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猶豫之際，甜甜幹脆一把拉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快點走回宿舍，拿碗先去打飯吃好了。吃完飯我還想休息一會兒呢，養足精神，好考下午的數學，晚了可又得排長龍了。”

  鍾小嵐隻得任由甜甜拉著走，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在想：“我怎麽這麽粗心呢？我應該不會這麽粗心的吧？我應該寫上了名字的吧？”

  “反正我也考得不好，一向來我成績都沒你好呢，我都不擔心，你還擔心那麽多。”甜甜又笑著補充了一句。

  在吃午餐的時候，鍾小嵐雖然沒有再跟甜甜，或別的女同學，說起今天上午考試時，她可能忘記寫名字的這件事情。但她這頓飯吃得，卻是無精打采、食之無味。

  鍾小嵐就這樣悶悶不樂地，想著自己早上的考試細節，總希望能努力地，回憶起來一點什麽，來證明自己，已經在試卷裏寫上了名字。可惜呀，可憐的鍾小嵐，並沒能回憶起任何細節，來證明自己並沒有忘記寫名字。

  她就這樣有點麻木地，跟隨著同學們的節奏，吃完午餐。然後跟隨著同學們的節奏，午休了一陣。然後又跟隨著同學們的節奏，去參加下午的數學考試。

  可憐的鍾小嵐同學，就是在這種，自我感覺出師不利的情況下，有點渾渾噩噩地，考完了這人生的第一次高考……

  考完試後的兩三天裏，各科老師就講解各科的試題。同學們就對著答案，回憶自己的答卷，憑著記憶，給自己各科一個估算的分數。再憑著這個估算的分數，對著高等院校名錄，填報誌願。填報誌願完畢後，人生高考這件大事，總算告上一個段落了。

  接下來，同學們就真的要，“畢業臨頭各自飛”了，各人回到自己的家裏去，等待高考分數的公布。而考上了錄取分數線的人，接著再等待錄取通知書的到來。

  能不能繼續到高等院校去深造，就要看你考得好不好；而你能不能被錄取到你理想的院校，就要看你估算的分數準不準了。

  當鍾小嵐無精打采地回到家裏後，見到過完年後，就又去了廣東打工的二姐，竟然也回在家裏麵。她去廣東打工，都有好幾年光景了，每次都是過完年後年頭下去，要等到年尾時，才能放假回家來過年。

  鍾小嵐不免有點小驚喜地問她：“二姐，你怎麽回來了？你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回家來的？不是要等過年時才有假回家嗎？”

  二姐不以為然地答道：“我想回來就回來了唄，向廠裏請個假，不就可以回來了嘛，這有什麽難的。以前我不回來，是因為我不想請假罷了。”

  “你們進廠打工的人，請假不是很難的嗎？”

  “這有什麽難的，我這次是趁著農忙時節，向廠裏請了農忙假，回來幫忙割水稻的啦。我說我家裏爸爸媽媽年紀比較大了，種的

  水稻又多，他們忙不過來，寫了信給我，要我回家去幫忙他們收割水稻。廠領導一時仁心大發，就批假讓我回來了唄。”

  “哦，是嗎？那你也不用，這麽早就請假回來啊？現在哪裏到，割水稻的時候了呢？我以前放假時，倒是時間剛好。今年因為參加高考，是比別的非畢業班早放假的，所以現在起碼還有十多天，才可以割水稻啊。”

  “那既然現在水稻還不夠成熟，我就先幫忙爸媽，拔幾天花生唄。”

  對於二姐的說辭，鍾小嵐可是半信半疑的，爸爸媽媽相信，她可不是很相信。這個二姐精明得很，她能躲農忙割水稻，溜得比兔子還快，她還會主動要求，回家來幫忙才怪！

  再說爸爸媽媽，才不會給她寫信，讓她回家來幫忙呢。最近這段時間，爸爸媽媽正在著手，要自建一間青磚平房，正急錢用呢。鍾小嵐當然明白，這隻是二姐，向廠裏請假的說辭罷了。

  不過此時的鍾小嵐，也沒有心思，去拆穿二姐的小把戲。她隻是在家裏，和二姐一起，邊幫忙著爸爸媽媽做些農活，邊又獨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邊等待著高考分數的公布。

  這時正是七月上旬，每年這個時候，正是地裏的早熟花生成熟的時節。農民們拔完早熟花生後，水稻才足夠成熟，然後再收割水稻，然後還要去地裏挖遲熟花生。

  這種遲熟花生油分高些，吃起來香些，但是拔不起來，隻能費點工夫挖起來，所以農民們也會種它，但一般會少種點。

  這天才是高考後的第五天，一大早上，鍾小嵐就要和二姐，趁著早上天微微泛光之時，天氣還比較陰涼的時候，去到地裏拔起那些花生。媽媽呢，見到既然有兩個女兒，回在家裏幫忙了，她今天就先在家裏，喂完豬後，晚一點再過來，一起挑擔花生回家去。

  農民們一起把花生梗，也先挑回家去，有兩個原因，一是把它們挑回到家裏，坐著再慢慢地，摘上麵的花生下來，可以減輕勞動強度；二是那花生梗曬幹了，正好可以用來燒火做飯。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農民們也是會算計一下的。

  就這樣，鍾小嵐在家裏等了十多天後，再去到學校看分數時，高考分數終於出來了。唉，果然不出所料，鍾小嵐隻考了389分，她失望之餘，唯有認命。

  她此時還在想：“我不會真的是因為，語文試卷上忘記寫名字了，所以才考這麽一點分吧？”可木已成舟，再怎麽想，也沒有用了，隻有接受事實。

  鍾小嵐和甜甜是約好了，同一天來學校看分數的，所以她們又見到麵了。甜甜比她考得還少，隻考得了362分。

  “唉，甜甜，你說我們以後怎麽辦呢？如果不讀書了，我們可以做什麽呢？難道我們也學別人一樣，要下去廣東打工，然後到年

  齡嫁人了，就找個廣東老公嫁了，這樣的過一輩子嗎？”鍾小嵐在內心暗暗歎息一聲後，不由得傷感地問甜甜。

  甜甜也有點傷感地說：“我也不知道呀，一想到以後打工嫁人這些事，我就覺得煩心惆悵。你的分數比我還好一點啦，你應該要來複讀一年吧，你的希望比我大呀。”

  “我的確是想過，如果這次連個中專也沒考上，就要來學校複讀一年，但我還不知道，我爸爸讓不讓我複讀呢！”

  “我爸爸倒是應該會讓我複讀的，你爸爸不是，也算得上是一個，有點遠見的知識分子嗎？他不是還是我們的校友嗎？他應該也會同意，讓你複讀的吧？”

  “他是我們的校友沒錯，但他讓不讓我複讀，這就很難說了。而且我也擔心，我複讀了一年後，還是照樣會考不上大學，甚至會比今年考得更差。到時也是連個中專也考不上的話，那時候就會更加丟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