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番外:未來
作者:殿前歡      更新:2020-07-24 13:01      字數:6167
  第五十二章 番外:未來

  “你確定沒有兵器人了,丞相?”李延皺眉問。

  室內y-in暗潮s-hi,四處散發著一股黴味。

  “你來得太遲了。” 坐在他對麵抽水馬桶上的人搖頭。搖頭的人姓丞,叫丞相。丞相的丞,丞相的相。在這裏算是個技術人員,專門負責給死囚提供兵器人的技術人員。

  3077年。

  第四次世界大戰後,人類進入文明和野蠻兩極極端分化的時代。

  地球依舊藍色行星,隻不過不再適合人類居住。

  移民的人,把地球改造了監獄集中營。

  而這裏的亞特蘭蒂斯監獄,赫赫有名。

  “你肯定?”李延不死心。

  “嗯,我想起了個半成品,也許你能試試。”丞相恢複輕鬆狀態,站起身,係好腰間皮帶,“當然你可以等下次比賽。”

  亞特蘭蒂斯監獄。這裏關押的死囚都消除了過去的記憶,他們必須麵對一場不道德的大逃殺,殺戮的全過程,將對全太陽係實況轉播。而失敗者,就是死亡。

  勝利者可以取回他們原來的記憶,重獲自由。

  而這次殺人遊戲的外圍博彩,與期間c-h-a入的昂貴廣告代理費讓亞特蘭蒂斯,成為了最有名、最有錢的死囚監獄。

  “我不打算再等很久。”李延拒絕。

  “那,跟我來。”丞相一手搖著禿毛的羽扇,一手按了遙控器上的一個按鈕。

  側牆的電梯門打開了,李延跟著丞相走了進去。

  滿是鏽斑的電梯,嘎吱嘎吱啟動,下沉。

  電梯慢悠悠地停在了地下室。

  叮。門再度左右分開。

  地下室,陳舊的燈管,嗡嗡響,一抖一顫地發著光。

  在這無力的燈光下,他看到了他。

  距離,不遠不近。光線,忽明忽暗。

  “這個兵器人,是個半成品。x_i,ng能可能不完善,不過長得不錯,你用的話可以增加你的人氣值。”

  沒錯。

  這裏的死囚,存在與死亡的目的就是娛樂大眾。

  而時代發展,監獄直播的殺人遊戲,也進行了諸多改良,充分體現了超現代和超人x_i,ng的一麵。

  所謂現代,就是兵器人參與。

  死囚不用親自動手,而是利用他們手上的超智能兵器人,展開各種進攻。

  如此一來,即使病弱殘疾人士也能參加,增強了遊戲的公平x_i,ng。

  所謂人x_i,ng,就是全太陽係所有的觀眾都參與投票,給你最喜歡的死囚。得票最高的那位,也可以得到額外獎勵。與勝利者一樣,重見天日。

  得幸運女神眷顧的,不是最有實力的,就是最有人氣的。永遠,永遠。

  李延抬起頭,看看丞相嘴裏可以增加人氣值的半成品。他就裝龐大的圓柱體玻璃缸裏,缸裏注滿了水,兵器人身上c-h-a滿大大小小的管子。

  確實很帥。

  寬肩、蜂腰和窄臀。身材勻稱,決不粗壯。

  陽光般的俊臉左側,有顆淚痣,猩紅腥紅的。

  “就是他?”李延問。“你沒有選擇。”

  李延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按下了綠色的啟動開關。

  “請輸入兵器人名稱。”

  “請輸入兵器人名稱。”

  係統提示語通徹整個地下室。

  “蘇銀。”李延盯住玻璃水罐,緩緩說道。

  “接受名稱,開啟啟動程序。”係統繼續提示。

  玻璃管裏的水逐漸下降,在水一滴不剩後,各種c-h-a管開始鬆撤開,巨大的圓管緩緩升起。

  最後,兵器人,完好地站在李延的麵前。

  “睜開眼吧,蘇銀。”李延高喚。

  蘇銀,睜眼。

  死囚與兵器人,一個穿戴齊整,一個赤身裸體。兩兩對視,爾後,微笑。

  丞相手拍禿毛扇,非常友好地說:“好了認親儀式結束,這個……”他拍拍腦袋,想起兵器人的新名,“蘇銀,你可以挑武器和衣服了。”

  蘇銀瞧瞧丞相,轉臉又望向李延。

  蘇銀穿衣服,選凶器。李延扭過臉問丞相:“兵器人為何要選兵器?”

  丞相用禿鵝毛尖尖頭刷刷自己的眉毛:“誰告訴你兵器人不能選兵器?更何況,他還是個半成品。”

  李延沉默。

  “當然,他的主要毛病,是人臉識別障礙。”

  “這是什麽毛病”

  “就好比機器重啟,就不認得你。”

  李延繼續沉默。

  丞相提醒:“你還有後悔的機會。”

  “不了。我的運氣,不可複製。”李延忽然展笑,人豪邁地踏向電梯門,電梯門又“叮”的一聲洞開,“銀子,我們上路啦!”李延向兵器人招手。

  電梯裏,背了一把劍的蘇銀問李延,去哪裏?

  李延瞟了眼他那遠古式武器,淡淡地回了句,地鐵。

  兩尺半厚的監獄門緩緩打開。他們走進殺人遊戲專用場地。

  一座廢棄的大城市,盡在眼前。

  曾經文明的高層建築,歪歪斜斜,橫七豎八。大大小小的碎玻璃窗,放肆地反s,he刺目的光線。

  蘇銀眯眼,這光太過強烈。

  李延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副墨鏡,替蘇銀戴上。

  略長的劉海,險險遮住蘇銀淚痣。

  李延豎起大拇指,誇他:“很帥!”

