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以後可以在徐沐身邊？”艾鹿莫名驚喜激動。

  “對。你應該不會擔心我騙你吧？”

  “怎麽會！”

  聖殿聖女給出的承諾，這可比王給出的承諾份量還要大，盡管這麽說不太好...

  “愛情不會止於距離，但會止於差距。”

  聖女左手按在艾鹿的腦袋上，合上眼祈禱著什麽，念出的話語令艾鹿渾身自在溫暖。

  “所以你也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以及地位...徐沐可是個先天覺醒七係魔印的魔法使用者，並且還是王國的皇室騎士隊隊長，他在王國的地位隻會越來越高，直到達到世界著名的地步。”

  “而你艾鹿，或許也能以另一種方式，緊緊跟隨在他的身邊，讓他回過頭時發現，你依舊是他的世界。”

  艾鹿麵露幸福，她合上眼，跟隨著祈禱起來，這刹那，她好像獲得了所謂的救贖，仿佛糾結依舊的難題，都被聖女解開了。

  心底隻有一個想法，聽著聖女的指引，就夠了。

  ...

  接下來的時間，聖女引領著艾鹿祈禱聖殿教條，親切地拉著她說話，還讓神仆去安排準備未來艾鹿需要穿具的祭祀服。

  在聖女的溫柔親切下，艾鹿的心也逐漸被打開，兩人親密無間的聊著天。

  這種感受，艾鹿與貝緹娜在一起從未有過。

  或許隻有兩個真正善良的人在一起，才能明白彼此心底真正的感受。

  “話說艾鹿，我聽說過這麽一句話，有人說，世間一切的事務，都是神明一手安排的，你信麽？”

  艾鹿眨巴眼，隨後搖頭說：“若一切都是神明安排的，那我曾經發生過的事...”

  是啊，若是一切都是神安排的，那艾鹿家族人的死，自己殺的人，被迫離開徐沐，修習了黑魔法，這全部事都是被神安排的。

  那神是不是太王八蛋了？

  聖女知道艾鹿在想什麽，笑著安撫。

  “我一直相信，人的一生，所經曆的一些東西都是必定的，或許在你誕生在這個世界之前，其實你就已經看過自己的一生經曆了。”

  艾鹿眨巴眼，覺得聖女說的話有些新奇。

  “在你誕生前，神明說不定已經把幾種人生擺放在你的麵前，可你卻選擇了你現在的樣子，或許就是因為你在看透幾種人生後人，依舊選擇了現在的自己。”

  “我知道你遭遇了許多不好的事，有人離開，內心遭遇挫折，我不會安慰你說一切都會過去的，因為說出這句話的我，是對你的不負責。”

  “可我要說的是，艾鹿。既然在你誕生之前，你就看透了那幾種人生，你明知道現在的生活是痛苦的，為何你還會選擇現在的自己呢？或許啊，未來一定會有你期待並感到無比值得的事情發生。”

  “或許最後完美的結果，就是你依舊選擇成為現在的你。”

  艾鹿聽聞聖女說的話，身心更為放鬆，曾經發生的事，仿佛都被心髒中的自己，悄悄放下...

  她撲在聖女身上，忍不住落淚。

  有些事她從不與旁人說，怕斯蕾塔想多，也怕徐沐擔心。

  可不說不代表她心裏沒有想法，她對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感到痛苦。

  卻從沒人主動開解過她。

  唯獨隻有聖女，仿佛能看透她內心一般。

  聖女溫柔回抱著艾鹿，聲音極其的溫柔，緩緩道。

  “艾鹿，後麵這是我今天與你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聖女，您說。”

  兩人脫離懷抱，互相正視。

  聖女溫柔，艾鹿眼眶發紅。

  “先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再去做你喜歡的事。”

  艾鹿不禁重複：“先做我該做的，再做我想做的...”

  聖女點頭：“對。”

  艾鹿腦子那根斷弦，忽然白光一閃消失了，迎接的不再是自責、痛苦、自卑...

  對未來開始憧憬，並且充滿了希望。

  艾鹿忍不住落淚。

  ...

