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黑水驚變
作者:隱機客      更新:2020-07-30 14:03      字數:3469
  薊城王宮之內,兗王著急地在室內來回走動,侍者們不敢打擾,隻得伺候一旁。

  “王上,張淵將軍已到!”門外傳來消息。

  “快快有請!”兗王迫不及待地說道,然後正衣冠,坐到了案幾之後。

  一老者年若六旬,披甲進來,向兗王行禮說道:“見過王上!”

  “愛卿平身,來人,賜座!”

  待張淵坐好之後,兗王示意宦者出去後說道:“如今態勢,冀國大兵圍城,袁氏、廖氏、惠氏何時發兵來援?”

  “王上勿惱,下臣放棄樓山之關,尚有兵力五萬,加上薊城之兵,守下城池定無憂慮!”張淵神色坦蕩,仿佛真是毫無憂慮。

  兗王見張淵如此神態,稍微有些緩解了急躁,歎了一口氣說道:“若無袁氏、廖氏、惠氏這三氏掣肘,兗國南麵何至一片糜爛!”

  兗國數百年以來,以王室為尊,而現今王室地不過百裏,民不過數萬,薊城之大,卻有大半不屬於王室。立國之初,地曠人稀,分封之下,國土漸廣,地之有限,分封無限,至如今王室卷縮城內,封無可封。薊城以北袁氏、廖氏、惠氏向東北拓土二千餘裏,勢力大漲,隱隱居於兗國之冠,薊城以南,張氏、韓氏、孫氏等一幹大小貴族亦如效果一般,不服兗王調遣,此次冀國大舉入侵,南部諸氏皆紛紛不敵,求救於薊城。

  兗王一開始想要整合南部諸氏,抗衡北部三氏便未予援兵,待知冀兵深入,方知救援,然南部諸地糜爛,王室之兵僅萬餘,尚未出城,便得知冀國先鋒之兵已到樓山之關,領兵之將兗王之弟公子羅琦,嚇得龜縮城內,不敢外出,辛虧張淵屬地私兵尚在,在樓山關堪堪擋住冀國大軍,此時的兗王才求救於北部三氏。至如今,樓山關已丟,薊城被冀國之兵團團圍住,兗王才真正擔憂起來。

  北部勢大,南部不尊,便是兗王上位之時的局勢,二十餘年殫精竭慮,毫無回轉之勢,本以為此次是大好機會整合國內,哪知冀國卻心存滅亡兗國王室之心,長驅直入,直至薊城。

  現今南部情形如此,僅剩張氏一族,兗王心思不敢說破,便將未援助南部之責,扔向了北部三氏。

  張淵一聽,撇開兗王之意說道:“我已聯絡袁氏,其十萬大軍已在南下途中,廖氏、惠氏的十五萬大軍亦星夜南下,不出十日,便可到達薊城附近!王上切莫憂慮。”

  兗王一聽,張氏已經越過自己直接聯係了北部三氏,如此以來,自己豈不是再也不複往日,成了像冀王一般的木偶,不由地氣急起來說道:“愛卿,如何能夠私自聯絡他們?”

  “王上息怒,南部諸城陷落於冀國大軍之下,王上不能救,臣下隻能求救於他們了!”

  張淵說話慢吞吞的,像是老年犯病一般,聽在兗王耳中去如同鍾鼓齊鳴,是啊,這般王上,既然不能救臣子於入侵之下,那臣子為何還要聽命於王上呢?一時間如泄氣一般,癱了下來。

  張淵見狀說道:“臣下已有方略,定讓那冀國入侵之兵些有來無回!”

  “哦? 愛卿快快說來!”這是惟一的好消息了,兗王聽後不由地又打起了精神,木偶一般亦是好過ang國之君。

  張淵看了看兗王,心中一陣哀歎,偌大個國家變的如此之境,此人罪莫大焉,然他又為兗國之主,自己身為臣下,若是不願我等我控製,一旦性起,將方略說與帝國,求得庇護,那時此地之中,怕是不得片瓦,看來此戰過後,得聯絡其他人等,另立君上,於是便說道:“此略不過三四人知曉,若說將開來,怕有泄露!”

  “愛卿連寡人都信不過?”

  “王上將薊城之防授予於我,便如同將在外,君令不所製!”

  “可你身在王宮之中!”兗王憤怒了,咆哮了起來。

  “王室兵符亦在我手,王上切莫自誤!”

  “你!你!”兗王指著張淵,老臉通紅,氣的說不出話來。

  “來人,王上病發,趕緊請醫者前來。”張淵站起來說道。

  等候門外的侍者,趕緊進來扶著兗王,其中一人見兗王臉色又由紅轉白,嚇得趕緊跑出門外,呼叫醫者。

  回到薊城居所的張淵,趕緊書寫書信,寫完之後叫來侍從說道:“此處有三封絹書,你們分別帶往袁氏、廖氏、惠氏之地,將書信交予他們族長,切記他人不可查看!入夜之後,從城樓沿繩索墜下,外邊有人接應,冀國圍城尚有很大缺口,可安然出去。”

  “遵命!”

