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險境
作者:本人全糖去冰      更新:2020-08-05 08:44      字數:3256
  陳言潤目光清澈的出現在二人麵前,顯然沒有中趙大夫的藥。

  趙大夫因此氣得滿麵通紅,隨手抄起一旁鐮刀便要與王剛一塊兒衝上前,“你這個混小子,今日定要讓你知曉,有些事情,你這般的毛頭小子去做,便是不自量力!”

  陳言潤冷冷看他一眼,並不回話,他猛地衝上前,一腳便要踢翻那桶剛放出的人血,卻被王剛及時阻攔。

  眼見無力阻止,陳言潤轉身便往院門去,不過是開院門的時間,王剛便揮著匕首刺向陳言潤。

  二人手握利器,陳言潤心知不能與之過多糾纏,硬是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這一下,換來打開的院門。

  他猛然衝了出去,王剛奮起直追,趙大夫則擔心院子裏的一切被他人看見,便留下草草收拾方才一並追了出去。

  王剛比李大勺大個幾歲,也正是男子最健壯的年紀,他這般死命的追著陳言潤不放,一時之間,陳言潤確實難以脫身。

  再加上陳言潤對此處並未熟悉,王剛可並非如此,他顯然來過多次,地形十分清楚,甚至會忽的繞路去攔陳言潤。

  “小混蛋,你可別讓爺爺抓住了,不然你那腦袋定然是保不住了!”王剛亦是追的心中怒火燃起,他甚至將手中的匕首朝著陳言潤扔去。

  幸而他準頭差了幾分,陳言潤堪堪避過。

  陳言潤在這村子中左拐右轉,不僅沒能遇見能夠伸出援手的村民,甚至還將自己轉的有些許分不清方向。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幾句,也心知這回是自己急躁了,未曾好好想過如此處置。

  正當王剛即將追上陳言潤時,他一個拐彎便往村子南麵去了。

  那些攔住南麵的巨大石塊兒,對於陳言潤來說不算什麽,他從石塊兒上麵翻了過去,騰出一隻手來遮住口鼻。

  王剛原本快要追上他,卻在石塊兒麵前猶豫了片刻,便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陳言潤複又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落在最後麵的趙大夫見狀急了,便將鐮刀扔給了王剛,“殺了他!”

  王剛咬牙接過,重重點頭。

  一旦起了殺心,所作所為便比隻打算留住陳言潤要狠了幾分。

  一路奔跑,王剛握著鐮刀不斷的揮舞,口中還厲聲尖叫。

  陳言潤心知若是這時被追上,赤手空拳的他定然要吃虧。

  可似乎老天與他開了玩笑,陳言潤眼前出現一處山坡,有些高,底下似乎全是樹叢。

  若是這時轉向,身後追著的王剛手中的鐮刀便將砍在身上,若是跳下去,還不知會不會受傷。

  陳言潤滿臉汗水

  ,他身上的學子衫也早已汗濕。

  若是王剛與趙大夫手中沒有利器,他還能與之一敵,甚至贏麵不小。

  可現如今……陳言潤不願冒這般危險,他一旦想到,在自己的全力維護下,楚亦心都還能步履走的如此艱難,若是一個不好,他被永遠留在此處……還不知楚亦心今後的路要如何走。

  陳言潤咬牙,一個側身便朝著山坡跳了下去。

  他重重落地,右手磕在了一塊兒不大不小的石塊兒上,一聲清脆的響,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忽略的劇痛。

  陳言潤心知肚明是遭遇了什麽,他忍著劇痛起身,便向一匹迅捷的豹子,衝進了樹叢裏。

  王剛隻猶豫了一瞬便跟著跳了下去,哪知道他沒陳言潤那般好運,腿上一陣劇痛傳來,王剛慘叫出聲。

  跑了極遠的一段路,陳言潤脫力般摔倒在地,他左手撐了一下,便剮蹭出不少小傷口。

  右手劇烈的疼痛,讓他甚至有些恍惚,可一想到李大勺打算對楚亦心下手,他便清醒了三分。

  稍作歇息,陳言潤便又走走停停,依靠那些古籍中看到的方法辨認方向。

  一日一夜後,他總算是走到了書院附近的山腳邊,若不是楚亦心曾塞給他幾個麵餅,大抵陳言潤早早便倒在回來的途中。

  他撐著那口氣,走路的動作搖搖晃晃,到了書院不遠處的衙門,拿起棒槌,用力擊打著衙門口的鳴冤鼓。

  衙役瞧見了他,因著家中有獨子,常與齊有道請教,這衙役一眼便認出了陳言潤的身份。

  急急忙忙扶住了陳言潤,一道進了衙門。

  陳言潤雖是腦袋昏昏沉沉,到了縣官麵前,話卻說得利落明了,將李大勺所作所為,以及葛頭村中趙大夫的罪行一一說了個清楚明白。

  憑著那一身的傷,縣官幾乎是立刻便下令讓衙役去葛頭村抓人。

  陳言潤則是被允許回去休息,他應了下來,搖搖晃晃往衙門口走。

  眼前的東西都有些模糊了,陳言潤卻扛著直至翻進書院,他似是自然反應一般,拚盡最後的力氣,到了楚亦心房門口。

  一聲悶響,陳言潤倒在了楚亦心門口。

  正打算歇息的楚亦心聽到動靜,披了件衣衫,便走到門口,房門打開看清地上那人的瞬間,楚亦心隻覺著自己仿佛死了過去。

  她急急忙忙蹲下身,淚珠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滑落,楚亦心的聲音顫抖,“言潤……你別嚇嫂子,你快睜眼瞧瞧嫂子。”

