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舊案再起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2-04-14 12:59      字數:2264
  陸玩回道:“舉江東之眾,決機於兩陳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倘內事不決, 可問張昭,外事不決,可問周瑜。他的臨終之言已經包含了對自己及其弟最客觀的評價,他們是兄弟,兄長最了解弟弟,當然在《吳書》上也有對他們二人的評價, 孫常侍還可以去請教伏波將軍,他是孫吳宗室,應該更了解一些。”

  陸家和孫家的關係很複雜也很糾結, 陸玩這樣回答已經算是給足了孫家麵子。

  孫霖卻神色一肅:“聽說那些刺客來自會稽郡,到底是誰對吳郡陸氏子弟下此狠手,不管是挾私怨報複,還是有其他原因,既然發生在梁國境內,王爺自然是要過問的。”

  陸玩緩緩說道:“孫常侍,其實眼下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即使你今日不來,明日我也正準備去梁園找你商議。”

  孫霖疑道:“這裏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陸玩撩袍坐於他對麵,麵容嚴峻:“去年閔府丞抓捕了一名叫於恩的江湖術士,府牢後牆還離奇倒塌,這件事想必孫常侍也是有所耳聞,牆體並非因年久失修自然倒塌,而是人為破壞所致,閔府丞逮捕於恩的真正原因恐怕也不是利用符籙、醫術等手段迷惑百姓那麽簡單。”

  孫霖十分震驚:“竟有此事?什麽人這麽大膽故意損壞府牢?”

  陸玩一臉平靜的說道:“此事還是謝兄今早告知我的,因為席汝楨逃獄, 他親自訊問了那些獄卒,一名老獄卒無意中說出了後牆倒塌的真相,原來趙公甫也是於恩的信徒,提前在牆根挖坑,趁著牆壁倒塌大牢混亂之際,私自偷偷的放走於恩。”

  孫霖緊緊地盯住陸玩的眼睛:“席汝楨是被趙公甫救走的,莫非他也和那個江湖術士有什麽牽連?”

  陸玩回答的模棱兩可:“也有這種可能。”

  孫霖歎了一聲:“若真是如此,這件事就嚴重了。”然後迷惘地望著裴頠,似乎是想要聽聽他對此事的看法。

  裴頠的聲音有些沉悶:“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去解決,把不同的事情揉在一起,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裴兄,於恩此人——”

  裴頠立馬截住了他的話:“孫常侍,這些事沒必要對我說,你可以去找任內史和袁散騎,或者去稟告梁王。”

  裴頠的目光又落在陸玩身上,有意放慢了語速:“士瑤,待會替我把殷家送的那些東西退回去,我沒有理由收,也不想去他們府上赴宴。”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書房內,雨輕正拿著那支兔毫筆,仔細端詳著,梅鹿竹筆杆,紅湘妃竹筆帽,古樸素雅,筆杆上還有篆刻,不可一日無此君。

  這樣底色蠟黃花紋層次分明的梅鹿竹可以算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好梅鹿較湘妃更為難得。

  憐畫一麵整理著張輿送過來的苔紙,一麵笑道:“這支兔毫筆真好看,想不到公安小郎君還會製毛筆。”

  雷岩也看了看那支毛筆,搖了搖頭,說道:“用這麽昂貴的紙和筆隻會增加書寫的負擔,還不如用廢紙爛筆,因為無所謂,無掛礙,隨意揮灑,反而能更加得心應手。”

  左媛捧著一本書籍,笑嗔道:“你一個使刀的人懂什麽,善書不擇紙筆,擇不擇筆,跟控筆能力有關係,她的書法造詣還沒那麽高,用精良的筆,順暢的墨,平滑的紙,寫出來的行書才進步那麽一點點,要是真用廢紙爛筆,她連楷書都寫不好,更不用練行書了。”

  雷岩的父親以前教她認字,她都是在沙子上練字,自從跟在雨輕身邊,她才開始在紙上練習書法,昨日王禱還親自教她寫楷書,並送給她一些上好的蠶繭紙,她這次沒有拒絕,而是欣然接受。

  “我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到家,所以他們送來的紙筆,我會好好用的。”雨輕扭過頭望了她一眼,發現她看書看的咯咯笑,便問道:“你也覺得這是笑話書嗎?”

  左媛點頭道:“當然了,對了,這本書是從哪裏買來的?”

  雨輕自嘲地笑道:“這本笑話書沒花錢,有家書肆正好做活動,買一送一。”

  “什麽書還買一送一?”

  梁辯循聲走至窗下,譏誚笑道:“左先生文采斐然,是洛陽盡人皆知的大文豪,可惜他的小女兒不學無術,連首正經詩都作不出,就這種水平還好意思說自己在荀家私塾念過書。”

  左媛合上書籍,爭辯道:“作詩寫字本來就不是我們這等女兒的分內之事,隻要做好針黹紡織事就可以了,你不是也去了謝家念過幾年書,昨晚也沒作詩,隻顧著吹牛,說什麽編寫一本昆蟲大全,我看你也隻會養蜘蛛了。”

  雨輕笑了笑,就走出了書房,和梁辯一起去水榭那邊,梁辯就把從滕子昂那裏聽到的有關粟筱筱的事告訴了她。

  “既然粟筱筱的死亡有可疑之處,那就找人驗屍吧。”

  “也隻能這麽做了,你之前說大白一路嗅著小杏的氣味到了城郊的睢水河邊,席汝楨帶著妹妹小杏會不會是渡河去穀熟縣了,席涼的妻子就是穀熟縣人,席汝楨還有個舅舅,他們沒有返回陳縣,很有可能去投奔舅舅了。”

  “他們兄妹倆並沒有離開睢陽。”

  雨輕直接否定了他的推斷,“我一開始也很想不通席汝楨為何會跟著趙公甫離開大牢,小杏又為何要在清早結賬匆匆離開客棧,後來在小杏住的那間客房裏找到了一樣東西,我才明白他們兄妹這麽做的原因。”

  梁辯偏頭問道:“什麽東西?”

  雨輕臉上神情變幻,沉默片刻,淡淡答道:“一塊衙門的腰牌,我猜大概是衙門裏的差役過來同小杏說了些什麽,所以小杏才著急離開客棧的。”

  梁辯遲疑了一下:“持有腰牌之人該不會是趙公甫吧?”

  “正是他,很顯然是他故意給我們留下的線索,看似這一切都是他和席汝楨早就預謀好的。凶手設計了一場完美的犯罪,讓一切罪惡順理成章的轉移到別人身上,這一切都天衣無縫,不過凶手本身也是受害者,這件案子無不暴露著人性的弱點、黑暗和醜陋,席汝楨和小杏隻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他們離開睢陽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凶手還在睢陽。”

  雨輕停住步子,仰望雨後的天空,倒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情,霍讀剛才對她說的書肆內發生的事,很有趣,李如柏每回出現,總是會幹一些不著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