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萬山收起羅盤，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類似裝釣魚竿的長長袋子。打開一看，裏麵是長長短短的鋼管和幾個樣式各異的桶狀鐵鍁頭。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是洛陽鏟，秦萬山想用它在這裏探墓。果然，他將洛陽鏟組合了幾下，然後避開了張宇亨挖開的那一處，選擇其它的位置試探。結果，洛陽鏟帶上來的土，和張宇亨剛剛挖出來的五花土是一樣的。這就說明了

  “這就說明底下確實有東西！”秦萬山說出這話後，臉色有些不太好。

  “秦先生，您之前怎麽沒看出來這底下有‘洞’啊？”王大強問道。

  秦萬山沉著臉說：“我昨夜用羅盤測過此處，這裏確實不應該有‘坑’。剛剛我又測算了一次，還是如此。依照陰陽風水術，這個地方無龍無水、無遮無靠、無纏無護，作為陽宅都不能算是好地方，更別提陰宅了，簡直就是大凶之地，怎麽可能會有人埋在這裏呢？”當時，我已經開始試著學習爺爺留下來的風水之術了，所以對於秦萬山說的東西也明白一些。所謂風水風水，需有風有水，而葬者，藏也，乘生氣也。這裏沒有山也沒有河，無法藏風納水，是風水之術的大忌，因此秦萬山才敢斷言這裏並沒有墓葬。

  “難道說埋人的人不懂得風水相術？”王大強說。

  “也許吧”秦萬山說，“既然知道這下麵有‘坑’，那咱們就準備開挖吧。”

  張宇亨說：“還請秦先生看看咱們要從哪裏著手？”

  秦萬山拖著羅盤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最後在院牆的一個角落站定說：“從這裏下鍁，此乃吉位。”

  力氣活當然是我們四個“護衛”來幹了。我們手裏一人一把工兵鏟飛快得挖了起來，雖然是四個大小夥子輪番上陣，可是等到挖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為了不過多得破壞地形，同時也害怕造成墓穴的垮塌，所以我們是按照秦萬山的法子挖掘盜洞的。

  這個洞被挖出來時，深達八米之多。換做之前，我真的是難以想象，不需要放坡就挖這麽深的坑，而且隻有一米見方，這樣的洞是怎麽挖出來的。可是在秦萬山的指揮下，一個一次僅容一人進出的盜洞就這樣挖了出來。雖然都是一些民間傳承的土辦法，但是確實實用，而且經過了不知多少年的實踐，這其中的學問還真是令人感到驚奇。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讓這坑裏的穢喪之氣散上一宿，明天正午時分下坑。”秦萬山說。所謂的穢喪之氣指的墓中屍體之後產生硫化氫、氨氣等有毒有害氣體，這些氣體在墓室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內會大量聚集而無法消散。如果貿然下去，人鐵定會感到眩暈、昏迷，最後是難逃一死，就算有人下去去救，隻要他沒用諸如防毒麵具之類的防護工具，也是難有善終。所以一般隻有等氣體盡數散去之後才能有所行動。

  李天元好奇得問秦萬山：“為什麽要選在正午啊？”

  秦萬山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扭頭走了。

  我小聲給他解釋：“這死人屬陰，活人屬陽，地屬陰，天屬陽。你要到地下去，而且還是一個死人的長眠之所，裏麵肯定是陰氣衝天啊，當然要選在正午時分陽氣最盛的時候下去，這樣被陰氣衝到的可能才會更小一些嘛！你看看古時候那些斬首示眾的，不都選在午時三刻行刑嗎？這樣就是想讓死者的怨氣被陽光照射後消散幹淨。”

  李天元說：“我記得倒鬥不都應該在晚上嗎？你看秦”他四處看了看，確定了秦萬山確實不在附近，才說：“你看秦先生他們這一行，不都是晚上下地的嗎？”

  “那是鋌而走險！”我很“負責”得告訴李天元，“他們也想挑白天幹活兒，警察同意嗎？他們也想像考古的似的，把整個墓葬大開挖，他們敢嗎？”

  第二天正午，我們把繩索的一頭順進坑內，另一頭係在一棵大樹上，並按照秦萬山規定的時辰分批下坑。第一批下去兩個人，走在最前麵的是秦萬山，而和他一起下去的人不是張宇亨，也不是王大強，而是我。這是秦萬山點名要求的，說來我也不知道原因。

  下到坑裏後，並沒有聞到什麽異味，看來一宿的通風將這裏的濁氣都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這個地洞高有三米多，寬也有近五米，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狹窄。我拿著手電向著洞裏麵晃了晃，見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道石門，隻是秦萬山沒有說話，我也不敢貿貿然得上前去看。

  “好了，你們再下來人吧！”秦萬山招呼著上麵，隨後老黃他們五人也紛紛順著繩索溜了下來，吳二則留在了上麵看守多餘的行李。

  “怎麽樣，秦先生？”張宇亨一下到坑底就迫不及待得詢問起了秦萬山。

  秦萬山說：“算你運氣，瞧這‘坑’外的高寬和前方石門的規模，這應該是一座大墓。”

  一聽到是大墓，張宇亨的兩隻眼睛都開始有些放光了。他知道隻要他們把這墓裏的東西橫掃一遍，他肯定是要賺上一筆，而且是大賺特賺，沒準這次完活兒後他就可以借此上岸漂白，下半輩子過著土豪般的生活了。

  我們走近那道石門——那是一道對開扇的石門。說是石門，其實就是兩塊平整的石頭對在了一起，立在那裏擋住了墓室的入口。

  看到了這塊石頭，秦萬山的眉頭皺了起來：“沒理由啊”

  “怎麽了，秦先生？您又發現什麽了？”張宇亨連忙問。

  “看這‘坑’外的空間應該是個大墓無疑，可是為什麽這麽大的一座墓會用這麽粗糙的兩塊石頭當門呢？這前後實在有些矛盾！”秦萬山解釋道。

  聽秦萬山這麽一說，張宇亨的心又提了起來，心想別好的不靈壞的靈，要是這墓真的沒什麽搞頭，他可就又白來了。這幾次尋寶前前後後總共花了他幾十萬，單是這幾次聘請秦萬山就用了二十萬，怎麽能不心疼呢？

  “這是”走到近前，我們的強光手電照在石門上，隱約能夠看到石門的正麵刻著幾個字，但是已經模糊不清，所以剛才離遠的時候並沒有看見。

  秦萬山幾經辨認，終於認出那四個字是用篆體中的小篆書寫。由於多年來一直參與倒鬥和黑市文物的倒賣，因而他對古代文字也是十分上心，即便是複雜的篆隸也是略知一二，況且這四個字也並沒有多深奧。

  “秦先生，這四個是什麽字？”王大強先問了起來。

  “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