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趕緊回道：“有，我們這院兒裏種的都是玫瑰。這還是太夫人從魯地尋來的，說是啥平陰那邊的。太夫人在京城養了幾年，讓它們變得更好看了……。”

  幾人說起玫瑰來，那是相當有話題，畢竟伺候院裏的玫瑰這麽多年了。

  但是當如玉問到太夫人一詞的來曆時，柳家三兄弟沉默了。

  “這，有什麽難言之隱嗎？”如玉皺眉道。

  一般情況下，商戶之家的當家太太是不能堂而皇之的稱之為夫人的。

  柳大很是懷念地說：“也沒啥。當年太夫人在晚年時，曾幫過當今陛下。當今陛下登基後，還封了太夫人為五品宜人。”

  “還有此事？”

  眾人驚訝了，洛如山更是沒想到，“曾祖母竟然還有誥命封號？嶽母大人並沒有提過此事。”

  柳大歎道：“得到這封號太夫人並不開心。她說，她情願做個普普通通的商家婦，也不想要這麽個封號。

  得到封號不久，太夫人便稱病回了巴蜀，此生再也沒踏進過京城半步。時間一長，京城中人都把她給忘了。”

  柳二也跟著歎道：“現如今，估計也隻有我們三兄弟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了。”

  如玉很好奇，“可否跟我們講講那時的故事？”

  三兄弟齊搖頭，“太夫人不喜歡，我們也都忘了。”

  如玉撇撇嘴，忘記了才怪呢，瞧瞧那鐵盒子上的玫瑰，還有這糖紙上的畫兒？

  這三人別看年紀一把了，絕對沒有忘記柳家曾祖母，哪怕一天。

  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如玉也不想強求，畢竟她不是柳絮兒，人家都沒好奇呢，她好奇有用嗎？

  不過，從這位老鐵匠的話裏可以聽得出來，當年確實發生了些什麽，以至於太夫人晚年就一直在巴蜀的老家。

  或許這些事情，就是柳家今日被盯上的原因。

  腦洞開得再大，如玉也沒忘了，今天來的目的。

  她和洛如山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了裕王和賭坊，以及劉香妃。

  既然都是自己人，也不必藏著掖著。

  柳大歎了口氣，“因為此事，張管事才特地來說今兒不開門的吧？”

  洛如山點頭，“等衙門裏的結果出來，我們再開門也不遲，不急這一天兩天。”

  柳大點頭，“是這個理兒。太夫人當年也說過，世上的銀子是賺不完的，不能急，慢慢來。”

  如玉笑道：“太夫人說的很對，還真就是這個理兒。不過，我倒是覺得裕王並非看中了柳家財力。柳家在京城是還不錯，但是比起皇商來又如何？”

  柳三為人直爽，開口便道：“那是連提鞋都不配的。京城有錢有權的人多得是，柳家隻能算是小富之家。”

  “有道理。”如玉接著說，“裕王在朝中的爪牙無數，不缺這點錢兒。我覺得，他們針對柳園應該還有深一層的意思，怕是衝著鐵匠鋪來

  的。”

  柳氏三兄弟互看一眼，啥也沒說，但是表情相當沉重。

  如玉知道她猜對了。

  聰明人，點到為止，是時候回家了。

  如玉拉著孩子起來，笑道：“若是幾位想起什麽來了，隨時來找我。我就住在我哥的隔壁，承蒙我哥和柳家太太看中，今年柳家在京城的鋪子有我來看管。等大嫂來了，希望她不用再像我們這樣費心了。”

  洛如山又說了柳絮兒和丈母娘的打算後，一行人便起身告辭。

  唯有明汐還直直地盯著那個黑黑的鐵盒子，“娘親，小盒子好好看哦。”

  如玉沒法子了，“你這孩子隨誰呀，怎麽看到漂亮的東西就走不動了呢。”

  明汐嘟嘴，抱緊如玉的腿道：“小汐隨娘親！就隨娘親！”

  如玉大汗，她沒有這麽好“色”的毛病。

  柳大嗬嗬笑著把小鐵盒塞到了明汐手裏，“難得小姑娘喜歡這鐵盒子，拿去吧。我們哥仨開心著呢，這玩意兒也好做，趕明兒，老頭子再打一隻盒子就是。”

  明汐樂嗬嗬地收了，還提了意見呢，“柳家大爺爺可會用鐵打大花貓？還有大蝴蝶，可好看了。”

  柳大看了下柳二，後者皺了皺眉，“可以試試看。”

  “嘿嘿，那，那做好後可以給小汐嗎？”明汐鄭重地說，“我有壓歲錢，可以買的。”

  柳三哈哈笑道：“這麽個小玩意兒怎能收銀子，是我們哥仨送你的。”

  柳大感慨，“除了太夫人，小姑娘還是第一個喜歡鐵盒子的丫頭。”

  “嘻嘻，好看著呢。”明汐乖乖巧巧地說。

  好說歹說，如玉終於把這丫頭拉走了。

  馬車上，如玉再三教育這丫頭，“……小汐呀，娘的汐兒喲，以後不能看到漂亮的東東就走動了，你這樣會被壞人騙走的。”

  明汐嘟著嘴，抱著鐵盒子不放，“很好看不是嗎？”

  如玉點頭，“確實好看。但是……。”

  明汐又說了：“我又不搶，我會買的。”

  如玉皺皺眉，看了眼憋著笑的李青雲，“那個，這不是買不買的事情，而是……。”

  看到明汐那清澈的眼神，如玉說不出責備的話來了，摸摸她的頭，“而是咱不能隻看好的，不好的東西也是很實用的。”

  明汐點頭，“小汐知道，就像，就像那三根腿的灶，它很醜，但是可以用它做出好吃的飯飯來。”

  這解釋，讓如玉感到很暖心，貼著孩子的額頭碰了碰，“沒錯，就是這個理兒。”

  明宇接話道：“娘親，我們都懂，別把我們當成小孩子，我們長大了。”

  “我們長大了！”明汐也道。

  “好好，你們長大了。”如玉被他們萌化了，還不到三歲的小娃娃說長大了，沒有比這更可愛的了。

  兩個娃娃笑著又玩成了一團兒，遊戲的主角已經變成了鐵盒子和漂亮的糖糖。

  在他們的眼裏，什麽東西都是可以拿當

  玩具的。

  李青雲道：“別那麽擔心，娃兒還小，等大些就好了。我們該擔心的是三個老鐵匠，他們明顯知道些什麽。你說，他們知道什麽呢？”

  如玉眯著眼睛靠在車廂上休息，不緊不慢地說：“我仔細看過他們打製的那些農具，手藝不錯，冶鐵的技術更是不錯。想來比起一般工具更耐用。”

  李青雲聯想到大雲山那裏曾經出現的鐵礦，皺了眉頭，“你的意思是，柳氏三鐵匠手裏有新的冶鐵手藝？若是這樣的話，用新技藝製出來的兵器就更不同凡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