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婆邊接過香蕉來，邊忙不迭地說道：“哎，謝謝你了，小嵐！我真是占了你奶奶的光了！嗬嗬嗬，你真是孝順呀。哦，原來你現在是回家度暑假。我就說嘛，怎麽會碰見你過來了呢。”

  “嗯嗯，是的！廿一婆，那我先去看我奶奶了，再見了。”鍾小嵐應了幾聲，跟廿一婆說聲再見就走了。

  隻要往前，再走十多二十步的樣子，就能到鍾小嵐的祖屋了。她抬頭看到，旁邊的這幾間房子，基本上已經是沒有人居住的了。

  房子倒的倒，爛的爛，不用說，它們都是在，兩年前的百年不遇大水災時，被浸毀的。村民們後來都搬到，政府出資幫忙建造的，“新農村”去居住了。

  鍾小嵐還看到，廿一婆的家，也是被浸毀得隻剩下主廳了。

  “咦？那她怎麽還在這裏走動？她不會是還居住在這裏的吧？這裏都爛成這個樣子了，還能住人嗎？”

  鍾小嵐也是想不通了，剛才也沒敢問她，“難道她一個老人家，獨自一個人，住在這個舊屋子裏嗎？她可是隻有一個兒子的呀，不應該是跟著，他的兒子居住的麽？她也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家了！”

  鍾小嵐低頭想著這些，不一會兒，就走到自家的祖屋門前了。

  祖屋的那兩扇，殘舊卻又紋理清晰的木質大門，虛掩著。奶奶最近這幾年，如果不是去上廁所，基本上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了。

  因為農村人去上廁所，是要到屋子旁邊的茅房裏的。

  奶奶出門去的時候，如果在路上碰見，她的那些老婆婆或者老叔公，就會停下來，與他們聊上幾句家常。

  而現在呢，不用說，她肯定是在家裏，廳堂邊擺著的，那個長長的大木凳上，坐著抽她的岸煙，或者是在隨便忙著點什麽。

  鍾小嵐邊抬手推開，那兩扇久違的大門，邊提高聲音順口問道：“奶奶！你在家裏吧？我過來看你來了！”

  奶奶聽到聲音後，果然從廳裏麵走了出來，慈祥地笑著問道：“是阿嵐過來了呀？前天阿明過來探我時，我還問他呢，怎麽這次，你這麽久還沒回家，還是去哪裏了？都沒見你過來看看我的呢。阿明說，他才從廣東回到家裏來，他也不知道。還說，可能你今年放假要晚幾天吧。”

  鍾小嵐邊走進去，邊笑著答道：“放假還是一樣的時間，沒有晚。隻是這一次，我晚了幾天回到家裏。我這幾天，在市區一個同學家住了幾天。本來，是想打打工掙點零花錢的。但是，做了幾天又做不下去了，嘻嘻，所以我就又回家來了。”

  鍾小嵐想起剛才碰見廿一婆的事，順口問道：“奶奶，剛剛我在廿一婆那個舊屋子的門前，碰見她了。她不會是一個人，住在這裏吧？他們家，不是也建有新房子了嗎？怎麽她還要住在這裏呢？”

  “唉，她

  是一個人搬這邊住了。她家孫子都娶媳婦了，那邊新房子不夠住了唄。所以，她就一個人，搬到舊屋子來住了。不過，她吃飯，還是要到新家那邊去吃的。她比我硬朗著呢，還能走得動。”

  “那多不方便呀，要是晚飯吃太晚了，她老人家還要一個人，從那邊走過來，這樣，他們的兒子、孫子也放心呀？”鍾小嵐問道。

  “太晚了，她孫子不會送她過來麽？這是人家的家事，咱也不好說什麽。”奶奶答道。

  鍾小嵐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可思議。但她又覺得奶奶對此事，好象很能看得開。所以，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而且，這的確隻是別人的家事，外人看不慣也不好多嘴。

  於是，隻是答了一句：“哦，原來是這樣呀。”就沒再議論此事了，隻在她自己的內心裏，暗暗感慨了一番。

  接著，兩祖孫在廳堂裏麵坐著，家裏長家裏短地聊著家常。真是難得的好時光，其樂融融也。

  差不多天黑時，鍾小嵐就與奶奶辭別道：“奶奶，我要回家去煮晚飯了，我先過去了啦。”

  “哎，好的，你有空就多過來這邊坐坐，陪我多聊聊天。”奶奶也慈祥地笑著叮囑她。

  “嗯嗯，好的，奶奶再見。”鍾小嵐說完，看看天快要黑了，就急走了幾步。

  “哎，你慢點走。”後麵傳來奶奶關切的聲音。

  “哎，沒事的，奶奶，你放心吧。”說著，鍾小嵐已走到門外了，直到她走了，還沒有看到，小叔子和小嬸嬸他們回到家。

  當日天快黑時，鍾小嵐才從祖屋那邊，回到新屋子裏去。

  當鍾小嵐正在忙著做晚飯時，弟弟也終於，敢露臉回到家裏來了。

  此時，爸爸又是正在外麵，喂著他養的那幾頭母豬。媽媽也在旁邊的菜地上，剪著番薯藤。他們基本上，天天都要重複著這些活兒。

  弟弟溜進廚房，問鍾小嵐：“老爸今天，不會再罵我了吧？”

  “昨晚我就說，保證他今天不會再罵你的啦，咱說話算數！放心，我中午時，就跟他解釋清楚了。其實，我覺得，他根本就沒有真的要打你，是你自己心虛罷了。”鍾小嵐笑著答道。

  “切，誰不怕呀，你是從小沒被他打過，我和大姐、二姐三個，可都是被他打過的。他火起來，拿起棍子就打，才不會聽你解釋，先打完了再說。”

  弟弟有點憤憤不平地說道，鍾小嵐笑笑，想想爸爸的性格，的確就象弟弟口中所說的那樣。

  還記得上小學時，有一天中午，媽媽當天去放牛沒在家裏，二姐去外麵玩了很久，還沒回家炒菜。鍾小嵐那時，也隻會煮一下飯，並把菜洗好了，卻還不會炒菜。

  爸爸幹活回到家，見都快一點鍾了，還沒見二姐在家裏炒菜。他就自己邊生氣，邊急手急腳地把菜炒好了。

  鍾小嵐和爸爸正在吃

  飯的時候，二姐終於溜進了家門。她倒也很識趣，先溜進她自己的房間，不敢進廳裏吃飯。

  但是爸爸還是眼尖，一眼就看到她已經回來了。於是，他二話不說，“啪”地一下，放下他自己的飯碗，到天井找了個掃把，抄起來就去找二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