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彩衣露出手裏的瓦片就往臉上劃。

  “住手！”幸虧如玉離得近，緊急情況下沒忘記章老漢教的身法，反手打掉了彩衣手裏的瓦片。

  然而哪怕如玉反應如此快，瓦片還是在彩衣臉上留下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這姑娘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臉了！

  如玉大怒，“你這是啥意思？我們家是那等不容人的嗎？”

  她知道，剛才和她娘的對話，彩衣全聽到了。

  彩衣再次跪下，懇求道：“求大小姐別趕我走，離開這裏，我肯定會被他們弄到山裏賣掉。我沒有別的要求，隻求賺到把大石哥的屍身運回鄉的銀錢，以後我用一輩子還大小姐的恩情，我也不會尋死覓活的。”

  “唉！”如玉歎著氣扶她起來，“你把心放在肚子裏，隻要你忠心於我，我是不會趕你的。”

  “多謝大小姐。”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玉話鋒一轉，“正如我娘說的那樣，你相貌生得好，我還有個哥哥，也有個未婚夫。我不想聽到，更不想看到某些不好的事情，你可懂？隻要你循規蹈矩，我不會虧待你。畢竟，六十兩也不是個小數字。”

  彩衣連連點頭，一點也不覺得如玉的話說得不好聽，“大小姐說得好，萬事說開了就好了。相貌咋樣是爹娘給的，可我的心卻是自己能說的算的。我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這一點請大小姐放心。”

  “很好。把臉收拾下去廚房幫鄭嬸子吧。”如玉笑著找出了一盒藥膏，“擦兩天就能好，希望別留下疤。”

  彩衣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倒是想留個疤，大小姐別管我了。”

  這盒藥膏還是沒能送出去，好在隻傷了點皮，應該問題不大。

  她看中的就是彩衣的堅持，隻要解決了那個叫大石的事情，說不定會是她一輩子的好幫手。

  兩天後，宮女的篩選終於結束，也迎來了全鎮上下的大日子。柳家要擺三天流水席，請鎮上老少吃個痛快。

  鎮上有多少人口？

  如玉不清楚，但她知道秀水鎮比百花村大多了，抵得上三四個百花村。

  這還隻是常住人口，那不時來鎮上辦點事兒的村民每天都是來來往往。這三天的飯量也是個大數字，尋常人家辦不起。

  但這些對於柳家來說隻是小意思，打穀場上盤了幾口大灶，均冒著熱氣。

  從縣城酒樓裏請來的大廚奮力地揮著鍋鏟，幫廚們切菜備菜，柳家小廝們燒水洗菜，忙得腳不沾地，忙得熱火朝天。

  在打穀場的邊緣擺了一圈的桌凳，大碗大碗的菜端上來，大個大個的白麵饅頭，還有那一鍋鍋的大米飯，那個香呀，香氣順著風能飄幾裏遠。

  從早飯開始這些大廚們就沒歇過，直到天黑下來才放下鍋鏟。辦流水席，對於大廚們來說是相當考驗體力的。

  如玉沒去那邊吃飯，聽鄭虎

  講起這些來感覺很是新鮮。嘟囔道：“也不知道絮兒好些了嗎？”

  盧氏道：“明天你帶著他們幾個小的也去吃一頓吧，柳家的流水席，咱們得去捧個場。”

  話音剛落，洛長風便拿著一封信過來了。

  “我和老鄭放門板時柳家小廝送來的，玉兒，給你的。”

  “我的？”如玉看完信後，笑了，“絮兒說明天一早她來接我去吃流水席。”

  盧氏笑道：“看來絮兒這姑娘沒事了。唉，好事多磨呀，希望柳家從現在開始越來越好。”

  如玉點頭，“嗯，我們家也會越來越好的。”

  次日天剛蒙蒙亮，柳家馬車便停在了洛家食鋪前。

  如玉帶著李雲朵、小雨和福寶三個小孩子上了柳絮兒的馬車。

  這車廂可比如玉家的車大多了，拉車的也是匹真正的高頭大馬，坐上四五個人感覺還很寬敞。

  柳絮兒穿著大毛披風，衝著如玉笑嘻嘻的，然後眼角瞥了下身邊的丫鬟，“她叫阿綠，是我的大丫鬟。”

  叫阿綠的丫頭看上去跟柳絮兒差不多大，身量卻比柳絮兒壯實許多，容貌一般，一看就是個本分丫頭。

  “阿綠見過洛姑娘。”

  如玉擺擺手，“都是自家人哪來那麽多事兒呀。絮兒，你好些了吧？”

  柳絮兒依然笑著點頭，“好多了，就是特別怕冷。我就想你昨天肯定沒去吃我們家的流水席，今天我想請你吃一頓，就早早起來了呢。”

  “那就多謝柳家大小姐了，我們幾個有口福了。”如玉也跟著笑道，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悄悄地點了頭。

  柳絮兒笑得更加開心了，“調養的方子還是上次給我看病的老大夫給的，改天拿來給你看看。”

  “好呀。”

  這裏麵福寶最愛吃了，嚷嚷著要吃啥紅燒肉，紅燒魚，全都是硬菜。

  柳絮兒保證道：“都能吃上。”

  來到打穀場，他們直接進了一個小帳篷，裏麵早就放了不少糕點。大廚們看他們來了，接連不斷地往裏麵送菜。

  柳絮兒道：“菜式都是流水席上麵的，這些是我們木記酒樓大廚們的拿手菜，嚐嚐咋樣？”

  “你們家酒樓還真舍得使喚大廚！”如玉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

  “大廚隻下手做幾個菜充場麵而已，流水席上麵的菜大多是大廚徒弟們做的，味道也是極好的。”柳絮兒說完，看向如玉，露出那麽一分不懷好意來，“如玉啊，你也知道，我們柳家的生意做得很廣，酒樓生意占了很大一部分。可惜我們柳家人隻會吃，對於開發新菜啥的沒天分。”

  如玉正在給孩子們拆解燒雞，抬頭一笑，“就知道你請客沒安好心，說說看。”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柳絮兒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這個人不簡單，沒想到自那開始就注定了咱倆的緣分呀。”

  “孽緣！”如玉沒好氣道，

  “我那時候恨不得拍死你。你那個時候咋那麽壞呢？”

  柳絮兒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道：“可能是被那些陪我玩的下人們慣壞了吧，也幸好我身子骨越來越差，不然我娘還不會提早回來陪我，要是再過兩年，我那性子肯定改不過來了。也幸好你讓我吃了挫折，不然我也不知道世上還有那麽多的不順心。”

  “你娘真的很厲害。”如玉不好意思道，“哎呀，又歪題了，說說你想讓我做啥吧。”

  柳絮兒認真地說：“縣城裏的木記酒樓是我們家的，知道你即將接手仁濟醫館，我娘說讓我也接手木記酒樓，看看我倆誰更有經商天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