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節 摸金校尉 聚集洛陽(一)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0-12-10 10:52      字數:2266
  天剛放亮,洛陽城東街道上,漸漸出現一位騎驢的老道,隻見他一身青色長袍,頭挽道髻,手拿拂塵,身背一把寶劍,確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坐下驢子踏著悠閑的步子,走一步就要停頓一下,而那老道把酒葫蘆搖晃了兩下,不由得皺眉,喃喃自語道:“得找個地方打點酒了。”

  後麵趕過來一輛牛車,卻見那車夫瘦長臉,雙目炯炯有神,嗬嗬笑道:“牛鼻子老道,幾年不見,你還是這樣不緊不慢的,古掌櫃不是說讓你帶上明月前來,你怎麽一個人來了?難道說明月又去給你弄雞屁股了?”

  “鬼老千,你不懂吃,一隻雞最好的部位就是雞頭和雞屁股,那可是人間美味。”老道嗬嗬笑道。

  那瘦臉男子名叫戴聰,最善坑蒙拐騙,也常出入賭場,人送外號鬼老千,前幾日在清平街的一家賭場鬧了點事,不過看場子的夥計實在不中用,追了他幾條街,被他耍的團團轉,最後怏怏而回。

  單氏五虎就在其中,當時戴聰調侃他們說應該叫‘單氏五貓’,還是不會抓耗子的五隻笨貓。

  “淩霄子,我剛才經過銅駝街,看到段正純那小子了,他正從鳳棲樓裏走出來,那些姑娘還在門口各個暗送秋波,一口一個好郎君的叫著,我聽到後渾身起雞皮疙瘩,估計那小子昨晚在那裏花天酒地,鬼混了一宿。”

  淩霄子一甩拂塵,說道:“朝歌段氏可是有名的富戶,跟他比什麽,段天德早兩年就病故了,他這個獨子還不是隨便怎麽折騰,反正也無人管他。”

  戴聰繼續駕車朝前麵趕去,口中仍笑道:“今日我們是來見少主的,那小子一身酒氣,待會古掌櫃定是要斥責他的。”

  “段正純精明的很,少主也未必降服的了他。”

  淩霄子捋須一笑,眯眼望著不遠處的腳店,自語道:“都去了一個多時辰了,還不見明月那個蠢徒弟回來,買不到也不會想點別的法子,真是一根筋,隻能先勉強弄些熟肉墊肚子了。”

  這時坐下毛驢卻有些倔脾氣,不肯走了。淩霄子隻得從包袱裏拿出一小把韭菜,用根繩子吊起來,在這毛驢眼前晃了晃,它才肯繼續走路。

  來至一腳店前,他俯身看了看案上擺著的各色熟食,不由得撇撇嘴,搖頭道:“你也忒心急了些,這鹵肉應該還沒鹵出味來,你怎麽就拿出來賣呢?”

  “哎呦,你這老道士,一大早的就來尋我的不痛快,想要吃好的,你可以上銅駝街的酒樓裏吃去!”

  店家擺擺手,冷著臉嗔道:“你這道士不待在道觀裏好好修行,還騎著頭驢來我這裏晃蕩,哪涼快待哪兒去。”

  “像這樣的吃食,老道我可是難以下咽的。”

  淩霄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毛驢,笑道:“你看連我的驢子都嫌棄的扭過臉去了,可見這些東西真是不好吃的。”

  那店家被氣得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嗔怒道:“好你個臭老道,來找茬的是不是?”

  淩霄子眯眼微笑,望見從對麵又走來兩人,其中一人將一包東西擲給他,他伸手穩穩的接住,拆開一看,原來裏麵裝著些油炸小河蝦。

  “淩霄子,這包油炸小河蝦是我們哥倆特意給你帶的。”

  這兩人正是耿有忠和耿有義兄弟倆,前日剛到的洛陽,就住在城東的一家客棧裏。

  淩霄子拿起一隻小河蝦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著,點點頭,笑道:“不錯,這味道還和當年一樣。”

  “比你那雞屁股如何?”耿有義嘿嘿笑道。

  淩霄子笑道:“還是略差些的。”說著從驢身上跳下來,負手牽著毛驢,跟著耿有忠他們從前麵的岔口拐進了南街,胭脂鋪子就坐落在那裏。

  今日胭脂鋪子關門不開張,鋪子地下的密道一直通往城郊,摸金頭領已經通過這條密道來到了密室。

  一晃數年過去,戴聰再次走進這間密室,感慨萬千,當年主人意氣風發,聯合前朝舊臣,暗中籌劃,意欲推翻司馬氏族的皇權,主人初次召他來洛陽議事就是在此處,他輕撫那張陳舊的桌案,腦海間再次浮現出那日的情景——

  “戴聰,令祖上曾是高安鄉侯(夏侯惇)的部將,昔年偶逢大旱蝗災,高安鄉侯截斷了太壽水,形成了一個池塘,與眾將士一同擔土,令祖更是親自種稻耕田,不辭辛勞,從而避過了軍隊缺糧的危險,高安鄉侯當時稱讚令祖仁義愛民”

  “在高平陵事變中,令祖上慘遭誅殺,幸得蒼天垂憐,留下你這一支血脈,可恨司馬懿那老匹夫,將我曹氏宗室趕盡殺絕,所牽連者達五千餘人,多少無辜幼子因此喪命,被殘害的無辜大臣的亡魂又如何得到安寧?”

  “主人,莫要悲傷。”

  戴聰頷首道:“司馬炎自滅吳以後,逐漸怠惰政事,荒淫無度,為了鞏固皇權而大封宗親,使得諸王統率兵馬各據一方,難保這些王爺以後沒有內訌,我等在許多州郡均有聯絡點,盜墓銷貨中間打探消息也最為便利,隻要能設法挑起司馬氏族的內鬥,恢複曹氏王朝也就有機會了。”

  “戴聰,你此去兗州,可與秦蝌聯絡,他如今待在青州一帶,這兩個州郡士族林立,若遇到棘手的事情,你們可以共同商議。”

  曹儀撫著案上的地圖,沉聲道:“泰山那裏我已經派去了耿有忠和耿有義兄弟倆,以便探查羊氏一族的動靜。至於豫州這裏,雖然有蕭豐,但還是不足以打入到潁川四大士族內部,看來還要再安插一些人進來。”

  “主人,淩霄子就在陳留,不如把他調到潁川去,去那裏的道觀掛單就是了。”古掌櫃上前說道。

  曹儀皺眉道:“陳留占據著重要的地理位置,甚是關鍵,淩霄子必須堅守在那裏,不可擅動。”

  “其實朝歌段氏也是可以派遣過去一試的,畢竟他們段氏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富戶。”戴聰開口道。

  曹儀淡笑說道:“段天德還要留意鄴城那邊的動向,無暇分身,不過聽說他有個兒子叫段正純,甚是聰慧,年紀不過五歲,就能看懂地圖了,豈不是天生的將帥之才?”

  戴聰搖了搖頭,回道:“我上回去朝歌見過那孩子,脂粉氣太重,身後還總跟著一群大大小小的丫鬟,這般養下去,多半就是紈絝子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