的非金屬，都要保存樣品建檔。”

  孫福生點頭：“好的，這事兒交給我來安排。”

  邢鵬也說道：“手續這塊我來辦。有退伍證和殘疾證，稅費都可以減免。”

  胡楊問道：“這兩位戰友都有殘疾？”

  孫福生說道：“都是在負傷之後專業的。搞爆破這個叫王輝，最早是搞爆破的，後來去了邊境掃雷。最後一次任務出了意外，眼睛炸瞎了一隻，少了三根半手指頭。

  大修廠那個叫於迪，為了救人自己砸斷了腿。都是好同誌，真漢子。”

  這個時候說什麽安慰、可惜、遺憾，或者好好照顧之類的話就顯得矯情了。

  酒滿上，舉起杯：“敬漢子！”

  雖然杯裏隻是竹葉青，但胡楊卻喝出烈酒的感覺。他的眼前出現在了戰場，耳中仿佛又聽到了轟鳴。這是屬於這幅身體的記憶。

  稍微調整了一下，胡楊接著上麵廢品收購的問題繼續說道：“現在收廢品主要就是金屬和廢紙，其他東西數量都相對比較少。所以我考慮先研究一下小型冶煉廠。紙張的循環再利用，先放在後麵一點。至於玻璃之類的，暫時先不考慮。”

  邢鵬問道：“對冶煉廠有什麽具體要求？”

  胡楊說道：“規模不需要很大，但周圍一定要有足夠發展的空間。設備方麵沒有特別要求，一般的電爐就可以。初期主要就是回爐重煉，對設備要求不高。以後如果有需求，咱們再升級。”

  邢鵬說道：“渾南有一個廠，以前是做特種金屬冶煉的。規模的確不大，一共也就是兩百來人。現在基本是停工狀態。工人這塊大多都已經分流到其他企業。據說為了還拖欠工資和報銷款，已經在賣設備了。要不要詢一下價格？”

  胡楊說道：“特種金屬冶煉的話，那應該是中小型電爐，估計不會太好賣。恐怕隻有南方人才會接手。”

  冬梅嫂子好奇的問道：“為啥南方人才會買呢？”

  胡楊解釋道：“那邊有需求，而且需求還很大。我在內參上看到，全國都在大搞建設。對於建築鋼材需求非常大。最近這些年，每年的需求量都能翻幾番。現在出去，盤條就是硬通貨。”

  邢鵬說道：“我聽說咱們這邊最好過的就是這幾家鋼企，盤條運出去什麽都能換回來。”

  冬梅嫂子小聲問自己男人：“啥是盤條啊？”

  孫福生小聲回答：“就是蓋樓用的螺紋鋼。”

  螺紋鋼、水泥、沙子，哪一樣不是硬通貨。聽到蓋房子這幾個字，胡楊立刻就想到未來三十多年中國那火爆的樓市。

  坦白說，樓市的火爆在他看來是異常的，甚至可以說是畸形。他真的不希望那種情況重演一次。

  胡楊也曾經認真的推演過，但結果全都一樣。至少在現在，依他掌握的資源和影響力而言，絕對不可能影響遍地開花的房地產大開發時代的到來。

  就像那句很糙的話說的那樣。沒有足夠的能力反抗時，隻能選擇順勢而為。胡楊現在能做到，僅僅隻是不成為其中之一。

  在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胡楊接著說道：“咱北方底子厚，中型大型電爐還是有一些的。隻要有礦石，就能煉出鋼鐵。

  當然，質量好壞就另說了。而南方那邊，冶煉企業沒有咱們這邊多，所以自然會有一些供需上的缺口。所以就產生了一些小型的鋼企。就是他們才會買中小型的冶煉設備。”

  孫福生說道：“聽你這麽說，很像小作坊啊。”

