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趕緊點頭，但是人卻悄悄地離他遠了幾分，“當真，當然得當真。老杜，想通了？”

  不容否認，這個杜爺不是個好人。別看他現在如此狼狽，他手上的人命絕對不少，與這樣的人合作，本就有風險，小心點兒沒錯。

  杜爺看如玉這個樣子，氣得差點翻了白眼兒，“你這毒丫頭，本座都這副模樣了，還能吃了你不成？”

  如玉嗬嗬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杜爺搖頭，感覺身體恢複了不少，歎道：“虎落平川被犬欺呀。”

  “隨你怎麽說。”如玉不在意，“老杜，你現在不需要考慮這些，隻需要考慮值不值就行了。你就說，裕王值不值得你為他賣了這條命吧？”

  杜爺猶豫了，抿著嘴不說話，其實他早就猶豫了，不然也不會撐到現在。

  真正的血手門的人其實都很硬氣，明知必死的結局肯定會先一步把自己弄死。

  現在的血手門幾乎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算是血手門的元老級別的人。

  諷刺地是，他卻不想死！

  抬頭看了眼一臉警惕的北閻，以及那還想著剮了自己的鄭四方，杜爺歎了口氣，“不值。”

  他終究還是怕死。

  鄭四方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那些被抓的兄弟們，死的可真不值，都是他娘的傻子。”

  這說的是那些寧願死也不說出血手門秘密的殺手們，雖然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很多孩子都還沒有自己的思想時，就被帶到了血手門，然後被洗腦，被訓練成了殺人機器，對血手門忠誠到了極點。

  再加上姓杜的弄出來的毒藥，隻要咬破一點兒皮，人就死了。

  像北閻和鄭四方這種自小就帶著叛逆，對血手門帶著仇恨的孩子不少，但活下來的並不多。

  “是，那都是傻子。”杜爺承認了，“所以本座不做傻子。”

  鄭四方耍著手裏的小刀，想割這人的肉。

  北閻心裏也恨，看了眼如玉。

  如玉不知道說什麽好，但是她知道人死一了百了，哪有從這人身上榨出點兒利益來，為民謀福來得好。

  “那麽，老杜，給點兒有用的消息吧。”如玉道，“讓我們看看你的誠意。”

  如玉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說好不審問的，她還是幹了方二爺的活兒，這人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

  杜爺也是個人物，想通了也就能屈能伸，說起了條件，“對於裕王，我知道的並不多，卻也不少。血手門可以說是我和師父當年一手建成的，我師父死了，我就是最懂血手門的人。想要血手門消失，沒我不成。”

  這倒是真的，雖然京城的血手門分部基本上都滅了，誰知道還有多少殺手是潛伏起來了。

  “然後呢？”如玉順著這話問道，也就變相地認可了杜爺提條件。

  杜爺笑了兩聲，“毒丫頭想看本座的誠意，本座懂。但是本座也想看毒丫頭

  的誠意。”

  如玉扯了扯唇角，“懂，彼此彼此。說吧。”

  杜爺道：“我有過不少伺候的人，但是隻有一個小子最得我心，他跟我一樣是個太監，很孝順。我有心收他為幹兒子，可他沒有製毒天分，就這麽一直耽擱下來了。”

  “你想見他？”如玉問，“他在哪兒？”

  杜爺道：“是想見他。我進方府之前一個不小心毒啞了他的嗓子，到現在還沒給他解藥，再過些時日，怕是真的不會說話嘍。別的人，我不在乎，他，你們得給我找來，要活的。”

  “講！”如玉有些不耐煩了，“趕緊說說去哪裏找你的幹兒子。”

  認幹兒子幹孫子什麽的，是宮裏老太監們最喜歡做的事情，明明就是個絕種的命，卻還想要那麽多幹的兒孫，欲蓋彌彰。

  杜爺不在意這些，太監本就是殘缺的存在，若是再想不開，就不用活了。

  “我那小廝叫三兒，就住在……”

  “那裏是不是離齊府很近？”如玉蹙眉，心思一轉，恍然大悟，“原來齊瑤家裏出現的毒是你給的？怪不得，怪不得呀。她是替方二爺受的過吧。”

  杜爺冷哼，“這本座可管不著，本座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如玉問不出其他的來，便道：“那行，說說那叫三兒的，長什麽樣吧，我派人把他弄來。”

  是弄，不是接，一字之差，使用的手段便大不同。

  “三兒，活著就行。”杜爺道：“這孩子傻，天賦又不行，靠耍嘴皮子討生活，也是個不容易的。拿紙筆來。”

  如玉沒想到這老太監的畫還挺不錯，了了數筆就把那叫三兒的小太監畫了出來。

  瘦高個兒，臉上的笑容賤兮兮的，很是傳神。

  問好了地址，又拿到了畫像，如玉便讓大誌和墨白去那邊尋人。

  到於墨嵐，他身邊怎麽也得留個人吧，家裏有這麽幾個危險分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麽一想，出了門後如玉又看向鄭四方，“我說老鄭啊，血手門馬上就完了，你是不是也該搬出去了，聽說你那位紅顏還等著你娶她呢。”

  鄭四方收起剛才的殺氣騰騰，立馬變得很是無辜的樣子，“那啥，洛東家，大小姐，能不能在我們成親後就住在這邊呀。你看，大小姐你這裏正好缺人手，我別的沒有，功夫還可以，力氣一大把。”

  如玉扭頭，不看他。

  鄭四方又看向北閻，“我媳婦的手藝很好，刺繡，做衣裳，做鞋子，啥都會。大小姐，你收下我們兩個，不虧。”

  北閻笑了笑，“不要工錢？”

  鄭四方皺眉，“一年兩年還行，十年八年可不成，我和媳婦以後還要有娃兒呢，沒有工錢咋活？”

  如玉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人太可氣了，不但學著大家稱呼她大小姐，還學她說話的口音。

  北閻又道：“那就三五年不要工錢吧。大小姐，值了。”

  “哼，先把老杜看好。”如玉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她這次沒有喂杜爺藥丸兒，先看看鄭四方的戰鬥力再說。

  一個時辰後，墨白回來了，氣喘籲籲地說：“大小姐，出事兒了，那地址已被火燒成了廢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