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這些話以後不許再說。哥哥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你應該相信我。”俞佑沉了沉臉。

  可俞芳華在兄長麵前放肆慣了，才不會因為他變臉而退縮。

  回想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些聊天記錄，她心裏有一種強烈的懷預感。

  “你非要回去，那你下午帶上我一起！反正你們公司同事都認識我——”

  “當然不行。”俞佑毅然拒絕，“現在正是敏感時期，大家都分外小心，你還非要卷進這個迷局！你是不是傻？”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喬蕾蕾，“你下午就和你朋友一起按照原計劃去玩，去逛街，去看電影，別擔心我。我忙完就會找你們，晚上一起吃飯。”

  盤子裏的飯菜還剩下大半，可俞佑已經沒有了心情，每一口飯都像哽在喉嚨口，難以下咽。

  “我先回去了。早點解決早點離開。”

  俞芳華丟下筷子就要追上哥哥，卻被喬蕾蕾及時按住。

  “芳華，還是相信你哥哥吧。這時候關心則亂，慌了陣腳隻會讓他心裏更煩。”喬蕾蕾嘴上這麽說，眼神卻一點不比俞芳華輕鬆。

  懷沃頭頂上的天，真的要變色了。

  .

  下午兩點，俞佑被單獨叫到研發中心總理事辦公室談話。

  陳理事麵色沉重的宣布道：

  “這次核心機要泄露造成的損失有多大，不用我細說你心裏也必然有數。所以上頭下達了這樣的要求，我們都要積極配合。”

  “除了上報你上個月下旬十幾天的行蹤之外，還要上交你的私人電腦，以及你的通話流水。”

  “你這段時間就住在公司，哪也不要去，等到這件事情有了明確的結果，我會再來通知你。”

  他這話讓俞佑聽得很不舒服，“私人電腦也要上交？這其中有個人隱私的部分——”

  “你放心，”陳理事清冷的打斷了俞佑，“這次成立了專門的調查組，正式開展工作之前，他們都簽了保密協議，違約懲罰非常重，所以不會有人有這麽大的膽子。”

  “況且他們也不知道你們誰是誰，即便看到了也不能拷貝或傳遞，影響不大。”

  盡管陳理事說的輕描淡寫，可一貫注重隱私保護的俞佑深諳個人信息泄露的危害。

  “那我自己先處理一下我的電腦，然後再上交。”他進行著最後的掙紮。

  陳理事麵露不喜，“這次事情的嚴重性我前麵就說的很明白了，俞佑你一向懂事，怎麽這次這麽不配合？像你這樣不配合的情況，被調查組知道了，你必然會成為重點懷疑對象的，你明白嗎！”

  “看在你是老員工的份上，咱們關起門來說的話我不會去透給調查組，但你必須現在就去把電腦拿來給我！”

  “我不是針對你個人，所有人我都是這麽要求的！你從我這裏出去之後，稍微在工位上多待一會兒，你都會被重點關注！屆時可能連我都會受影響！如今風聲鶴唳的……難保誰不會多心，說我偏袒包庇你……”

  俞佑心神不寧的走出了陳理事的辦公室。

  腳下每邁出一步，他腦中就閃過許許多多曾經在電影裏看到過的鏡頭。

  世界末日般的絕望，危機之下小小人類渺茫卑微……

  猶記得去年公司年會時，他還作為研發中心的優秀員工代表上台致辭。

  當時的發言稿裏有一句話，他每每想起都心潮澎湃：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當時他是真的這樣想，而現在，他的心也涼得真實而透徹。

  俞佑最終接受了公司的安排，隻是他人身自由受限製，不能親自去拿上個月的監控證明，這事隻能委托妹妹俞芳華代辦。

  “芳華，你聽我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現在正是需要我們和公司一起挺過去的時候。哥哥清者自清，不需要擔驚受怕，隻要按照正常流程走完就不會有事的。”

  “不過拿監控的事情需要你幫忙。家裏鑰匙你有，如果物業不同意，你就打給我，我和他們溝通。”

  “還有，這件事不要驚動爸媽，免得他們跟著操心。”

  俞芳華接電話期間，喬蕾蕾就在旁邊陪著。

  看著小姑娘的精神愈發不濟，她猜到俞佑應該身陷囹圄，身不由己。

  從前懷沃也出過類似的事，但她從來沒想過軟禁員工，而現在他們所有的操作都讓這一切變得不可理喻！

  “蕾蕾，我可能要放你鴿子了。”俞芳華無精打采的說道，“我得去幫我哥弄出入證明一類的東西，估計一時半會兒搞不定。”

  “要去哪些部門？你辦過這些嗎？一個人忙不過來的，還是我陪你一起吧，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麽安排。”喬蕾蕾主動請纓道，“阿澈有蘇老師陪著，下午要練琴、寫作業，我回去早了也隻會害他分心。”

  俞芳華不是拘小節的人，況且剛剛俞佑在電話裏確實交代了她不少事，她的駕照還沒考下來，所以沒有買車，出門辦事要麽打車，要麽用共享單車，再要麽就是靠兩條腿，跑來跑去的，還真不方便。

  於是她便沒拒絕喬蕾蕾，“行，今天就麻煩你了。”

  等真正辦起事來，她才發現幸好喬蕾蕾跟著來了。

  她們第一站去了物業公司，結果就碰上了銅牆鐵壁。

  “這個資料是非常保密的，不能隨便調出來。除非你們有相關部門的調令，否則就趕緊離開，不要在這裏阻滯我們辦公。”物業公司前來負責接待的人員態度不算和善。

  俞芳華準備先拉著喬蕾蕾離開，另想辦法，但這時有一個戴著墨鏡、踩著12cm高跟鞋、周身香飄四溢的女人，在物業人員的前簇後擁下，從監控室出來。

  俞芳華的脾氣瞬間就上頭了，她指著對方，質問剛剛搪塞過她的工作人員：“她憑什麽能進去？她有證明嗎？”

  “小妹妹，這世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啊，嗬嗬嗬……”女人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得意洋洋的離開。

  俞芳華聞聲冷笑，“我還當有什麽了不起的呢。不就是錢嗎，你盡管開價！”

  喬蕾蕾在旁觀察良久，並一路目送那墨鏡女離開。

  要是她沒認錯，那應該是她認識的貴婦圈中，某人的姐姐。

  她是好幾家大公司的持股人，屬於剛到中年就能在家裏躺著坐吃等死的一類人。

  喬蕾蕾暗想：要想打通物業這層關係，估計還不止是錢能搞定的。

  對方這話，不過是閑來無事激俞芳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