  胡楊搖頭：“恐怕還比不上小作坊。據說這類小廠普遍都很簡陋，質量根本沒有任何保證。唯一的優勢就是價格便宜。大發展的背景下，就是會有這種濫竽充數的情況。等到市場成熟了，自然會被市場規律剔除。但這需要時間。”

  孫福生說道：“咱們的企業可不能這樣。做啥都要踏踏實實的。”

  邢鵬說道：“那當然，咱們做的都不是一錘子買賣。”

  胡楊說道：“這個廠子可以去接觸一下，重點是要了解設備的實際情況。我有大約一周的時間，如果時間對得上我親自去看一下。”

  邢鵬點頭：“行，我明天立刻就去。現在是年底，降價應該會比較容易。我的想法是，如果達成意向。可以提前支付一些現金或者給沒走的工人先發一批年貨。你舉得怎麽樣？”

  胡楊點頭說道：“這個可以，群眾工作到什麽時候不能忽視。現金和年貨我原則上都同意。但這個度你一定要拿捏好，不能讓他們以為我們是人傻錢多。”

  邢鵬說道：“這你放心，我又不是毛頭小子。”

  胡楊笑著點頭：“我的錯，是我用老眼光看人。行了，這事我就不操心了，全權交給你。說說勞動服務公司的情況。”

  孫福生說道：“勞動服務公司這部分這部分主要是我負責。基本上是按照咱們一開始的想法進行。從全國各地接來的戰友，也都放在勞動服務公司下麵，也算是有正式的身份。

  高級技工我們一直都是重點關注的。很多提前退休的老師傅，我們都已經主動上門簽訂了合同。隻是...這些老師傅現在的確沒有什麽工作可做，這每個月的開銷真的很大。”

  胡楊嗬嗬一笑：“這些人都是寶貝，花點錢養著沒有問題。不過拿錢不幹活的確也不行。正好，這次去冶煉廠看設備就挑幾個人帶過去。我相信老師傅的眼光都應該狠毒，肯定能做出客觀的評估。”

  邢鵬一拍手：“對，我看行。提前跟那些老師傅說，就像自己是典當行裏的朝奉。一張嘴，就說這機器又破又爛不值錢之類的。”

  胡楊笑道：“還真看不出，你還知道當鋪的夥計叫朝奉。”

  邢鵬一撇嘴：“也不想想在咱爺爺是幹啥的，這我能不知道。”

  胡楊故作嚴肅的比了一個拇指。

  邢鵬也舔著臉收了下來。

  胡楊接著說道：“在這些老師傅身上花的錢算是投資。收益是在以後才能看到。刨除這部分，勞動服務公司收支如何？”

  孫福生從包裏抽出一個賬本，又拿出紙筆，刷刷的記錄然後計算。倒也沒有讓胡楊等多久，他就算出了結果。

  放下筆，孫福生說道：“刨除給老師傅們的工資，勞動服公司這邊略虧一點，但大體上來看，基本還可以算持平。”

  胡楊聽到這個結果很高興：“很好，才剛開始就隻是略虧。那以後上了軌道就應該可以有盈餘。這很不錯，辛苦大家了。”

  孫福生說道：“辛苦倒是談不上，這年頭又有幾個人是真的想閑著。其實都想幹活賺錢，有這麽個機會大夥都是很積極的。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麽找到更多的工作給他們做。”

  胡楊說道：“工作機會總是會有的，隻是缺少發現工作的眼睛。這事不要急，以後肯定有很多機會。現在情況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很多了。資金的問題也你不要有什麽壓力，從一開始勞動服務公司就不是為了盈利。”

  孫福生點頭：“其實你說的我都明白。勞動服務公司做了這段時間，我也有些心得的。其實細算起來，很多工作如果雇傭咱們勞動服務公司的人來做，要比他們自己養一個人省錢的多。

  但問題是，很多時候他們必須養一個這樣的人。又或者，養這個人的錢是廠子裏出，或者是財政出，反正肯定不是個人出。所以我們這邊大多都是和私營的工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