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也沒有談到愛子的事，是在說到愛子以後，老人家看他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就多說了兩句，而且那人人挺好，走之前還幫老人把家裏打掃了一遍——】卡邁爾幫著解釋道，【雖然那人也去了收養愛子的那戶人家問過情況，但可能真的隻是想收集素材吧？】

  “那後麵兩批呢？”赤井秀一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第二批沒隔多久就來了，是一個人數有十多人的專業團隊，裏麵好像有好幾名律師——】卡邁爾接著道，【據周圍的鄰居所說，那群人的聲勢很嚇人，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反正從那以後，愛子的那幾個親戚就再也沒罵過愛子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好像從來沒這麽個人一樣，別人問起也不搭話，個個諱莫如深。】

  “這樣麽……”赤井秀一垂眸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繼續。”

  【還有就是前段時間過來的兒童司官員，說是聽有人舉報這邊有人虐待兒童，上門進行調查，把那家人嚇得夠嗆……】卡邁爾的聲音帶上了點點笑意，【雖說藤原家這麽嚇別人不太好，但我想說——幹得漂亮！我早看那群人每天還能那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不順眼很久了！】

  老實說，那家人的底線其實把握得很好，多的是語言上的暴力和生活上的忽視，這很難取證。

  小孩身上又沒什麽傷痕，吃穿用度差點也很難被定性為虐待。

  真被告了，也許隻要一句粗心大意就能蒙混過關。

  再加上日本人不像別的國家那樣愛管閑事，通常都不喜歡介入別人家的私事之中，那種‘隻要別影響到我，隨便你怎麽變態’的心思，讓這家人被群眾舉報後被剝奪撫養權的可能性變得更小了……

  可那麽小的一個小女孩，還沒從親人離世的哀傷中走出來，就要麵對這些所謂的親戚，她該多無助？多害怕？

  反正卡邁爾覺得如果自己的妹妹被人這麽對待，絕對不止讓人上門警告一次就可以了。

  “不，那個兒童司官員應該不是藤原家派去的——”赤井秀一皺眉道，“要玩死這家人的方法很多，不必選這種辦法。”

  那群人即使關係再遠，也是佐田愛子名義上的親戚，真的有心爭撫養權，就算孩子想跟著藤原家，鬧起來也是一件煩心事。

  看竹下青子的下場就知道了——陰人，藤原家絕對是專業的，所以沒事幹嘛要讓自己煩心？

  不管藤原家是不是看在他們和小女孩有這層名義上的關係的份上放過了那家人，總之，他們現在既然過得不錯，就表明藤原家沒準備追究，自是更不必多此一舉了。

  【那我要不要順著這條線繼續追查？】聽完赤井秀一的想法，卡邁爾也嚴肅了起來。

  “暫時不用，追查這一條線太麻煩，我這邊近期可能會有一些動作，隨時需要你回來幫我——”赤井秀一皺了皺眉，難得覺得事情有些棘手，“其他的就一點都沒查到嗎？”

  【沒有任何線索……】卡邁爾歎了口氣道，【這個小女孩就像是真正的幽靈一樣，突然就從四國消失，一年後再出現，已經是在東京了。】

  “等等，你是說——”赤井秀一眼睛一亮，“突然消失，突然出現——中間沒有查到過程？”

  【額……對……】卡邁爾遲疑道，【這有什麽不對嗎？】

  “你之前說‘家裏一切如常’——”赤井秀一姿態放鬆地倚在座位上，“那愛子的東西還在嗎？”

  【那個……好像本來是還在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人太過粗心大意，總之第二批人過來問起的時候，那家人表示東西都找不到了——】卡邁爾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不過他們理出來屬於愛子的東西本就不多，好像連個小箱子都沒裝滿？】

  【哦對了，據家裏的小男孩回憶，愛子很喜歡寫日記，不過那本日記自從愛子失蹤就沒人再見到過。】

  【也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覺得愛子是自己偷跑而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有所預料……”一根煙燃盡，赤井秀一又續了一根，“去孩子的學校看看還剩沒剩什麽愛子親手製作的東西，如果沒有，就去奶奶家看看……有什麽發現再通知我。”

  掛斷電話，赤井秀一在煙霧繚繞中開始分析這次的收獲——

  如果如他所想，灰原哀就是宮野誌保，那麽第一次的男性很可能是在尋找合適的身份時正好到了四國，從這裏入手，追查下去可能會有收獲，但太過耗時耗力，pass。

  接下來第二波的應該就是藤原家家主派來的人，畢竟自己兒子突然想收養一個妹妹，總得先調查清楚身世，不過調查員顯然也沒想過會有冒名頂替的可能，根本沒往這方麵調查。

  嗯，沒有追查的必要，pass。

  至於最後的那位官員……

  有些可疑，但似乎也隻是看看，並沒有後續的調查……

  嗯，可能是日本政界的人物覺得不放心，才派人過來……

  有必要追查，但暫時可以先放放。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證據找到，比如……指紋什麽的……

  確定好了計劃，赤井秀一又一次掐滅煙頭，驅車往來時的方向開去。

  ……

  10分鍾後，杯戶中央醫院。

  回到房間的赤井秀一看見了之前跟著院長一起去查看科恩狀況的詹姆斯，此時的上司正準備解決自己的晚餐。

  “秀一回來了？”詹姆斯沒有絲毫不舍地放下了剛拿起的餐叉，想到剛剛的郵件，一直沒輕鬆過的心情終於好上了一些，“你之前發的郵件我看了，想法很不錯，我已經吩咐其他人去接觸那人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赤井秀一點點頭，表示明白。

  “情況怎麽樣？”赤井秀一道。

  “確定是彌漫性軸索損傷（DAI），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度過危險期，希望能安全醒過來吧——”詹姆斯歎了口氣，勉強笑道：“但至少不用擔心他鬧出太大動靜，也算是個好消息？”

  “別那麽沮喪嘛，詹姆斯——”朱蒂安慰道，“怎麽說我們也是取得了一次勝利，院長不是說腦幹並沒有出現病灶，可能是輕、中型的DAI嗎？還是有很大希望的……對吧？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