  聖女親自將艾鹿送出了聖殿，看著她的身影在黑夜下雪白學院道路中逐漸消失。

  她麵容上一直掛著的溫和笑容，轉瞬即逝，隨之換上極度愧疚的神色。

  她的本意不是這樣，聖殿巡禮第一站定在魔法學院，一半原因就是因為艾鹿。

  聖女想要為希尼亞犯的過錯贖罪，也想讓自己心安，順便彌補艾鹿，讓艾鹿以後能夠有機會回到徐沐身邊。

  然剛剛艾鹿的坦白，讓聖女的心思亂了。

  是啊，黑魔法她自然明白其所代表的含義。

  就算聖女沒有詢問艾鹿會的黑魔法有多少種類、層次，可按凱烈王國的舉動來看，怕是不簡單。

  七係魔法使用者...黑魔法使用者...

  沒想到足以驚國驚世的兩種人，竟然湊到了一起，難道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嗎？

  也隻有小孩才做選擇，成年人的觀念很簡單，就是全都要。

  七係魔法使用者我不會放棄，黑魔法使用者，我也要！

  這是站在希尼王國位置上去考慮的聖女，畢竟將徐沐、艾鹿留在王國內，這對未來的王國有很大的好處。

  可七係魔法使用者與黑魔法使用者有很大的區別。

  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可以擺到台麵上，後者不能。

  尤其聖女害怕艾鹿離開希尼王國，也害怕她自甘墮落，成為王國內其它貴族的爪牙。

  其他貴族也不傻，若是知道艾鹿是黑魔法使用者，與拉攏徐沐的手段將有所不同，後者應該可以稱之為——爭奪。

  台麵下的爭奪，可謂腥風血雨，任何一個貴族能夠得到艾鹿，都能對希尼王國、希尼宮廷帶來極大的衝擊，甚至連希尼亞的王位都會有影響。

  所以艾鹿必須要掌握在皇室一方...

  可就算如此，聖女並不敢這麽做，她不懂艾鹿對希尼亞會不會有什麽抵觸心理，畢竟希尼亞可是親手將她與徐沐分開，還讓艾鹿對希尼亞若是沒有芥蒂那是假的。

  索性，聖女便把艾鹿綁在自己身邊。

  她有這份自信，隻要艾鹿跟隨她一同參加聖殿巡禮，在這一年半載的時間中，她有十足的把握影響並改變艾鹿對皇室的芥蒂，並接納希尼王國擁有歸屬感。

  到時候再加上徐沐對皇室的效忠，並讓艾鹿回歸到他的身邊，相信此事便會無比穩妥，不會再出什麽意外。

  可就是因為聖女做出了這個選擇，才讓聖女如今看著雪花紛飛，露出這般愧疚。

  是啊，我的本意不該是這樣的。

  為何自己變了？難道和希尼亞呆久了，我也被她影響了嗎？

  若是五年前的自己，怕是會支持艾鹿為了愛情，放下一切帶著徐沐離開希尼王國才對啊...

  愛情應該才是這個世界最寶貴的財寶。

  愛是永恒...

  聖女歎氣，白霧從口中吐出，她身影落寞轉身進入主殿，低沉唱起幽憐歌謠。

  “總是在冗長的夢境裏，完成生命現實裏不願上演的別離。”

  “這樣的夢境，是否太過冰涼殘忍。”

  “看世界多危險多難，如反複無常的神麵。”

  “沒有地圖，我們一路走一路被辜負，一路點燃希望一路尋找答案。”

  “過去的暢想有多快樂，現世的遺憾就有多漫長...”

  而在另一邊，因事被聖女勸走的貝緹娜，正坐在臥室坐立難安的她實在心思煩躁。

  一方麵思考艾鹿與自己將要迎接的事實結果，另一方麵又要擔憂徐沐回來後知曉一切的可能性...

  然而讓貝緹娜真正煩躁的原因是，自己一直以來看似能力強盛，麵對這些問題竟然渾身力氣使不出來，她竟然沒有任何一點辦法去為這些問題善後。

  一直以來隨身而長的優越感挫敗，令她苦惱。

  其實她若是主動站出來退出這場鬧劇，或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寫一封信給希尼亞，說自己要取消這場婚約，看似好笑，可說不定希尼亞真會答應。

  不過其中有個前提，那就是徐沐的天賦不算太高...

  若是徐沐的天賦也是先天三係或者先天四係，她這個做法的確有可能性得到改變，她與艾鹿也不會有這方麵的憂慮。

  盡管她喜歡徐沐，可真到這一步，她也不想把自己變得如此模樣。

  可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徐沐配她...

