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奴婢記，記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百香隻好同意。

  當時的供詞她自然記得，她不認為如玉這幾人會按她說的去做。

  百香不懂啥叫案情回溯，但她本能感覺到害怕，看向壽平公主，再看趙琉璃，後者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將當時場景重現，這很簡單，任誰都不會說不。反之，你就有鬼。她們不傻，不會做自毀長城的事情。

  無論百香願不願意，就這麽決定了。

  百香確實站在原本的地方，神情有些木然。扮演王詩雨的那個衙役熟門熟門地罵了起來。

  剛罵完，方二爺便問：“百香，當時王詩雨可是這樣謾罵的？”

  百香下意識地點頭，“二少奶奶是這樣的。”

  方二爺笑了笑，“繼續吧。”

  假王詩雨罵完後撲向如玉那邊，他越過百香時，百香的右手來回地抖了起來，但她始終沒有動，這一幕落在了所有人的眼裏。

  百香的供詞裏麵說過，王詩雨衝過去想打如玉，如玉閃過去了，揮手就甩出一把尖刀來。

  接下來就是這麽演的，尖刀是方二爺友情提供的，如玉閃過假王詩雨撲過來的身影，揮手一甩。

  “噗！”尖刀正中畫舫的某處門板上。

  眾人眉頭一皺，不少人喊了噓，“不是說練過嗎，準頭呢？”

  假王詩雨也皺眉，他都做好中刀的準備了，胸前藏了一塊木板兒。可看到如玉這準頭，心中有些怕怕，萬一甩到我脖子上怎麽辦？

  如玉尷尬地跑過去拔下刀來，“抱歉，抱歉，手生了。我們再來！”

  她沒有多做解釋，但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如玉此舉的用意。準頭如此不好的人，怎能把王詩雨一擊斃命！

  再次來過，假王詩雨跑得明顯沒有那麽歡快了，好在準頭還行，刀子插在了肺部位置。

  假王詩雨中刀後就看向了百香，後者後知後覺地上前扶，然後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讓王詩雨墜了船。

  方二爺再次問道：“百香，王詩雨是這樣中刀的嗎？”

  百香點頭，“是，就是這樣中刀的。奴婢沒能夠扶住二少奶奶，就是這樣奴婢的手上身上才有血的。”

  “那麽，刀呢？”方二爺再問。

  “刀？”百香一個激靈，“刀，刀！我，奴婢忘記拔下來了。”

  方二爺笑了，“這麽大的事情怎會忘記？”

  百香低頭，她也算是個有急智的丫頭，“奴婢再次重溫主子被害，嚇到了。就，就忘記了。”

  “那就重新來過吧。”方二爺道。

  如此，假王詩雨再次演一遍。

  可惜百香在拔刀的時候，王詩雨就已經又滾下了船，刀還沒拔下來。

  然後又演一遍，刀是拔下來了，王詩雨卻倒在了船上。這跟王詩雨掉下湖水裏的情景對不上。

  然後是刀怎麽飛到船沿上去的。

  用百香的話來說，是她拔下刀來後，嚇得隨手

  一扔就扔到那邊去了。

  然後百香就開始扔刀，扔來扔去扔不準，還差點扔到了閨秀群裏，嚇得這些女子們哇哇叫。

  百香就被勒令不許再試了。

  如玉揭開那還蓋著一張布的凶器，好意提醒道：“此刀穩穩地紮在了船沿之上，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就是讓百香用力往下紮，也不可能做到。不信可以一試！”

  百香不服，她試了，但都不行，最後手握著尖刀都脫力了，這刀還是一碰就倒。

  如玉再道：“如此，足以說明百香撒謊！”

  百香大喊冤枉。

  此時壽平公主和趙琉璃也不能再次偏袒百香了，明眼人一看就知百香在說話做事時，前言不搭後語。

  但是，公主的顏麵不能就這麽被人打了。

  壽平公主道：“不是還有兩個證人嗎？讓她們也來過一遍。”

  接下來百香被帶到外麵去，百靈被帶上來。

  百靈聽如玉講完案情回溯啥的也很茫然，“不是都說過一遍了嗎，演有何用？”

  “自然有用！”方二爺哼道，“按照你說的演一遍！”

  假王詩雨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演到百靈說的那裏，看向如玉，後者拿出刀來就這麽光天化日之下刺了下去。

  然後假百香上前扶住假王詩雨，百靈就一個勁地尖叫。然後假王詩雨落船，到此為止。

  方二爺問：“王詩雨可是這麽死的？”

  百靈點頭，“就是這樣，是洛如玉就這麽一刀紮了下去，把我家主子刺死的。”

  方二爺追問，“是近距離地紮了下去，而不是甩了把刀子出來？”

  “是……。”

  “想好了再說。”方二爺嗬斥，“文書都記著你說的一言一行！”

  百靈想了又想，最終點頭，“就是這麽一刀紮了下去！”

  然後不用再演也不用再問了，周邊的閨秀嘰嘰喳喳起來。

  方二爺大吼，“都給本官閉嘴！審案期間要絕對安靜，哪個不想看熱鬧了，就出去！”

  沒有人願意出去，自然是都閉上了嘴，雖有不滿，卻也舍不得這麽好看的熱鬧啊。

  大家閨秀們除了努力提高自己外，其實也很寂寞的，有這麽好玩的破案現場，不看就虧了。

  方二爺沒有再多問百靈一句，讓人把百靈帶了下去，接著又把那船娘帶了上來。

  重新問過船娘王詩雨被害的經過，船娘前邊說的跟大家一樣，不同之處在於如玉怎麽殺王詩雨的。

  船娘是這麽說的，“那位太太跟二少奶奶扭打在一起，這位太太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二少奶奶那麽嬌弱的人哪裏是她的對手。不但打不過，而且還從懷裏拿出了一把刀子背著人紮了下去。”

  方二爺問船娘，“當時百香和百靈又在做什麽？”

  船娘道：“百靈這丫頭嚇傻了，一個勁兒地尖叫。百香膽大，看二少奶奶打不過，就上前幫著一起打那位太太了。”

  然後，演

  吧。

  一行人按照船娘說的演了一遍，方二爺鄭重地問：“可是這麽回事兒？”

  船娘看了眼壽平公主和趙琉璃，奈何後者閉上眼睛不看她，隻好點頭，“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案情回溯完了，方二爺起身道：“諸位都看過了，也聽到了，誰在說謊一目了然。公主殿下，你怎麽說？”

  壽平公主哼道：“人在慌亂之中記不住事兒也屬正常，她們三人不是沒認罪嗎？”

  方二爺道：“沒認罪就沒罪嗎？洛如玉幾人也沒說自己殺了人，公主為何說她們有罪？公主殿下如此護著幾個奴婢，到底是為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