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掀短大會
作者:嘉木      更新:2020-03-10 07:30      字數: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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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三章

  此時內宅,黃文勝盡管想在這裏多呆一會,但也知道這樣十分無禮,當即在黃老太太和殷氏寒喧的縫隙裏插個話:“祖母,我且帶著兩位蘇公子到前廳去了,爹爹還在那裏等著呢。”

  “去吧去吧。”黃老太太道。

  她又笑著對蘇世昌和蘇世盛道:“好孩子,把這裏當成家一樣,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勝哥兒說。不必客氣。他癡長你們幾歲,雖不大成器,但照顧人還是會的。你們隻管把他當兄長看就行了。以後在外邊遇上什麽事,也隻管找他。”

  蘇世昌和蘇世盛謝過,跟著黃文勝退了出去。

  這時候,黃老太太才看向蘇玉畹身後的丫鬟:“哪位是穀雨姑娘?”

  穀雨身體一僵,看向蘇玉畹,見蘇玉畹朝自己點頭,隻得走了出來,對黃老太太及黃太太等人行禮:“奴婢穀雨,見過黃老太太、黃太太及各位太太、小姐。”

  黃老太太見穀雨雖不及蘇玉畹那般美貌,卻也五官端正秀麗,身材高挑,纖合有度,算是中上之姿。且她麵色紅潤,皮膚白皙,目光清亮中正,身體很是健康。最讓黃老太太看中的是,明知道黃家曾向她提過親,但當著這麽多有可能是她未來的祖婆婆、婆婆和小姑子的麵,她舉止上也沒見任何膽怯與畏縮,神情落落大方,行禮也足見優雅,聲音清悅,音調不高不低。如果撇開她丫鬟的身份,眼前這個姑娘就很是叫黃老太太滿意。

  商家婦人,可是要出麵跟人應酬周旋的,娶那一見人就臉紅、說話跟蚊子叫一般的姑娘進門,斯文倒是斯文了,卻是完全撐不起門麵。脾氣軟、沒主見的人,那也是絕對不行的。

  想到這裏,黃老太太的目光在殷氏身上掃過。

  因著要跟蘇家聯姻,黃老太太收到兒子的信後也叫人查過蘇家,知道殷氏在家裏是個什麽情形。看看殷氏,再看看穀雨,她對這個丫鬟出身的女孩兒就沒什麽可挑剔的了。

  出身好有什麽用?撐不起家,擔不起當家主母的事兒,這樣的女人娶進門,隻能是亂家之兆。看看蘇家大房,要不是眼前這位能幹的蘇姑娘出來挑起重擔撐起家,那還不讓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一家子到街上討飯吃呢?

  至於出身,那也簡單,叫殷氏認穀雨為義女不就行了?黃、蘇兩家都是商戶人家,如今蘇家的家業也不比黃家差多少,兩家倒是門當戶對。

  這樣想著,黃老太太的臉上就浮現出慈愛地笑容來。她朝穀雨招了招手:“來,孩子,過來。”

  聽得黃老太太這樣稱呼穀雨,蘇玉畹的眸色微暖,而黃家在座的幾個女人,臉上露出各色表情來,有詫異有暗喜,還有惱怒,不一而足。

  蘇玉畹將這些人的表情都暗暗記下,又一一將她們的身份跟表情對上號。準備回去後就把這些告訴穀雨。

  穀雨走到黃老太太身邊,黃老太太從手腕上摘下一對金燦燦鑲寶石的鐲子,戴到穀雨的手腕上,看著她皓白細膩的手腕戴上這鐲子格外好看,頓時高興起來,笑道:“別的老太太都愛什麽玉啊佛珠啊什麽的,偏我這老太太俗氣,就喜歡這種金燦燦黃澄澄的金鐲子,穀雨姑娘不會笑我老婆子俗氣吧?”

