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雲開霧散(二十五)
作者:水生三月      更新:2020-09-30 16:51      字數:2741
  黃方圓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積極的響應。

  這時,齊隊長又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要獲取安淮生的指紋並非難事,當年更換二代身份證時就是全民采集指紋,我們可以直接去指紋庫裏調取他的指紋。問題是,我們將指紋寄給對方前肯定要先和他們取得聯係,我們到底是直接聯係陽城市公安分局呢?還是聯係他們的上級省公安廳呢?”

  “那件案子當年是由他們的省公安廳負責督辦的,按理說應該先和主管部門取得聯係。”大彬回答道。

  “這案子已經過去二十年,不管是他們省刑偵總隊的負責人,還是省公安廳的領導怕是都換了好幾茬,領導層裏還能有幾個是記得這案子的?再說,案子的卷宗到底是在省公安廳還是在陽城市公安分局,我們也不得而知。現在我們把這件案子突然給他們翻出來,他們那邊核實情況、翻找卷宗,起碼要耽擱上兩三天的時間,這會不會影響我們這邊的辦案進度啊?”齊隊長又給出了另一個讓他顧慮的問題。

  這次出麵答疑解惑的依舊是黃方圓。

  “依據龔玲玲的說辭,在運鈔車劫案中遇害的劉所長的兒子應該選擇了和他父親一樣的職業,成為了一名警察。為什麽不讓他來牽線搭橋呢?我們可以以手上的這個案子為切入點,借著調查的由頭設法聯係到他,並將安淮生的情況告知於他。我想,以他的特殊身份必定會給予我們積極協助。”

  “有道理。”大彬頷首,“這人肯定清楚當年的案卷歸在何處,也一定知道聯係哪個部門才是最高效便捷的途徑。”隨即,大彬轉向崔副所長提問道,“崔所,我記得廖隊讓你安排人設法從保姆的手機通訊錄裏把劉所長兒子的聯係方式找出來,不知道你找到沒有?”

  崔副所長立即露出一臉苦相,長籲短歎道“據龔玲玲所說,那位劉所長的兒子全名叫劉錦程,但是下午林宣和老王二人翻遍了保姆的手機通訊錄,愣是沒找到一個與此有關的名字。我又讓他們試著翻找與劉姓相關的稱謂,什麽劉叔、劉伯的,打電話過去一核實,結果也沒一個是的。最後,他們找到一個稱謂為’yc’的聯係人,推測可能是’陽城’拚音首字母的縮寫。他們再度試著撥打相關聯的手機號,得到的答複是該號已停機。如果老黃他們的分析判斷是準確的,保姆和劉所長的兒子一直保持著聯係,那麽對方的手機就不該處於停機的狀態。因此,這個名為’yc’的手機號可能也不是劉所長兒子的。”

  “說了半天,你們其實並沒有從保姆的手機裏找到劉所長兒子的聯係方式,對吧?”齊隊長質問道。

  崔副所長苦澀一笑,輕點著腦袋。

  “沒關係,捷徑走不了,我們還可以規規矩矩地按章程辦事。”大彬寬慰道,“行了,這事先放一邊吧!我們回到本案上來。”大彬正色道,“鑒於許眾輝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我們現在需要將偵查重點放到他身上。相信你們應該已經聽說了,今天下午,我們和郊東分局的同誌在一處距離案發地一點五公裏的停車場內發現了一些線索。刑科所對現場采集到的血樣進行比對後,確認係潘子龍所留。現在我們可以認定,停車場才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們在現場還采集到了兩組鞋印和兩組胎痕,若是能和許眾輝的鞋印及駕駛車輛的胎紋相吻合的話,我們就能確定他嫌疑人的身份了。”

  “問題是現場的胎痕也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車輛,而是那輛法拉利的。”黃方圓接過話題說道。

