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道：“其實也沒不是啥大事兒，眼看著這個年又到了，過了年就是正月裏了，你和蓮生的好日子就定在正月十五，也沒多少天了。”

  如玉笑道：“是啊，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月。不知嬸子想的說是……。”

  趕緊說吧，這樣東扯西扯的，多不幹脆。

  如玉最不喜歡徐氏這一點，說話做事，拖泥帶水的。

  徐氏這才說起了正事，“你娘是去鎮上的新繡坊了吧，唉，你娘真是好命，養了一對好兒女。我們家就不行了，兒女個個張口吃飯，我和你叔又沒啥本事，手裏也沒那些個銀子為你和蓮生建新屋子。”

  如玉從側麵說道：“青雲和雲朵也是極好的。”

  徐氏沒打算接如玉的話，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又接著往下說：“家裏沒新屋子給新婆娘住是我們的不對，可你和蓮生眼看著就要成親了，怎麽也不能丟了我們兩家的臉麵不是？我想著，咱們兩家既然隻隔了一麵牆，不如在牆上開個門，你從我家大門進來後，就直接去你那院裏住吧。這樣外麵人看起來也好看不是？”

  如玉笑笑，沒有說話。

  柳絮兒不樂意了，“忠嬸子，你這話是啥意思？我咋聽著裏子麵子都讓你們李家占了，我們家還不能說點啥。這麽說來，以後如玉要出門的話，是不是也得走你們家大門口，不能直接從我們家大門口出去了？”

  徐氏麵不改色道：“這樣最好，也給蓮生麵子不是？”

  “你！”柳絮兒氣急，但她是新媳婦，不好跟小姑的婆婆鬧，隻好道：“如玉，你咋說？”

  如玉笑了笑，“嬸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這事情吧，不是我一個人說得算的，我回家跟我爹娘和哥哥說說，再跟青雲商量商量吧。”

  徐氏還想說點什麽，身邊的李青虎不耐煩道：“娘，冷死了，趕緊回家吃鹵肉，我饞了。”

  “好，小祖宗，都依你。”徐氏笑眯眯地對李青虎道，“你大哥和雲朵不在家，你爹會等你回去再吃飯的。急啥！”

  李青虎人小脾氣卻是不小，哼道：“我哥都快成上門女婿了，咱們管他幹啥？雲朵那賠錢貨更不用管。咱家的鹵肉，隻能我吃。”

  “是是，都是你的，你的。”徐氏始終笑眯眯地說話。

  如玉等得不耐煩了，咳嗽一聲道：“嬸子，我有事先回了。”

  徐氏這才像回過神兒來一樣，“哦，行啊，回去吧，別忘了跟你娘說。”

  “嗯。”

  如玉和柳絮兒也沒了散步的心思，兩人齊聲歎氣。

  如玉道：“早知道會碰上她，我們就去山腳下散步了。”

  柳絮兒道：“我可不敢去那邊。大冬天的，山腳下不安全，聽說有狼。”

  如玉撇撇嘴，“我寧願遇到狼，也不想碰到忠嬸兒。”

  “唉！”柳絮兒安慰道，“如玉，嫂子懂你，有個好婆婆太重要了。”

  如玉

  噘著嘴，冷哼，“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理你了！”

  回到家不久，盧氏就回來了，一來就去廚房跟鄭林氏做晚飯。

  如玉過來把她拉走，娘倆在一邊好一陣嘀咕後，盧氏暴怒，“這人越來越不像話了，我找她去！”

  如玉趕緊拉住她，“娘，我覺得這也是好事，至少我成親後不用跟他們住在一起。就是，委屈了你和爹，我們還得為他們的臉麵往裏搭錢，賠笑！”

  “唉，兒女都是債喲。”盧氏瞪了眼如玉，歎道：“不是娘想鬧，娘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閨女哪裏差了？在咱這十裏八村，我沒看到有誰比我閨女更好，有本事。偏偏她姓徐的就這麽眼瞎，玉兒呀，她這是在拿捏你呢，咱不能讓她得寸進尺！”

  如玉一想也是，“但是，我不想以後跟他們住在一起。”

  盧氏拍拍如玉的手，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你是娘唯一的閨女，自然是希望你永遠留在娘身邊。咱家現在又不缺吃不缺穿，更不缺住的地方，娘哪裏舍得你去徐氏身邊受氣。聽娘的，這事情娘會為你辦得妥妥的。”

  如玉也就點頭應下了。

  嫁人，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族的事情。特別是在這個宗族觀念相當深的時代，麵子事兒是大事兒！

  洛如山和李青雲這幾天又去了府學，得到臘月二十三那天才放年假。

  家裏的主人不算多，但下人也不少。如玉心說，她娘要是去隔壁吵架的話，鐵定不會吃虧。

  次日一早，如玉還在睡夢中時，便聽到隔壁有人吵。

  如玉被這聲音吵醒了，匆忙起身，看到小雨在外間認真地繡著荷包。

  “小雨，你咋起得那麽早？”

  小雨笑道：“是太太吩咐的。大小姐是聽到了隔壁的吵聲才醒的吧？”

  如玉點頭，“唉，眼看著要嫁人，又這樣……。”

  說實話，她傾向於就這麽算了，雖說麵子是徐氏占了，但是裏子卻是如玉賺了。

  但是，家裏人都不想這麽便宜了徐氏，那也一定是有著她的道理的。

  就這樣，如玉梳洗過後就去了花椒院，進了院子便看到章老漢坐在院內抽旱煙。

  “章老，我們開始練吧。”如玉神情蔫蔫地說。

  章老漢在鞋底上敲了敲旱煙袋，說：“你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跟我學了。你那點花拳繡腿也能糊住個把人，好生養著，等著年後嫁人。”

  如玉沒話說了，嘟著嘴巴道：“師父，你這是沒東西教我了嗎？”

  章老漢擺了擺手，“說啥話呢，別叫師父。福寶也大了，我想帶他去府城，在那裏為他找個好先生，學業不能耽擱了。”

  如玉心裏咯噔一下，“章老，你這是要走？”

  章老漢斜著眼睛瞥了她一下，“想趕我們走沒那麽容易！你們家在府城不是買了房子嗎，聽說還挺大的。我們祖孫倆打

  算住在那邊給你看家，你去府城，咱們不是還能住一塊兒。”

  如玉看了看她的小田園，“我舍不得這裏。”

  章老漢嗤笑，“成親後，你打算跟青雲那小子分居兩地？”

  “……。”如玉歪頭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好。

  章老漢再次擺手，“回去吧，你娘吵完架了，還不去說兩句好話？你這沒心的丫頭。”

  “哦！”如玉撇嘴，她哪裏沒心了，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糟老頭。

  出了花椒院，就看到盧氏帶著鄭林氏和柳絮兒氣衝衝地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