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娃娃相互眨了眨眼，又看向如玉。

  趙夫人瞥了眼如玉，“你這做母親的也未免太嚴厲了。”

  如玉扯扯嘴角，收回把脈的手，道：“這麽大的孩子皮，不管不行。您老的脈象好了許多，但還是有些虛，雖說這會兒覺得熱乎，那是藥力在起作用。

  一會兒您還得把大毛衣裳穿好，可不能凍著。等到晚上睡覺前，再把另一粒藥丸吃了，身上的毒素應該能解個差不多。您身上的毒看來是有些年頭了，光靠我的藥丸解不了。

  多虧了您平時也注重飲食，調養的不錯，不然我這藥丸也是沒用的。隻要不再進食有毒的東西，慢慢地就能好起來。您也就不用一到冷天就穿得那麽厚。”

  趙夫人終於收回了看孩子們的目光，饒是她在孩子們麵前臉皮厚，可也沒等到孩子們喊她一聲奶奶。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趙夫人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看那神情似乎知道她身子不舒服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趙夫人環視了一周，發現其他人都低著頭，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滿意地笑了。

  再次說道：“自從那年被人蠻橫地帶到巴蜀之地後，我身子就不大好了，生了孩子沒好好養著不說，還傷心過度，一雙眼睛差點哭瞎。

  但那時還沒這麽怕冷，每年我都派出不少人去巴蜀之地尋人，可這一年又一年的，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我這心啊，就越來越沉了，想死吧，又不甘心，白白便宜了那些不相幹的人，他們巴不得我死。

  所以我得活著，說不定我心心念念地人還在等著我去救他呢。這一等就等了這麽多年，我也沒法跟人講，隻有慶兒懂我。”

  說到這裏，趙夫人輕輕抹了把淚，又解釋道：“啊，慶兒就是於婆婆的小名兒，我們自小一塊兒長大，她是我奶娘的女兒。這些年多虧有她，不然呀，我哭也得哭死。”

  然後趙夫人眼圈兒又紅了，將手伸向明宇和明汐，“來，讓奶奶抱抱。”

  兩個娃兒又看向如玉，這回如玉終於點頭了。

  明宇和明汐是很善良的小孩，能感覺到趙夫人心情不好，也願意安慰她。

  當趙夫人抱著兩個孩子時，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謝謝你們，謝謝！”

  她覺得自己此生圓滿了，就是這種感覺，她真確定了。

  抱了好久，抱得兩個孩子都難受地扭來扭去，趙夫人才放過他們。

  如玉腦補了很多故事，也看到了趙夫人和兩個孩子的相貌有很多相似之處，特別是明宇的眼睛，像極了趙夫人。

  但是明宇的眼睛跟李青雲最像，所以說遺傳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不用說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是這裏麵的故事，如玉怎麽也想不明白。

  她愣愣地看著趙夫人，眉頭又皺了，在趙夫人的故事裏麵，徐氏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若真是這樣，那麽趙

  琉璃又算啥？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疑問沒弄清楚。

  如玉心裏仿佛有隻貓在撓她，心癢心癢的，很想就這麽開口問出來，但是她不能。

  又硬生生地壓了下去，憋悶的她好生難過，很想回家跟李青雲商量商量。

  也許是趙夫人看如玉的眉頭皺得太深了，也許是大家在她麵前都太拘謹了，趙夫人終於說了些可以說的話。

  “素菜不好吃嗎？都趕緊吃，不許剩下。”趙夫人板起臉來說，“洛東家說得對，不能浪費糧食。”

  她雖出身富貴，嫁得也好，但也曾挨過餓，那種滋味，就是給個金山也沒有半塊饅頭精貴。

  “是！”小霜和小雪趕緊稱是，低頭吃起了眼前精致的菜肴。

  福寶和老高看了看如玉，也低頭吃了起來。反正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帶路，順便保護如玉娘仨。

  趙夫人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這些年過得可好？”

  如玉簡單地說了一些他們這幾年的情況，“我覺得還好，至少沒有餓肚子。這幾年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今年九月份我們一家人都來了京城，怕是好多年都不能回家鄉了。”

  “回什麽家鄉？”趙夫人瞪了眼如玉，沒好氣地說：“京城就是你們的家，安心給我住著，誰也不敢把你們怎樣。”

  如玉笑笑，“您還真護短！”

  趙夫人哼了聲，“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護短！我盼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盼著這一天？”

  如玉又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除了長相外，您可還有別的證據？您就不怕認錯親？”

  趙夫人皺皺眉頭，“你這孩子，就不想點好的。”

  如玉尷尬了，“我這不是怕您認錯，傷感情嗎？再說了，我們家也有銀子，真不缺啥。”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真沒看上你的權勢和財富。

  趙夫人嘴角微揚，“你這孩子呀，讓我說什麽好呢？這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清。但是，我有感覺，一個母親看到自家孩子的那種感覺。當初我抱過他，我知道那種感覺。可是後來為什麽會……。”

  如玉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原來這位什麽都知道呀。能忍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此事……，咱們還得從長計議。”如玉想了想，說道，“總得讓外人心服口服才是。”

  趙夫人認真地點點頭，“你說得對。這事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才行。隻是，你能帶孩子常來看看我嗎？”

  如玉為難了，“夫人，您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想來李大娘是誰你也打聽到了。我怕打草驚蛇，咱們既然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吧？”

  “我急！”趙夫人看著如玉眼圈兒又紅了，可憐兮兮地說，“沒看到還好，看到了，知道了，我怎能不急？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身體不好的老太太吧！”

  如玉再皺眉，這位趙夫人咋這個脾氣呢？

  她這個

  人還真是吃軟不吃硬的，這可如何是好？

  趙夫人雖跟如玉他們才相識不久，卻已經看出如玉這個人是個心軟的。

  她也就改變了一向強勢的策略，讓她能常見到兩個這麽大的孫子，裝軟弱怕啥？

  若是餘生能跟孫子孫女一起生活，她願意一直這麽軟弱下去。

  “您還真是跟著感覺走，那好吧。”

  如玉看不得趙夫人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何況這人真是娃娃們的奶奶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