  而是她是整個王國最適配徐沐的貴族女孩。

  用於先天魔法血脈論，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在得知艾鹿為何見到自己總是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那若有若無的內疚感一直讓貝緹娜感到奇怪。

  然現在的她終於知道了一切，卻又感到極其的無力。

  “就像聖女姐姐說的一樣，若是我與艾鹿沒有成為朋友...那該多好？”

  就在貝緹娜低聲自言自語時，忽然臥室的房門被叩響，使得她淡藍色眼眸閃過一陣驚慌。

  “誰？”

  “是我，貝緹娜。”

  “艾鹿？！”

  ......

  轉眼間五天過去，魔法學院附屬小鎮街道，兩匹馬兒吐著白霧緩緩在道上走著。

  馬兒上兩人將兜帽輕輕掀開，正是徐沐與露婭，他們終於從北方森林回到魔法學院。

  前些日下的雪早已劃開，顯得街道濕漉漉，甚至靠近林間的地方泥濘不已。

  徐沐大吐白霧，天氣愈發寒冷，露婭那對細長的耳朵毫不介意展露出來，小鎮人民眼裏不由露出詫異。

  現在的露婭對於成為徐沐的隨從，自我規範愈發強烈，既然自己是徐沐的隨從，就不該隨意擔驚受怕，這樣也會給徐沐丟臉，也沒個隨從樣。

  不過回到人類世界，露婭也變得有些靦腆害羞，不過總體比起曾經與徐沐剛見麵時，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終於回來了...本以為自己來回最慢三個星期左右就好了，沒想到這次出發直到回來，竟然過了一月之久。”

  “若是先生沒為北方森林的事上心，或許就不用耗那麽多時間，不管如何，露婭都替北方森林感激先生！”

  徐沐聽了不由搖頭，露婭成為隨從後，少了許多活潑，多了很多客套，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走吧，我們先找貝雷絲，讓她準備好出發都城的行李，順便讓你們認識一下。”

  “是。”

  兩人騎著馬悠悠哉哉在街道上，徐沐看著街邊人民的生活，不由對之前的學院生活充滿感慨。

  尤其想到自己一個月沒有見到艾鹿，不由想念得緊。

  兩人從認識到現在，就從沒分開這般久過。

  就連替艾鹿去封地做事，兩人也不過分開三天，可這次直接分開了一個月沒見麵，說不想念是假的。

  現在的徐沐時不時腦海裏都想起艾鹿那溫柔可人的笑容，那笑容能夠溫暖他的身心。

  明明隻是想想，頓時趕路帶來的身心疲憊立馬一掃而空，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附屬小鎮上也有魔法學院騎士候補學員行走，他們見到徐沐表情有些奇怪，先是一臉驚訝，隨後驚喜，竟然還上前行李祝賀。

  “這不是徐沐大人麽，歡迎回來學院。”

  “是啊是啊，徐沐大人終於回來了！”

  ...

  徐沐勸散這幫騎士候補無奈接著行走，露婭奇怪：“先生，這些候補學員怎麽...？”

  “看樣子我身為皇室騎士隊隊長的身份暴露了...想想也是，真要掩著，也掩蓋不住多久。”徐沐搖頭歎息，感到麻煩：“隻希望後麵的學院生活，他們不要像賴皮糖一樣粘著我就好。”

  露婭嬉笑一聲：“現在今時不同以往，先生若是讓他們離你遠點，怕是他們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想想也是，其他貴族讓候補們遠點，說不定還真有不要臉的湊上去。

  可徐沐是騎士隊長，有候補學員的生殺錄取之權，這幫候補學員指不定會聽話些。

  就在兩人聊著天時，他們來到貝雷絲居住的旅館，徐沐剛下馬準備讓旅館人員去房門尋人，沒想到貝雷絲恰好從旅館出來，倒省了麻煩。

  貝雷絲有些奇怪，身披半式鎧甲，背後竟然掛著雙手劍，竟然是一副完整戰備的狀態。

  是什麽讓她這般認真嚴峻？

  “貝雷絲。”

  徐沐一聲喊，讓貝雷絲驚了神，她扭頭見真是徐沐，激動地跑了過來，鎧甲發出哢哢哢響聲。

  “主人，您終於回來了！”

  徐沐心忽然感到不妙：“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還有，你怎麽武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