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賽場內南北角逐 陳留郡四麵埋伏(二)
作者:兔兒知秋      更新:2020-07-30 10:51      字數:2884
  羊嶸也貼過來,眼睛笑成一條縫,“今天是雨輕妹妹的主場,操控全局的真正幕後之人,稍作打扮那是理所當然,任天地間有多少精華靈秀,都難以生出如她這般的女子。”

  王毓輕拍了一下羊嶸的後背,笑道“知世曾說‘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我想大致就是如此了。”

  “嗯。”庾萱點頭,挽著雨輕的手,偏首看向郗玥平展開的那張左伯紙,上麵寫有幾行詩句,她不由得念出聲來“散懷山水,蕭然忘羈,秀薄粲穎,疏鬆籠崖”

  “真是好詩。”郗玥看看雨輕,“你真是才情了得,難怪左太妃如此疼愛你,隻怕連東看台的那些小郎君們也要被你比下去了。”

  雨輕婉然一笑,這詩並非自己所作,實乃東晉王徽之作的蘭亭詩一首,自己信手所寫,不料被甜甜拿來品讀,又傳至郗玥這裏,如果王禱在場看到這首詩,不知他會如何評價自己的後人呢?

  左芳已經看到陸玩和衛玠他們朝東看台去了,便拉了拉雨輕的手,笑道“今兒沒有雨弟,他們該甚是想念了。”

  雨輕含笑不語,因為自然有人會站出來澄清此事,但還是希望祖渙他們心裏落差不要太大。

  甜甜和惜書站在一側,憐畫卻和丹青塗鴉在一角落下著五子棋,畢竟球賽還要再等上一陣子才會開始,其他小丫鬟們也都探頭在看這樣有趣的棋子遊戲。

  東看台處,郗遐坐在祖渙旁邊,吃著花生,漫不經心的看了看桌上擺放著的各色點心水果,還有一些酒水,不覺笑道:“薛兄真是不辭辛苦啊,還在忙碌呢。”

  不遠處的薛昀正在指導著一些小廝,待會開賽後從何處走進走出,不可影響到比賽諸如此類的告誡,總之很像是府裏管事的人站在場邊訓話。

  “陸兄,雨弟今日沒和你一起來嗎?”祖渙等了一會,並未看到某人的身影,有些失落,終於忍不住問道。

  陸玩飲了一口茶,哂笑道“雨弟並非是我族弟,而是堂兄收的一名女學生。”

  “女學生?”祖渙錯愕,睜大雙眼,問道“你你說雨弟是——”

  郗遐順勢把一顆紅棗塞進祖渙口中,壞笑道“祖兄眼力不濟,認錯也很正常。”

  衛玠本來喝了一口花茶,口齒間還殘留著些許菊花香,不想聽到此話,唇角的笑容瞬間僵住,憶起登山初遇的情景,當時他就覺得有些麵熟,不想真的是那個規勸過他的丫頭,他心中暗喜,自經曆山洞遇險之事後,他就越發佩服她,早前規勸他強身健體本就益處多多,他豈會生怨,正愁再難遇到她無法當麵致謝,卻不想因緣際會,她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郗兄應該早就知曉了。”顧毗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撥開一顆花生,點頭道“著作郎陸大人書法造詣極高,想必他的學生也是天賦異稟。”

  “子治兄莫要誇她。”陸玩扶額苦笑,一旁的周彝附和笑道“我可是見識了她的厲害,連士瑤兄都怕了她,那個叫什麽”他想了想,斜睨著那盞酒,眼神豁然變得明亮起來,說道“酒精,對,就是酒精,可比這種酒味道濃多了,根本不能喝的,也不知她是從哪裏弄來的。”

  郗遐已經見怪不怪了,繼續看向球場那邊,兩支隊伍的球員已經開始做熱身活動了,薛昀還在與兩名裁判溝通著什麽,時不時伸手比劃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姿勢。

  “她叫雨輕,是左太妃的養女。”祖渙重複著陸玩的話,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劉演推了推他的胳膊,笑道“你不是沒想到,而是不願意去想罷了,登山時,還有生辰宴上,她可是處處流露出女兒之態,你不會覺察不出來的,隻是繼續裝糊塗想要親近她而已,不是這樣嗎?”

