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節 南陽鄧尚(二)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0-12-19 11:58      字數:2366
  “說起來這次鄧尚也算是幫了我的忙,他追查盜賊,順帶著還把石彭牽了出來,改日我還得好好謝謝他了。”郗遐淡笑道。

  “單氏五虎從中也出了不少力,隻是沒想到那家賭坊是鄧家開的,真是碰巧了。”

  阿九又想起苟三的事情,便多說了一句,“聽單信說苟三好像發了一筆橫財,不過近日被抓入獄了。”

  “我上回看到張輿去了洛陽令那裏,恐怕苟三與銅駝街的那件案子有關。”郗遐沉聲道:“依我看,銅駝街的案子也快要水落石出了。”

  “季鈺小郎君,你白日裏已經閱覽了那麽多的文書,晚上又出來布網抓捕石彭,明日哪裏還有精神再去府衙辦公呢?”阿九遞上靠枕,關切的說道。

  郗遐微闔鳳眸,沉吟道:“無妨,待會回府後你派一隊精銳看守好石彭,先關上他兩天,看看他的上線是否會再有什麽動作。”

  “季鈺小郎君,我已經把那封信派人送往陳留了,不過自公直先生(徐濟字)在陳留病逝後,他身邊的掾吏大都辭職離開了府衙,現在想要找到他們恐怕不易了。”阿九低聲道。

  郗遐搖搖頭,說道:“他們多半都是陳留本地人,我想青衫幫和魚市的人會找出他們來的,他們應該很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公直先生為何會突然病逝,這其中曲折我一定要弄明白。”

  “聽說王太守(王玄)來洛陽了,小郎君可要去見他?”阿九問道。

  郗遐冷哼一聲,“王眉子(王玄字)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的父親,還自稱俊才,與衛玠齊名,我看他還不如王瑤謹聰穎,他在陳留縱情於酒樂,一頓飯用萬錢,卻還嫌沒有下筷子的地方,又修建什麽湯沐地,我看琅琊王氏已經把陳留當作自己的後花園了”

  “此番皇上單獨召見滎陽太守、潁川太守和陳留太守,恐怕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的,去益州平叛,還得先從他們各郡府倉調撥糧食以供軍需,皇上估計會借著羊邈之事敲打他們三人,王玄自然不敢在洛陽露出奢靡本性,以免毀了琅琊王氏的名聲。”

  阿九見郗遐這兩日笑容不多,便主動提起足球賽的事情,“小郎君,我聽惜書她們說雨輕小娘子明日應該會去城郊看球場的,去年就是小郎君陪著她一塊去看的。”

  郗遐斜倚在靠枕上,麵帶倦色,明顯不想再說話。

  “不過任家小郎君時常會去裴府,若是雨輕小娘子出城,他大概也會跟著同去吧。”

  阿九一邊講著一邊看他的反應,略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我上回去裴府給雨輕小娘子送櫻桃時,就看到任家小郎君正在那院子裏作畫,雨輕小娘子和他有說有笑的,好像還做了什麽新式點心,叫什麽來著,反正是很新穎的名字。”

  “我們都小看任遠了,去年在祖渙生辰宴上,我就覺得他不太對勁,自從他拜在畫師張墨門下,便潛心學畫,極少參加那樣的宴會,再說任遠和祖渙的交情也就一般,竟然願意去祖府赴宴,他還真是別有用心。”

  郗遐淡淡一笑,心道:如今裴府旁邊還住著崔意,任遠想要鑽空子,就得先和崔意較量一下,當然陸玩那裏也不會善罷甘休,這擂台都快要擺起來了,可雨輕還是個榆木腦袋,一心都撲在做生意上了,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可以公平競爭,誰也占不到便宜。

  “明日鄧家小郎君去城郊馬家村尋找那個羊脂玉宮燈,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忙?”阿九笑問。

  “嗯,過去瞧個熱鬧好了。”郗遐慵懶的伸展一下雙臂,再次闔上雙目。

  阿九小聲自語道:“小郎君最不愛看無聊的熱鬧,隻是他好幾日都未見到雨輕小娘子了,心裏自然想念,就像返回洛陽後第一時間就是去尋她,不然也不會出現在任府了。”

  原來阿九最近也學南絮那樣時常去裴府送些東西,從惜書和憐畫那裏得知雨輕明日會出城去察看足球場地,不過阿九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雨輕已經收到司馬遹的來信,約她明日到城郊某一僻靜處見麵,所以去看場地隻是個出府理由而已,她最期待的還是與這位太子的初次見麵。

  正在她枕著自己的胳膊思考一些問題時,順風已經把最後一塊棗泥餡的山藥糕吃完了,擦了擦手,又喝了一口熱水,然後來到榻前,笑問道:“雨輕,你在想什麽,不會還在想著怎麽發展畜牧業吧?”

  雨輕變成平躺的姿勢,把手臂放下來,說道:“想要大規模的養雞鴨豬等家禽,可不是一件易事,不知道李雄回到益州能不能把畜牧業發展起來。”

  “雨輕,你都已經幫他那麽多了,以後的路還得看他自己了。”順風也躺了下來,扭頭說道:“你上回不是說梁州和益州的主要聯絡人都沒到洛陽來,我看他們多半是自立門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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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州是遊泰之,益州那邊是康岷,古掌櫃早前派人送過幾次書信,不過都未收到回信,不管他們發生了什麽,是否叛變,澈哥哥此番去梁州和益州兩地,勢必要重新安插我們的人。”

  雨輕唇角泛起一絲苦笑,沉吟道:“畢竟過去了十幾年,父親不在了,他們不願再跟隨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雨輕,既然遊泰之和康岷的初心不在了,換上自己最信任的人不是更好些?”

  順風側過身來,說道:“我看不如連著那個花花太歲段正純一起換掉,反正他做事也沒個正經。”

  “他還是很有手段的,不過有些難纏倒是真的。”雨輕笑道:“他們大都算是我的長輩了,年紀小的隻有吳盡和段正純,作為同輩也會多一些共同語言,等以後摸透了他們倆的性情,也許才能真正駕馭的了他們。”

  “好吧,不過明日你就要跟筆友見麵了,心裏是不是有些小激動?”順風調侃道。

  雨輕點點頭,小聲說道:“就跟第一次見網友似的,可能會有一點小尷尬,雖然我和他互通書信已經快有十年之久了,但是見麵還是第一次,順風,你說他貴為太子,平日裏自以為是,盛氣淩人,我說話的態度是不是要變的謙卑一些啊?”

  “雨輕,太子可比你身邊的崔意和陸玩友善多了,不過沒有郗遐的瀟灑,也不如任遠笑起來溫暖好看,讓人感覺舒服。”

  順風抱著雨輕的胳膊,喃喃說道:“那日在金穀園,太子的眉間帶著一抹憂鬱,好像不太開心,背影也顯得孤孤單單的。”

  雨輕慢慢閉上雙目,她很明白這位東宮太子為何憂愁,發自內心的孤獨又是因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