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很憐憫地看著柳絮兒，說起話來半點不留情，“你腦子沒毛病吧？”

  柳絮兒嘟嘴，“你這話傷到我了。”

  丫鬟小紅厲聲道：“怎麽跟我們小姐說話的？當心我家太太……。”

  “閉嘴！”柳絮兒和如玉齊聲道。

  小紅嚇得趕緊閉上嘴巴，後退幾步，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如玉看了眼柳絮兒，不耐煩道：“柳姑娘，我忙著呢，沒那閑工夫陪你玩兒。你要是為李青雲而來的話，更是對不起，我們倆正式定親了。”

  誰知柳絮兒擺擺手，翻了個白眼，“李青雲是誰？我早就忘記他長啥樣了。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如玉吃驚道，“你沒吃錯藥吧？我們之間可是敵人的關係。”

  “敵人？”柳絮兒皺眉，大眼睛使勁瞪向如玉，“我好像沒把你怎樣吧？”

  如玉伸出手來道：“我手心裏的這道疤怎麽說？”

  柳絮兒終於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是你讓我打的。我，我其實也不想的。”

  “那你還打？”如玉沒好氣道：“走吧，我們兩個是不會成為朋友的，別耽誤我研磨藥粉！”

  柳絮兒抿著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伸出手來道：“你打回來吧，我忍著。”

  如玉嗤笑道：“就你這小身板兒，我敢打回來？我怕你暈在我家，徹底賴上了我。”

  柳絮兒也就收回了手，從荷包裏拿出一張草紙來問：“那你告訴我，這些符號的涵義，我就不賴你了。”

  這張草紙是如玉先前和柳絮兒比試用的，她發現草紙磨損了不少，一下子就明白了柳絮兒來找她的原因。

  “你就是為了這個才請我去賞菊的？”

  柳絮兒搖頭，“不全是。”

  “為什麽請我？”如玉道，“我們倆也就見過幾次麵，見麵的過程還都不愉快，你柳家大小姐是何等身份，幹嗎跟我這鄉下土妞過不去？”

  柳絮兒咬著嘴唇，看了眼依然低著頭的小紅，小聲說：“我娘最近都沒有外出，她說，她這些年對我疏於管教，把我給慣壞了。她以為我爹會好好教導我，卻不曾想……。”

  如玉眨巴眨巴眼，“嗯，你娘說得對。然後呢？”

  “然後，我娘說你這個人可交，我想，想跟你做閨中好友。”柳絮兒很認真地說，“我，我相信我娘，她的話都是對的。”

  如玉翻了個白眼，“跟你做閨蜜？不大可能吧。不過，今天我倒是發現了你的一個優點，那就是很聽你娘的話。很好，母親總不會騙自家閨女的，繼續保持。”

  “那，那你能跟我……。”

  如玉打斷她的話，說：“不想知道這些符號的用法了？”

  “想！但是我更想做閨中……。”

  “你不提閨蜜我們還能好好說幾句話。”

  柳絮兒很是傷心地捂著胸口，“莫非我這輩子都交不到一個閨，閨蜜了？嗯，這個詞

  好。”

  如玉蹙眉，不情願道：“你是不是犯病了，要暈了嗎？我跟著吳大夫學過幾招針灸，你等著，我去拿銀針。”

  柳絮兒立即恢複正常，“我現在好多了，再不會動不動就暈了，真的，不需要銀針。”

  如玉終於笑了，這姑娘竟然聽得懂她的話，可以呀。

  柳絮兒突然衝著小紅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懶了，今天我在如玉家做客，你還不去廚房幫忙？可不能讓別人說我們柳家的人不懂規矩。”

  小紅微微皺了下眉頭，不敢反駁，“是是，大小姐教訓得是，奴婢這就去幫忙。”

  待小紅走後，柳絮兒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如玉身邊，看著她一點點地將藥材磨成粉。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爹娘的關係那麽好，還有一個那麽寵你的哥哥。唔，現在還有一個對你不錯的未婚夫，你這人的命也太好了吧。”柳絮兒支著下巴道。

  如玉哼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羨慕別人的同時，卻不知道別人也在羨慕你。柳大小姐，別做傷春悲秋的夢了，沒意思。”

  柳絮兒嘟起小嘴來，竟然有著幾分可愛，“你說的是，沒意思。那個，之前我打你的事，我向你道歉啊。那是我不對，不過，你真的可以打回來的。”

  如玉扭頭，“你還真把我當成閨蜜了，我們不是同類人。想學那些符號？隻要你給足學費，倒是可以教你。”

  “銀子不是問題。”柳絮兒道：“我也不急著學，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我長這麽大，除了小紅外，沒有人能跟我說上幾句心裏話。可是小紅……。”

  說到這裏，柳絮兒臉上出現怒意，“吃裏扒外的東西，要不是我娘說留著她還有用，我早就想把她給打一頓，賣到山裏去給鰥夫做婆娘了。”

  如玉被這話成功地激起了八卦心，“啥意思？”

  柳絮兒又往如玉身邊湊了湊，小聲道：“從我記事起，我娘就很忙。照顧我起居的是我的奶娘，再有一個就是小紅了。平時教導我的是我爹，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奶娘被我爹收買了，從幾年前就給我下慢性毒藥。這藥呢，一時半會兒要不了我的命，隻會讓我越來越虛弱，脾氣越來越暴躁。”

  “真的？”如玉驚訝道，“那是你親爹呀。”

  柳絮兒冷哼，“我從小就不喜歡他，當著我娘的麵把我誇的像朵花似的，我娘不在家就對我冷嘲熱諷，說我是個丫頭片子，遲早要嫁人的。還說柳家的家業不能落在別人手裏，讓我早點找個上門女婿啥啥的。

  幸虧我娘回來得早，請了高明的大夫把我身上的毒解了，這幾個月我天天喝苦藥水啊，總算是把小命保住了，我現在不會動不動就暈了。”

  如玉挺可憐這位柳姑娘的，“看在你這麽慘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在我手心裏留疤的事了。咱們來說說這些數

  字符號吧，你打算付多少銀子？”

  可柳絮兒卻還想說下去，不情願道：“其實，其實我就想跟你說說心裏話。我娘說，像我們這麽大的小姑娘怎麽也得有個三五好友，閑來無事品品茗，說說話啥的。”

  如玉撇嘴道：“其實我覺得當務之急就是，你趕緊找個後生定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