  祖渙麵色紅暈,心底的事就這樣被人揭穿開來,總是難為情,便輕咳一聲,搖頭道“始仁兄,君子非禮勿言。”然後目光投向別處,心裏卻起伏不定,眼角的餘光總是時不時瞥向西看台。

  他們交談間,坐在顧毗身旁的少年正低頭猜想著這場足球比賽的主辦人大概是誰,想來應該是和傅暢荀邃他們關係要好的朋友,不過就在剛才的一番談話裏,他似乎聯想到一些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但這奇怪的想法卻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得到了驗證。

  後麵有人拍了一下賀曇和顧毗的肩膀“兩位公子可否借過一下?”原來是張琿跑過來開個玩笑,賀曇回過頭,倒是顯得開心“你怎麽才來?讓我好等啊。”

  張琿未答話,隻是朝旁邊的幾位施了一禮,又看了看郗遐,略笑了笑,然後才坐下來,開口道“牛車在外麵都開始排起長隊了,更何況剛才在路上意外出現一隻野麇,車子還停了一會。”

  “傅兄和荀兄已經到了,不過在那邊和江兄商議著什麽事情。”這時王秀和溫家兄弟笑著走過來,向陸玩他們略施了一禮,然後挨著郗遐坐下。

  郗遐斜睨著賽場的南邊,喝了一口茶,將手心裏的剩餘瓜子丟在桌上,便起身笑道“腿都坐麻了,我去薛兄那裏看看,瑤謹兄,要不要同去啊?”

  王秀拋來一個犀利的眼神,嗔道“對端茶倒水的人,你也要去噓寒問暖嗎?”

  郗遐攤開手,嘴角扯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說道“瑤謹兄不願承認的親戚,我倒是對此很感興趣。”

  “你你真是個無賴!”王秀眸光寒栗,“待會堂兄(王禱)就會來,我看你還能不能這般得意?”

  郗遐聽後哈哈笑起來,拂袖而去。

  西看台這邊又來了許多小姐妹,荀宓和江菀,還有柳家三姐妹,謝家女兒,阮家女兒,龍亢桓氏之女等等,大家有說有笑,那張左伯紙現在又不知傳到哪裏去了,風挑逗般的吹拂著簾幔,一群少女們的嬌憨姿態盡收有心人的眼底。

  賽場球門區,幾個少年正聚在一處聊著天,當其中一人的言辭有些過激時,一隻手臂已經搭在他的肩頭,這般挑釁他自是不依。

  “何必動怒,你看任兄還在與張輿周旋著,可看出他臉上有半點不悅?”

  這時候聽得郗遐的話,江惇卻又轉過頭來,蹙眉打斷他的話,“任兄也不用白費力氣了,那個張輿哪裏是聽得進別人話的,我昨日就碰了一鼻子灰,又不能告訴父親,如今也就同你們說說罷了。”

  “我看孫秀未必當得了洛陽令。”荀邃鳳眸微眯,淡淡一笑,“石超嘴不嚴是出了名的,齊王那邊已經有推薦的人選了,至於樂令這邊就不好說了,成都王畢竟是他的女婿,他總是要顧上一顧的。”

  傅暢肅然開口道“孫會販賣軍馬之事可大可小,根本影響不到趙王,我隻怕琅琊那邊也開始蠢蠢欲動了,這幾方勢力都來攪局,張司空到時也未必收拾的了。”

  “賈後豈能讓他們輕易得逞,這洛陽令賈模是不會鬆手的。”郗遐目光掃向東看台處的一眾公子,笑道“不知這大河隊和長江隊哪個能獲勝呢?”

  “何為大河隊?長江隊?”江惇滿臉疑惑。

  傅暢伸手指了指那邊的兩支球隊,含笑解釋道“那身穿黑白條紋衫的球隊叫做大河隊,穿著紺青衫的球隊就叫長江隊。”

  聽他這樣說,江惇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豈不是南北之爭了?”

  黃河在古代稱為大河,這樣一來的確變成了南北之間的抗衡,雨輕當時也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的,不過秉持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原則,更深一層的意義就是通過團隊精神,加強南北團結,隻有這些士族子弟意識到彼此合作的重要性,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才能共存。

  “足球隻是一項運動而已。”郗遐之前聽她說了一些有關足球精神的話,他倒是大抵有了個概念,“足球是圓的,什麽結果都能踢出來,所以根本沒有必要一場論輸贏。”

  荀邃回味一陣,問道“道儒兄和阿龍兄可都到場了?”

  “連子諒兄都未到呢。”江惇笑道“他們總是神神秘秘的,半場休息的時候他們能到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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