  “的確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大彬讚同黃方圓的觀點,“一會兒我跟廖隊做個匯報,安排郊東分局的同誌去調取安家別墅所在小區的監控,核實許眾輝昨晚的行動軌跡,並采集法拉利的胎紋,帶回實驗室做比對。”隨後,大彬轉向齊隊長,“齊隊,要麻煩你重新去核查一下法拉利的行車軌跡,尤其是昨晚十二點過後許眾輝離開安家別墅至今早他再度去那兒還車的這段時間內,這輛法拉利究竟去過哪些地方。”

  “好的,沒問題。”齊隊長欣然領命。

  大彬隨即又問道“先前我和廖隊通話時,他曾告訴我,他讓徐隊落實人員重新查看市北新村小區各出入口的監控,不知道你們查看得如何?是否發現有可疑人員跟蹤潘子龍?”

  齊隊的五官瞬間凝成一團,這回輪到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大彬見狀立刻了然,也不等齊隊作答又追問道“那許眾輝呢?有沒有發現他在案發時段出入小區的跡象?”

  齊隊聞言,臉上的表情一滯,顯然他們忽略了。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那會兒許眾輝還沒有被列為犯罪嫌疑人,不是偵查的重點。

  大彬未加苛責,反而十分謙恭地說道“齊隊,麻煩你給徐隊帶句話,還得再幸苦一下兄弟們。”

  齊隊會意地點著頭,臉上的苦澀又增添了幾分。這“兄弟們”指的可不是別人,正是以他為首的江北分局刑偵支隊重案隊的小夥子們。

  大彬又接著說道“現在許眾輝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想通過手機定位找到他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倒是可以試著通過基站交叉定位搜索一下他昨天在哪些地方撥打過電話,尤其是潘子龍遇害的那段時間。他既然將潘子龍約去那種偏僻的地方,事發前兩人肯定會有聯係。若能定位出他曾在那段時間內出現在案發地點附近的話,就進一步加大了他的作案嫌疑。”

  “這個混蛋,今早他明擺著就是故意耍我呐!”葛斌一想到今早被許眾輝耍弄的情景,心中的怒火沒來由地就直往上躥,他懊惱地說道,“我已經夠謹慎的了,沒想到還是讓他鑽了空子。早知道這樣,我應該當場打個電話進行確認的。”

  今天一整天葛斌都陷在一種深深的自責和沮喪中,他原本是有機會將許眾輝逮住的,可他居然輕易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要是那時候自己的態度能更加強硬些,要是那時候自己能堅持先讓他來所接受詢問的話,現在結果會不會就不一樣了呢?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錯過了就隻能錯過了,現在隻有盡己所能去彌補。想到這裏,葛斌顯得愈發的躁動不安。

  黃方圓察覺到了葛斌的異樣,於是出聲詢問道“你今早去找許眾輝時他的手機是處於開機狀態的對嗎?”

  “是,我擔心他糊弄我,還特意要求他把手機屏幕摁亮給我看。”葛斌氣哼哼地回答道。

  “你能確定那是他的手機嗎?”

  被黃方圓這麽一問,葛斌有一瞬間的愣怔。能確定嗎?為什麽不能確定呢?當時自己是憑什麽認定這是他的手機呢?對了,手機屏保。許眾輝手機的待機圖片是他和安然的合照。葛斌努力回憶著在那僅有的一瞥之下所看到的畫麵。青山綠水間,一個女孩笑靨如花地依偎在男孩的臂膀裏;男孩則有些靦腆羞澀,薄唇微揚似笑非笑。這是一張典型的旅行照,照片中的男孩發型雖有些淩亂,但還是能一眼辨認出就是許眾輝本人;至於女孩,有著一雙安家人祖傳的杏仁眼,隻是她的眼眸相較於她的父親更加清亮純淨。

  葛斌記得高中時期曾見過安然兩三麵,單論長相,她和安心有許多相似處,一看便知是倆姐妹。隻是安心從她母親那兒也遺傳了不少優點,因此五官相較於安然顯得更加玲瓏精致。一想到安心,葛斌忽然意識到自己走神了,趕緊收攏回心神。

  倏忽間,一道白光自葛斌的腦海中劃過,他失聲驚呼道“安然,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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