  穀雨一麵摘下手鐲,一麵笑道:“我家姑娘曾說:多少人一輩子勞碌奔波,隻為賺些金銀;說金銀俗氣的,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老太太您這說法,倒跟我家姑娘有異曲同工之妙。”雙手將金鐲子放到了黃老太太懷裏,“如果老太太要謝我父親救三少爺一事,黃老爺在休寧時便已攜禮上門謝過了。老太太這樣貴重的禮,奴婢不能收。”

  說著她利索地後退一步,又蹲身行了個禮,便快步退到了蘇玉畹身後。

  黃老太太本想拉住她的,但穀雨什麽身手?即便看著行動不急不緩,也不是黃老太太這種上了年紀的體弱婦人能拉得住的。黃老太太伸著手,望著已在十幾步外的穀雨,十分無語。

  這時候再說送鐲子,已是不大妥當了。黃老太太隻得將手鐲重新戴到手腕上,笑道:“我兒說你身手極好,看來倒是真的。”

  “黃老爺謬讚了。”穀雨規規矩矩地立在蘇玉畹身後,謙虛道,一麵悄悄用手指碰了碰蘇玉畹,希望她能把話題扯開,別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

  蘇玉畹卻笑眯眯地在那裏聽著,似乎沒感覺到穀雨的小動作。

  穀雨暗自咬牙:這些人果然靠不住,平日裏拿這事來取笑她就罷了,關鍵時刻還不拉她一把。太沒義氣。

  立春見狀,一個勁地暗笑。

  黃老太太似乎對穀雨的興趣十分濃厚,又問她道:“你這一身功夫是從哪兒學來的?一個人能對付幾個大男人?”

  這時候應對不周,丟的可是蘇家的麵子,穀雨自然不能這麽做。暗中磨牙,臉上還得笑著回道:“是我爹教的,我爹以前是鏢局裏的鏢師,後被人陷害,被先老爺所救,這才帶著我們姐妹兩人進了蘇家。至於功夫,像黃三少爺那樣的,大概一下子能掃倒五六個吧。”

  在場的女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原先因為她是丫鬟卻妄想著嫁進黃家而臉露鄙夷的人,此時都收起了臉上的表情,不敢露出分毫端倪,生怕被這位未來的妯娌所記恨,往後被打了黑拳都不知道。

  黃老太太聽得她這話,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感覺十分有趣。

  而黃太太聽到穀雨拿她兒子做比喻,臉上那表情,就十分古怪。

  蘇玉畹不由悄悄背過手去,掐了穀雨腿上的肉一把。

  這丫頭,忒大膽了。即便無意於這門親事,也別拿人家少爺到口頭上來暴打好麽?

  “你妹妹是哪個?今兒來了麽?”黃老太太好容易停了笑,又問穀雨,目光在立春臉上掃了一遍。

  “沒有。她淘氣得很,姑娘出門都不願意帶她。”穀雨十分無奈。

  哪個做長輩的願意讓自己心愛的孫女、兒子被人掛在嘴上暴打呢?她那樣回答,不過是想讓黃老太太對她心生厭惡,從而不再揪著她說話——滿堂的正經太太、小姐,何苦為難她一個小丫鬟呢?

  偏這位黃老太太不按常理出牌。沒看她此時看自己的眼神都亮晶晶的麽?明顯是比剛開始時對她更感興趣了。

  “小孩兒家家,哪有不淘氣的?我們家勝哥兒,如今十六歲了,還時不時地爬樹掏鳥窩,淘氣一把呢。”黃老太太道。

  黃太太的嘴角抽了抽。

  哪有這麽當著陌生人的麵,掀自己孫兒的老底的?自家這位老太太,還真不是一般的古怪。往後勝哥兒做了蘇家女婿,還有臉去見嶽母和大姨姐麽?

  她不由在蘇家人臉上轉了一圈。

  穀雨聽到這話,就當沒聽到一般,低頭垂目,不作理會。

  殷氏如今在韓嬤嬤的鞭策下,苦學人情來往、應酬對答。這會子見穀雨不作聲,她也不好讓黃老太太的麵子被撂在半空中,落不著地兒,便接話道:“小孩兒淘氣,那再正常不過了。我家昌哥兒,去年時看後院的樹上結了一個蜂巢,好奇得很。家裏人跟他說了多少回不能動不能動,可他卻忍不住,趁著大家在歇午,就拿竹竿去捅那蜂巢,結果被蜂蜜追著滿院子跑。饒是跟著的小廝脫衣服把他蒙住,還是被蟄了好幾個包,晚上痛得直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