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溫泉酒店，999號房，帶上杜蕾斯。”

  楚辭站在999號房門口，確認著手機上唐擎半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

  按下門鈴。

  唐擎係著浴巾開門，麵無表情的接過手裏的杜蕾斯。

  “今天怎麽改地方了。”

  以前他都是約在公司附近的酒店。

  楚辭腳剛要踏進去，冰冷的話在頭頂響起：“你可以走了。”

  “什麽？”

  楚辭以為聽錯了。

  就在她疑惑時，房間裏傳來一道嬌媚的女聲。

  “阿擎，你怎麽還沒進來。”

  這聲音很是熟悉……

  楚辭抬眸一看，心底一驚。

  是穆清宛。

  三年了，她回來了。

  穆清宛也看見了楚辭，十分欣喜過來，熱情地給她一個擁抱：“小辭，老同學，多年不見，好想你啊。”

  楚辭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像木頭一樣杵著，穆清宛穿著性感的睡衣，身上有著好聞的沐浴露香味，她剛洗過澡。

  唐擎讓她送來的杜蕾斯是要用在穆清宛身上。

  心裏頓時難受得緊，楚辭有一種想要伸手把心掏出來扔掉的衝動，沒了心，也就不疼了。

  穆清宛鬆開楚辭：“對了，小辭，你怎麽在這啊？”

  “我來……”楚辭攥了攥手心，壓下心裏的痛楚，目光越過穆清宛，看向唐擎，他的臉色很冷，眼裏含著警告，他在警告她別亂說話，他怕她說了什麽，讓他的心上人不高興了。

  “我來給唐總送文件。”楚辭心下一片悲泣：“穆小姐，歡迎回國。”

  “宛宛，外麵冷，你先回房間，我跟楚秘書談點公事。”唐擎將穆清宛拉回懷裏，溫聲哄著，意圖支開她。

  一句楚秘書，於楚辭而言，堪比剜心。

  他的溫柔，從來隻有穆清宛可以得到。

  “小辭，我先進去了，改天我再約你吃飯。”穆清宛笑得很甜，那是沉浸在愛情裏的女人才會有的笑容。

  穆清宛一走，唐擎神色頃刻間冷了下來，就連嗓音也是質冷的：“楚辭，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你敢在宛宛麵前說錯一個字，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錯？什麽是錯？”楚辭滿目淒楚：“我是你唐擎的女人，你不敢告訴穆清宛，我來說，我去告訴她，我不僅是你的秘書，我們在一起三年了，而且我還懷……”

  話還沒說完，她的脖子被掐住。

  “你敢說一個字，傷害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唐擎扼住我她的脖子，神情冷冽：“明天給我搬出禦景園，辦理辭職，另外，我會給你五百萬作為補償，你我之間的事，到此結束。”

  穆清宛回來了，他就像清理垃圾一樣把她清除。

  楚辭愕然，哪怕知道在唐擎心裏她什麽都不是，隻是他發泄的工具，錢色交易，可當親耳聽到，那無情的話就像一把利箭，穩穩當當的插在心口，好似不知道疼似的，拔出來，又狠狠插進去。

  唐擎鬆開，漠然轉身。

  楚辭如墜冰窖，渾身都在顫抖，她啞著嗓子，喉嚨裏苦澀得不行：“唐擎，你難道從沒有愛過我？”

  哪怕一點點，一絲絲……

  唐擎驀然站定，頭卻未回，無情的話語在空氣裏抹開：“楚秘書，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她是他的秘書，也是地下情人。

  冷冷的門風打在臉上，刺骨的冷。

  望著緊閉的門，楚辭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長長的走廊裏久久回蕩著她淒楚的哭聲。

  楚辭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手裏攥著剛從醫院拿回來的檢查單。

  她懷孕了。

  唐擎一直都有做措施，上個月唐擎喝醉了，把她當成了穆清宛，就那麽一次沒有做措施就中招了。

  她懷的可是唐擎的孩子，她滿心歡喜，卻在下一秒墜入地獄。

  唐擎不在乎她，又怎麽會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

  孕檢單被撕成碎屑，從指尖飄遠。

  楚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禦景園，她渾身都很冷。

  這一夜，唐擎沒有回來。

  他行事雷厲風行，天剛亮，他的助理周泉就帶著人來“幫”楚辭收拾東西。

  她被掃地出門了。

  站在禦景園的門口，楚辭瞥了眼地上的孤零零的行李箱，才明白什麽叫痛徹心扉。

  “楚秘書，這是唐總讓我交給你的。”周泉拿出一張支票，語氣不屑：“這些錢也夠你花一輩子了，拿著錢離開北城吧。”

  楚辭艱澀自嘲，她明麵上是唐擎的秘書，但她跟唐擎的真正關係，周泉是清楚的，在他眼裏，她不過是個靠美色上位的女人。

  “謝謝周助理。”楚辭語氣很平靜，平靜的連她都覺得可怕。

  她沒有扭捏作態，在周泉鄙夷的目光下接了支票。

  楚辭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可當周泉那句：“唐總昨晚已經向穆小姐求婚，兩人很快就會結婚。”傳來，淚頃刻間奪眶而出。

  他向穆清宛求婚了？

  難怪如此迫不及待的讓她搬出禦景園，劃清界限。

  楚辭仰頭撞見周泉臉上那抹輕蔑的冷笑，就像被打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

  楚辭拉起行李箱，落荒而逃。

  她來不及悲傷，剛走出禦景園，醫院的電話打來，楚念出事了。

  她飛奔趕去醫院：“林醫生，我妹妹怎麽樣了？”

  “病人病情忽然惡化，必須盡快找到合適的腎源做手術，否則……挺不過一周。”

  “一周……”

  楚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林醫生緊急掐人中，這才漸漸緩過來。

  楚念在搶救室裏，經過搶救，暫時沒了危險，被送回病房，可如果沒有腎源，楚念還是會沒命。

  楚念的病已經三年了，沒有錢怎麽治病？

  什麽是尊嚴？

  哪怕她那卑微可憐的愛情被唐擎踐踏在腳下，她也得笑著接過他給的五百萬分手費。

  楚念下午才醒過來，十分虛弱，看向楚辭：“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會的。”楚辭強忍著眼淚，握住楚念的手，笑著寬慰：“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姐有錢，會治好你的病，你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

  楚念才十八歲，她不會讓妹妹就這麽死了。

  這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姐，唐擎哥呢？我好久沒見到他了。”楚念很是疲憊，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費勁：“姐，我好想看到你們結婚啊，有人照顧你，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他公司忙，晚點會來看你的。”楚辭眼眶紅了，吸了吸鼻子：“你休息一會，別說話，我去找醫生。”

  走出病房，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捂著嘴哭泣。

  楚辭情緒波動過大，妊娠反應讓她胃裏翻滾，一股股酸水冒上來，她連忙衝向洗手間，扶著洗手池一直吐。

  忽然，肩膀上搭上來一隻纖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