  ……

  何坤此時正在中軍大帳,商議著攻城之策,各級師帥以上者,皆位於其中。

  “這薊城之外的護城河本應凍結,現如今已被鑿開,起碼得四五日才能供車馬通行,諸公有何計策?此地寒冷,我方將士受凍頗多,定要抓緊時間攻破薊城,進入城內,且聽聞兗王已向北部三氏求救,不日定會南下,到時我方兵力就會處於下方。”何坤皺眉問道。

  “此次我方帶來騎兵頗多,騎兵快速奔跑,利於偵查,小將認為當先置於先察之境,現今派出斥候偵查不過百餘裏,偵查敵情,一旦發現,便隻敵人需要兩日方能到達,若是加大範圍,便可更早得知敵情,此時是戰是退,皆可從容。”大帳之內很快便有人回到。

  “何肅接令,我調配三千騎兵於你,偵查一事,此刻便由你來負責,定要將方圓數百裏之內偵查清楚,若有遺漏,為你是問!”

  “遵令!”何肅向前趕緊接令。

  “既然護城河已被破冰,我等也無需再等結冰而過,直接填土便是!”

  “便如此,何瑣聽令,著你遣三千兵卒驅趕先前抓捕兗國之奴,在兩日內填平薊城的護城河!”

  “遵令!”何瑣趕緊向前接令,此人是何氏族人。

  ……

  韓瑜等人作為騎兵,又接到了偵查之令,接到命令出發已經幾日,此刻見到原本幾百步寬的黑河水位下降,上冰裂開,知道了上遊定然有人截水築垻,基於報複心理,並未相告,同行的整伍之人並未知道如此代表著什麽,他們隻是關心著地上之敵。

  偵查到黑河水位下降的不止是韓瑜,伍長沒有上報,整伍每人被杖二十,趴在營帳中都沒法再去偵查。韓瑜閑來無事便找了根木頭用小刀雕刻起來,想要刻出自己那匹被人收走的青騅,刻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夢中叫自己的那位露娘,這麽久了,自己還是想不起來她的身份,依稀能記得她的衣著輪廓,便自顧地刻起來。

  在這期間溪過來看韓瑜,韓瑜問道:“黑河下降後,有什麽應對方法沒?”韓瑜感興趣的不是冀隊的應對,而是想知道兗國的主帥這是想要做什麽,黑河水量冬日並不大,即使是築垻後也達不到水淹大軍的目的。

  “現在,薊城攻防甚緊,主帥已經下令營地加高地基,修堤防水,冬日黑河水並不大,想要水淹大營,營地也淹不了,而外麵的水淹在地麵,不過一兩天功夫,又變成冰了,完全擋不住。大家都在笑話兗國的愚蠢。”

  韓瑜聽了之後沉默不語,按照現在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兗國的主帥,修堤攔水必然是要水淹冀軍的,這樣明顯是達不到理想的效果,但是這樣不可能這樣沒有意義,究竟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溪笑了笑說道:“這些事不該是我們操心的,我們隻是一介兵…兵卒而已。”說道後麵,還是沒有說出兵奴兩字,他也不願別人人認為他是兵奴,臉上被刺有主家刺青的,被人稱為兵奴,在營中地位最低不過,還好韓瑜箭術不凡,有呆在原來的那一卒中,勉強還過的下去。

  韓瑜回了一個笑容,說道:“很感激你來看我,這場戰爭不屬於你我,贏了,我們還是兵奴,輸了命就沒有了,我現在已經不是軍官了,你以後不能指望我,不要犯律,好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溪離去之後,韓瑜拿著沒刻完的雕像,第六感感覺這場戰爭情況不妙,應對不利便要大敗,自己要先考慮自己的性命了。一旦大敗被抓,以韓瑜一路的觀察,兗國一半國境被毀,貴族、黔首的怒火下,不管自己以前是不是兗國人,恐怕都是性命不保,看來暫時還是不能逃出營中,投奔兗國那邊,反而應該是準備隨時逃跑,奔出兗國保住要緊。

  接下來的幾日,韓瑜白天偷偷地收集食物,塞在包裹當中,夜晚給馬匹多加草料,睡覺時刀箭不離身,同伍的幾個人見到也不以為意。這日,休息了幾天的這幾人又要外出偵查,韓瑜偷偷地找到了溪說道:“這些天多備一些糧食,帶在身上,一旦外出偵查,想辦法不要回營了。”

  溪不理解地問道:“為何?”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你要是出去了,就別再回營,一定要記住了,回營就再也出不去了。”

  溪還想說什麽,韓瑜拍拍他的臂膀說道:“小心為上,記住了,千萬別回營。”轉身走了。

  韓瑜帶著明顯多出其他人的包裹,在眾人的不屑中上了馬上。伍中有兩人悄悄地說道:“我們不過例行偵查幾日而已,很快就回來了,城外還有山林野獸,他怎麽還帶那麽多吃食?”同伍的人知道韓瑜這幾天的行徑,所以才如此說道。

  另一人說道:“此人自從降為兵奴後,應該是性情大變了,不用理會他,也別惹他,他用起箭來,誰也討不了好。”另一人聽了後點點頭算是做了回應。

  他們說話還是不夠小聲,韓瑜聽到了,心裏鄙視著這幾人的短見,想要說明緣由,又覺得沒有必要跟這些人一般見識,於是閉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