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

  藥圃中正在用花鋤除草的人淡淡的問，手慢慢的刨著土，動作極其溫柔。

  “失敗了，平湖、肇州以及西涼一處山寨皆以失敗告終，無一人生還。”

  站在樹下的人開口道，樹影斑駁落在了他的臉上，看不清臉。

  聞言，藥草瞬間被折斷，周遭藥材花零葉落，看護了好幾年的藥圃一下子徹底被毀。

  她漸漸站起來，幽怨之氣在她周圍縈繞，方才還是晴空萬裏忽而飄過來幾片雲彩，陰影慢慢將她籠罩，風起葉落，明明三月春風倒顯得有些淒涼。

  樹葉沙沙作響，就連長廊處的風鈴都隨風搖動發出清透的鈴音，墨發掃過眼眸，露出一張絕世容顏，她右手在空氣中猛地一抓漫天葉子匯聚而來漸漸形成一個小旋風，怒火猶如弦上之間馬上就要爆發，樹下之人微微一愣，滿樹葉子不知是因她力量影響還是怎麽快速的搖動了起來，落葉隨風而來猶如飄雪。

  誰知就在這時她猛地轉身一掌祭出，強大的力量夾雜著葉子攻擊而去，隻見一道黑影襲來，霎時間光影交錯萬籟俱寂，落葉漫天飄動毫無殺傷力，那冰冷的眼眸她似曾相識，一招化開她的攻擊這世上根本沒幾人能做到，她抬眸望向那落葉後的黑色身影，那人戴著黑色兜帽，根本看不清長相，但憑其清瘦的身形亦能辨出是一男子。

  “發那麽大火做什麽？世人皆道神醫溯溪淡漠無情七情六欲皆以消散，此番這般生氣倒是少見。”

  從男子背後走出來一身著黑衣長裙的女子，容貌驚豔讓人稱奇，溯溪一見此人不覺冷笑，“竟然是你，我倒是沒想到你沐朝陽還敢來此，就不怕被他發現早早結束你的性命。”

  “怕，不過有他在我怕什麽？”沐朝陽說著，手輕輕的放在身邊人的手臂上慢慢撫摸著，眼神溫柔且動情，“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嗎？你早就留了一手，我何須擔心？”她輕笑著，目光微微一瞥，溯溪臉色一沉，低聲問：“你來有何貴幹？”

  “當然是有要事找你，我早說過你那招行不通，若真是這麽簡單，早在幾百年前就有人成功了，你所嚐試的不過是在消耗自己實力罷了。”

  “哦？願洗耳恭聽。”

  “我查過古籍，當時能成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那便是血脈，你若舍得為其換血，說不定……”

  “不可能，換血比淩遲還要痛苦沒有人能成功，更何況他的身體早已破敗若是換血別說能否成功了我甚至覺得他中途都堅持不了。”

  提及此事溯溪難得溫柔，甚至還有少許不忍，沐朝陽慢慢走進，淺笑道：“我還有另外一種法子，不過我要的東西你不能碰。”

  “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執著，值得嗎？”

  “你沒有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那樣一個人，如何得知別人值不值得？”

  “可惜他的心不在你這，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

  “這與你無關，條件我已經給出，願意與否看你自己。”

  ……

  飛雲閣，檔案室。

  雖說蘇汐南並不打算幫張妙竹，但有些事還頗為好奇，決定查查究竟是怎麽回事。

  阿七見她如此認真的翻看情報，啃了一口梨子湊到她麵前說：“你到底想查什麽啊？竺涵雙？你對她感興趣，記得沒錯她應該是竺家的大小家，背靠鄭侯爺。”

  “竺家？和竺辛是一家人？”蘇汐南表示震驚，阿七點點頭一屁股坐在了矮桌上，“是啊，不過這種家族內部鬥爭頗大，即便是親姐弟關係都未必好。”

  “你剛剛說竺家背靠鄭侯爺？我記得當年靈泉山莊與洛湘府製造弓弩後兩家衰敗而製造弓弩的技術落入到了竺家之手，如果找你說和鄭侯爺有關，那這些弓弩怕是……”

  想到這蘇汐南不禁瞪大了眼睛，朝廷官員私自製造兵器這可是重罪，總不能說是利用竺家賺錢吧，這種走鋼繩的做法著實讓人費解。

  阿七啃完了梨子將核輕輕一拋丟了出去，然後跳下了矮桌走到書架旁慢慢翻找，取下一卷軸丟給了蘇汐南，她疑惑的接過打開看了起來，不覺一驚，“當年沽寧役鬧鼠疫竟然是晉王平定的。”

  “不止呢，他還在三年內調了五次兵，正好遇到疫情這些兵馬便匯聚到了虎林，離玉河不過才三個時辰的距離，不過需要翻一座山，通常這條路很少有人知道，畢竟從虎林到玉河有官道。”阿七拉過椅子坐了下去，一邊晃著椅子一邊道，蘇汐南大驚，她問：“那這些兵馬後來哪去了？”

  “誰知道呢，鼠疫爆發的突然，晉王領旨前往疫區平定疫情，在那期間他有調兵的權利，至於後來這些兵馬哪裏去了，以當時狀況看，都在慶祝疫情過去誰還記得這些事，更何況當年竺涵雙一紙救世藥方橫空出世，不少人盯著的便是這藥方誰還顧得上那麽多。”

  “藥方？難道朝廷有人知道這藥方並非竺涵雙自己所出？”

  “是否是她所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解決了那次疫情。”

  蘇汐南沉聲道：“也就是需要一個人攬工，這個人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晉王，他看似平定疫情但因為竺涵雙的出現削弱了他的作用，特別是將救世藥方傳出去鬧得越大傳的越遠那這位醫師便越是得民心，從而邊緣化晉王，所以當年的疫情少有人提起晉王的作用。”

  阿七點點頭，“是這樣沒錯，比起民心所向他調的那些兵馬不足為奇，更何況玉河離帝都千裏之外，他想將兵馬送至晏城幾乎不可能，頂多就是成為一方領主。”

  “你覺得慶武帝的病是怎麽回事？而續命之法又有什麽作用？竺涵雙在其中又是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蘇汐南忍不住問，她發現這件事遠比她想的複雜，而且處處是陷阱防不勝防，或許真如蘇卿辭所言不管不顧才是最安全的。

  “慶武帝少說也五十有二了，身體大不如以前實屬正常，再說就算真的被人暗中做了手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你所疑惑的其實並不是他的病情而是誰想給他續命誰想要他的命，續命之人其中肯定有他自己，江山在手哪那麽容易放棄，至於其他人，若你是後妃在這個時刻是保自己的夫君還是借此推自己的兒子上位？”

  “怎麽越說越複雜了，儲君之位不早就選好了嗎？難道還能變卦不成？”

  “變卦倒不會，但可以篡改遺詔，還可以逼宮謀反。”

  他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來，蘇汐南心頭一震，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這要是在別處敢這麽胡言亂語怕是早已被定罪，不過飛雲閣幾位負責人本質性格各異不受拘束，自然也不怕這話說出口。

  蘇汐南沉默之時，阿一突然衝進來急忙說：“掌櫃不好了，二皇子的人帶著守衛去了梧桐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