  陳言潤不過是脫力和手腕的疼痛,所導致的意識模糊,並非昏迷過去。

  他盡全力睜

  開眼睛,卻見到楚亦心淚眼婆娑。

  心口忽的一陣鈍痛,陳言潤抬起左手,替楚亦心擦了擦眼淚,“我沒事兒的……”

  “你這聲音有氣無力,我若是聽不出便是傻子!”楚亦心輕聲哭喊,她在陳言潤的配合下,將其扶進屋中,現下時候已晚,根本不可能請到大夫。

  陳言潤被攙扶著在床榻上躺下,屬於楚亦心的味道,肆意的蔓延在他的鼻腔中。

  本就有些昏昏欲睡,這麽一來,陳言潤更是差點兒安心的睡了過去。

  楚亦心先是喂了陳言潤一些溫水,隨後才檢查起他身上的傷。

  細細碎碎的傷口幾乎布滿全身,楚亦心用濕毛巾沾熱水替他擦拭,陳言潤一聲不吭,直到楚亦心不當心觸碰到了他的右手,才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

  “你……你這手……”楚亦心輕輕抬起陳言潤的右手,卻親眼見著他的右手無力下垂,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淚在這時又一次決堤,“言潤,是嫂子的錯,嫂子不該讓你去的,嫂子錯了……”

  “與嫂子無關。”陳言潤急忙說道,他臉色蒼白,額頭盡是細碎的汗珠。

  楚亦心不讓陳言潤再說話,她在屋中不斷翻找著,將找到的草藥一一嚼碎,隨後塗抹在陳言潤的傷口上,又仔細包紮起來。

  至於陳言潤折斷的右手,楚亦心不敢輕舉妄動,她找了兩根粗些的樹枝,敷上草藥後,輕輕包裹起來。

  “可是餓了?”做完這一切,楚亦心頂著那雙哭到有些浮腫的眼睛柔聲詢問。

  陳言潤“嗯”了一聲,隨後楚亦心便去為他現煮了一碗稀粥。

  粥煮好後有些許燙,楚亦心隻得不斷的攪動,期盼這碗粥早些涼下來。

  在此期間,楚亦心斟酌許久,方才開口詢問陳言潤遇見了何事。

  陳言潤將在葛頭村的遭遇,挑揀了些與楚亦心說了。

  放人血,以人血養藥,以及李大勺想要將她毒害的事情,陳言潤都瞞了下來。

  他擔心楚亦心會因此陷入惶恐,故而瞞住了。

  “豈有此理,他們竟這般算計你!”聽完,楚亦心氣得不得了,她將碗重重砸在了桌上,心中痛的不得了,尤其視線觸及陳言潤的右手,淚水便有些壓不住,“我不該讓你去的,是我耳根子太軟,你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罷了,如何能冒得起這些險……怨我,全是我的錯。言潤,你莫要擔心,嫂子定將你的手治好,不會影響你日後科考。”

  身有殘疾者,無法參加科考。

  楚亦心心知肚明,才會如此自責。

  陳言潤這手不僅傷了,還拖

  延了一日一夜方才得到醫治,若是養不好,此生便與科考絕了緣分。

  光是想上一想,楚亦心便恨不得時光倒流,這身傷出現在自己身上。

  前些時日,陳言潤還與她提過,要掙個誥命給她,如今卻麵臨無法科考的險境。

  “嫂子,你莫要如此說。”陳言潤急得不得了,“你我乃是一家人,怎能隻你對我付出,我卻心安理得受著?我年紀不小了,再過些年便……便能娶親了。我自是有護住你的責任與能力,無須躲在你身後。”

  楚亦心聞言,感動萬分,不再言語。

  待到天蒙蒙亮,楚亦心便請了大夫來,替陳言潤一番診治後,重新換藥包紮。

  “這傷口包紮的不錯,用藥也對。”何大夫摸著花白的胡須,滿眼的讚歎,“倒是有些天分,這是何人所為?”

  “小女子技拙,不過別無他法所為。”楚亦心說著,她更加擔心陳言潤,語氣便稍顯敷衍。

  何大夫絲毫不在乎這態度,先是震驚了片刻,旋即打量了楚亦心幾眼,忍不住再度嘮叨,“真是有天分,竟如此懂藥。莫要憂心,傷筋動骨一百日,先歇上一段時日,他尚且年輕,愈合的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