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小醫僮繞著吳老大夫忙前忙後的，連洛如山和李青雲也被吳老指揮地團團轉。

  隻是吳老大夫時不時地咳上兩聲，讓如玉很不是滋味，這老頭好像老了不少。

  看到如玉，吳老招招手，“胖丫頭，趕緊過來。師父有話要說。”

  如玉很乖巧地來到吳老身邊，該讀的醫書她基本上都讀完了，雖然屬於囫圇吞棗式的學習。

  從此之後吳老也就不再教如玉任何醫術了，因為這些足以讓如玉自保。

  醫者基本上都有顆仁心，是見不得人生病的。但是如玉不同，她打心裏就不想學醫治病，她隻想學些簡單的醫藥知識賺錢。所以，讀完這些醫書基本上夠用了。

  “師父，你咋咳嗽了？”如玉接著醫僮小薏遞過來的熱茶，問道。

  吳老拉了拉身上的薄被，歎氣道：“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丫頭啊，這家醫館咋樣？”

  如玉道：“仁濟醫館很好啊，是咱們縣裏有名的醫館，就像師父你一樣，是縣裏最好的大夫。”

  吳老搖搖頭，“好啥呀，身子都進黃土半截了。”

  “師父！”如玉突然握住吳老的手道，“您老還能再活二十年呢。我這裏有個方子，吃了能讓人變得年輕，身子骨越來越好。等會兒我就去買藥材，做好了下回給你送來啊。”

  吳老再次搖頭，“養生的方子，它不治病。年富力強的人吃了會越來越好，身體出了問題的人吃了，沒有半點用。底子都漏了，吃再多好東西都補不起來。

  這底子呀，就是我們的身子板兒，老天爺給的，有時間的。日子一到，這身子板兒就爛了，就得埋土裏去。塵歸塵，土歸土，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這話說得如玉想哭，“師父，你別這麽想。我還是你救活的呢，你的醫術那麽好。”

  吳老嗬嗬笑了，“醫術再好也敵不過命，年紀大了，誰都會有這麽一天。”

  “師父，你別說了。”如玉心疼不已，這老頭的嘴有時候是挺損的，可沒有他，他們一家也沒有今天。

  洛如山和李青雲也聚了過來，兩人同樣擔心地看著吳老。

  如玉問道：“不知師父你以後有啥打算？”

  吳老道：“我身子骨不大行了，前幾日收到兒子的信，說是孫子年底要成親了，我得去看看。”

  如玉想也沒想地搖頭，“不行，不行。這天一天冷起一天來，可不能冒險。您老想進京怎麽著也得明年開春，等天暖了再去。此去京城不是一天兩天，走一兩個月也有可能。”

  吳老也有些猶豫，“可是我孫子要成親了，那是我唯一的孫子。”

  如玉繼續勸道：“師父您別急。先給師兄他們寫封信說明情況，等年後開春了咱再去。您現在的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要是在路上有個閃失，師兄他們也會後悔的，您想讓他們悔一輩子嗎？”

  “咳

  咳！”吳老再次咳嗽起來，“是啊，我們吳家嫡支，就剩我們爺仨了。”

  如玉道：“那就這麽決定了，等年後您再進京。不知道師兄他們在京城咋樣？”

  吳老終於笑了，“信裏說還成。就是抽不開身回來看看我，這才想讓我進京啊。還說他們爺倆在京城重新開了家藥鋪，隻賣藥，不看病，日子還成。”

  “那，那位大人物？”如玉忍不住問道。

  “都說了是大人物，哪裏還記得我們這些小人物呀。”吳老歎道，“怕是早就忘了吧。我兒子在京城改名換姓了，住在京城的近郊，日子過得還成。”

  說到這裏，吳老又道：“此去京城我恐怕是回不來了，胖丫頭啊，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這間醫館，是我一手建起來的。我走了，怕是要關門了。”

  如玉勸道：“怎麽會呢？醫館裏不是還有別的大夫嗎？您老走了，這裏照常營業，收入銀子讓總管請鏢局的人送到京城不就行了。”

  吳老搖頭，“我在這裏，那兩個老夥計才肯過來幫忙，他們早就想回家抱孫子，我走了，他們自然是要走的。”

  “可這裏始終是你們吳家的產業啊。”如玉勸道：“師父，我覺得不管怎樣，老家不能丟。”

  吳老何償不知呢，他兒子和孫子想要複仇的心思哪裏瞞得過他呀，他也想複仇。但人要有理智，沒有實力的複仇是愚蠢的，隻能白白送了命。

  他之所以想早點去京城就是想勸一勸，就怕他的兒孫為了複仇把命都搭上了。

  想到這裏，吳老又道：“不如我把醫館送給你這丫頭吧？”

  如玉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愣了，“這，這怎麽可以，不行，我不能要。”

  吳老笑道：“你不要，我隻能關門讓醫館發黴了，一手置辦的產業，不想就這麽賣了。”

  如玉看了下洛如山，又看了眼李青雲，這兩人也皺起了眉頭，臉上沒露出半點欣喜的表情。

  洛如山道：“妹妹決定吧。”

  李青雲也點頭，抿了抿唇，說道：“反正不管在哪裏都是你當家，你說了算。”

  如玉被李青雲說得忍不住笑了笑，沒被天上掉的餡餅砸暈，證明這二人的心性都是極好的。

  “師父，還有一個法子。”如玉笑道，“不用師父關門，師父也不用送給我。師父把這家醫館租給我怎樣？隻不過，我要把醫館改為藥鋪，還希望師父能等我賺了銀子後再付租金。”

  吳老眉頭一挑，“你這丫頭，又準備賣啥藥啊。”

  “嘿嘿，師父這是同意了？”如玉再接再厲地勸道：“我最近又得了幾個好方子，等我製出藥來給師父嚐嚐。保證賺銀子，這家藥鋪算是我們洛家的第一家藥鋪，說不定以後我還能把藥鋪開到京城呢。到時候咱們兩家做鄰居啊。”

  吳老知道如玉的性子，說實話，要是如玉就這麽啥也不說

  就收下醫館，他也不會就這麽放手的。

  不管怎麽說，如玉這丫頭的回答，證明他沒看錯人。也不枉教了她一場啊。

  “行啊。”吳老點頭，“就這麽說定了。既然如此，咱們就公事公辦，先簽個十年的約，租金就照縣城裏的標準，怎樣？”

  “正合我意！”

  如玉笑著應下了，他們洛家的主產業終於要上線了。名字如玉都想好了，就叫洛家藥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