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廷燁回了營帳後，一直在聽到有人議論著白緬山的聲響。

  心情不由得大好，叫來兩個兵，把那一大箱的火藥抬到自己的大帳裏，而後開始提筆寫了一封密信，讓暗夜堂的渠道傳回去給慕容熙。

  這樣的武器，可以再繼續多生產一些。

  鳳歌掀開大帳進來，開門見山的問道，“白緬山的事情，是小若的手筆吧？”

  “嗯。”君廷燁見他過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這裏的茶葉不如京城，都是些粗茶，甚至還可見一些茶梗。在軍中，君廷燁也並不想搞特殊化，吃穿用度都和其他人一樣。

  好在鳳歌也不介意，正捧著熱茶暖手，“小若待你還真是好。”

  君廷燁嘴角上揚，心裏暗自歡喜。

  “這次過來，她打算要待多久？”鳳歌問道，“我那兒，有些信要回給慕容熙。”

  說完，他有些臉紅，不太好意思。

  君廷燁並沒有關注到鳳歌的不自然，說道，“阿黎要等生完孩子再走。”

  “什麽？”鳳歌顧不得害羞了，追問道，“誰還要生孩子？容妃娘娘不是已經生了七皇子了嗎？”

  君廷燁輕咳一聲，“阿黎懷孕了。”過了一會兒，又重申一遍，麵上帶著喜色，“是我的。”

  “廢話，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鳳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氣，隻是不再是原先愛慕的心情，反而有些像娘家人一樣的不滿，“她如今是幾個月了。”

  “五個月多。”君廷燁仍然嘴角含笑，暫時還未發現鳳歌的語氣有些冷淡和厭惡起來，這幾日，他還沉浸在自己要為人父的喜悅中。

  鳳歌的手捏緊了茶杯又鬆了鬆，聲音更是冷漠起來，還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責備，“君廷燁，你對小若，到底是存著什麽心思！”

  君廷煒眉頭一皺，不明白鳳歌生什麽氣，“我什麽心思，我以為你是最了解的。”

  “我原以為我是了

  解的。”鳳歌重重的放下茶杯，熱茶已經有些溫涼了，灑在桌麵上，昭示著他的不悅，“可是你都在做些什麽事？你與小若在一起這麽久，她無名無分也就罷了，如今還懷了你的孩子！你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我自然是有的。”君廷燁看著他，有些不解，見鳳歌更加的生氣，也跟著起了怒意，“我心悅於她，這輩子非她不娶！”

  “嗬。”鳳歌冷聲嘲諷，眼底帶著濃濃的不滿，“是麽？那你要何時娶她？這都多久了？小若為了你，無名無分的跟著你這麽久，你是打算等她生完孩子之後再娶她嗎？”

  “鳳歌，我有苦衷的。”君廷燁終於知道鳳歌為什麽生氣了，但是知道之後，他更加覺得鳳歌莫名其妙，“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要做什麽事情嗎？如今我怎麽能娶阿黎？”

  “是，我知道你要做什麽！”鳳歌起身背對著他，狠狠的甩了甩手，“但是小若呢，你可有考慮過她的名聲？等她生完孩子後，用什麽身份來帶大這個孩子？而且她還懷著身孕，五個月了，你就讓她在這麽冷的時候，從神醫穀趕來邊境？”

  “君廷燁，你真的讓我很失望。”鳳歌搖了搖頭，眼裏隱藏這一點悔意，如果自己當時不那麽快放棄，是不是小若就不會像現在一樣，為了君廷燁受盡委屈和辛苦。

  可是鳳歌在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腦海裏又浮現出慕容熙的臉，令他心裏好似被人用手揪著似的疼痛。

  “鳳歌，我.......”君廷燁正打算說話，就被鳳歌打斷，“你不必與我解釋，你應該好好問問你自己，這麽做，對得起小若嗎？她一次一次的幫你，以你為重，可你呢？你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她對你的好，你所謂的有苦衷，隻是掩飾你的自私。”

  他最後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廷燁，便走出了大帳。

  君廷燁閉著眼睛，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仍覺得有些不利落，一拳打在桌子上，厚實的桌子立刻斷裂成幾塊。

  他承認，自己有些飄了，忽略了黎若的感受，甚至有些理所當然了。

  黎若為自己去滇州，解決的旱災，又治水利，還引進了新的農物，以供邊境的士兵們補充食物，如今軍營裏有不少人也因為這個原因，才心向著他的。而且黎若還和慕容熙合作，為他謀財，更不說今日的武器，以及平時對他的醫治和照顧了。

  君廷燁站在大帳裏，氣息越發的深沉起來，外麵的風雪未停，而這裏卻好似更加冰冷。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娶黎若，會不會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大仇未報，他以後的路還不知道多難走。君廷燁忽然開始自責和愧疚，原本將為人父的好心情消失殆盡。如果他體內的蠱蟲找不到根治的辦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能活。

  那阿黎怎麽辦呢？難道讓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嗎？君廷燁從未有一天像現在這麽無助。

  由於是冬天又下雪，外麵的天色暗得很快，常誌勇到達後，和夜十一大致了解了情況，隨後留下一個小隊去山坑裏看一看，而後與夜十一一起返回軍營。

  夜十一見君廷燁的大帳沒有燭火，好奇的問著外麵守著的士兵，“九王爺去哪兒了？”

  “九王爺一直在裏麵，沒有出去。”士兵一板一眼的應著。

  夜十一看了一眼裏麵，黑不溜秋的，心知主子心情不好，小聲問了一句，“可有誰來找過主子？”

  “鳳歌公子來過，但是沒有呆很久就走了。”士兵應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夜十一說道，“去端些飯菜來。”

  “是，十一副將！”士兵點了點頭，便下去準備吃食了。

  夜十一走進大帳，才剛剛放下厚厚的擋風簾，反而覺得大帳裏更冷，叫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主子。”夜十一略一行禮，走過去把燭火點上，“屬下讓人去拿些飯菜過來了，等一會兒常副將會帶著其他幾位副將過來商討軍事，主子多少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