  “謝謝。”

  李延笑笑,放眼遠望,殺人場所,一派豪邁的淒涼。

  即便如此,也美如天堂,與監獄相比美如天堂。

  監獄又臭又髒,條件極差,就像一條條發臭發爛的臭水溝,匯集到了一起。

  所以,監獄甚至流傳著這麽一句話,就算是死,死在殺人遊戲場如此美麗的地方,對於已經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死囚犯而言——也值了。更何況來之前,他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體麵的衣服,吃了頓很豐盛的飯菜;如此死了就更值了。

  這份感慨,讓李延吐槽式的優越感一直保持到地鐵月台。

  站在月台,他想自己還不如死在監獄呢。

  這個月台上滿眼是人,分不清是人還有兵器人。腳踩的地方,滿地是血,滿地是屍體。斷胳膊,殘腿四處零落著。

  鼻子裏,那股火藥味不輕不重。

  如此死氣沉沉,時刻被人虎視眈眈的氛圍,讓李延覺得有那麽一絲絲憋尿卻無的放矢的感覺。

  不久,最後一班地鐵鮮血淋漓地開來了,由快到慢。

  滿是彈眼,千瘡百孔的血車徐徐停下。

  指示燈閃耀,車上半幹涸血“滴答”流淌,落在軌道上。

  燈,有節奏地不停閃耀。

  血,沒節奏地不停滴落。

  氣氛越來越壓抑,越來越恐怖。

  “叮咚”。“啊!”

  同一刻,嚴重變形的車門打開瞬間,有人嘶喊著爆發。

  月台戰場,驟然開火。

  李延蘇銀默契,立即躲在水泥柱後。

  火並鏖戰開始。

  拚殺火光交錯。形同封閉地鐵內,槍彈聲,震耳欲聾。猶如一根鋼絲,猛地一下同時貫穿左右耳膜。

  下一秒,便什麽都聽不見了。

  槍林彈雨,彈風斜刮,血雨橫飆。

  蘇銀對李延說:“我得給你做個記號。”

  “什麽?”

  他們十步開外,一枚迷你導彈,尾部冒著嫋嫋的青煙,正向柱子飛s,he過來。

  蘇銀嘴疾牙快,在李延後頸咬出一口牙印。

  之後,0.3秒,柱子被導彈轟掉大半,爆裂的鋼筋泥屑富有張力地四散開來,“跟緊我!”

  蘇銀拽著李延齊側身,猛地撲竄。磚屑沾著血r_ou_綻ji-an。

  月台,再次血流成河。

  兩人快速起身,蘇銀撩起一具屍體充作他們的擋箭牌。

  兩人背靠背積極配合,向四麵八方狂野s,he擊。

  爾後,在子彈與子彈密集的夾縫中,他們飛速穿梭。

  s,he擊躲避,躲避s,he擊。如此輪番了很久很久。

  爆炸槍擊聲,漸漸稀疏。

  愈來愈靜。最後,是零星幾槍。

  最後的最後,蘇銀站立,一槍擊中最後一人。那人轟然倒地。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隻有猩紅色鮮血血惡心的流淌聲,清晰能辨。

  蘇銀眺了眼李延後脖子,確定自己沒殺錯人。然後,推高墨鏡,緩緩轉過身,直視地鐵某處,殺氣騰騰。

  李延喘氣,也順著他目光望去。

  車頂,端坐著兩個人。

  兩個人麵對麵盤坐,在下棋。

  一個西裝筆挺,另一個有點像曆史科教片裏,穿著寬大的白亮袍子,戴著頂高黑紗帽的y-in陽師。

  看姿態,有點BOSS的味道。

  雙方對視,劍拔弩張。

  “喂!”蘇銀從大背包裏抽出一把雪亮的劍,提氣凝神,爾後,他相當自信衝對手微微一笑,“來吧。”

  李延有些擔憂,悄聲提醒:“你當心點。”

  車頂上的西裝男比李延鎮定,十分淡定地說:“幹掉他們。”

  y-in陽師回了句,是。指尖便一動再動,整個棋盤上的白子黑棋全部像子彈,向他們s,he過來,速度不慢。

  蘇銀揮劍。劍氣凜然,像卷刮起陣陣小風。

  所有的棋子,在劍風裏被一分為二。

  月台瞬間,小風殘月。

  劍“吹”小風,棋如殘月。

  二分之一的棋子,前後落地。

  風止月落這刻,彬彬有禮的y-in陽師,突然揮脫了自己身上的長袍,變成一隻白狼。

  白狼九尾,團著滾滾殺氣,向蘇銀撲來。對準蘇銀就是一抓。

  j-i,ng鋼爪c-h-a入蘇銀肩胛處,蘇銀肩順力一側,擰斷了刺他的爪子,飛起腳對著白狼腰橫掃,白狼連忙避開攻擊。

  蘇銀趁機小退半步,轉了轉受傷的肩膀,肩膀傷口冒出一縷青煙,一彎扭曲變形的爪尖墜地。

  白狼再撲,蘇銀歪歪頭,防禦姿態迎戰。

  雙方再度對殺,廝打的速度驚人,一旁的李延根本看不清楚。

  李延心裏罵,真正的兵器人,也太他媽先進了。罵歸罵,李延總覺得自己也該做些什麽,於是他蹲身在地上摸了架更有威脅x_i,ng的散彈槍,對準了西裝男。

  西裝男依舊盤坐,非常鎮定地對李延說:“他若輸了,我自殺。”

  “一言為定。”

  這時,蘇銀踢中了白狼一腳,白狼依舊狡猾避開。

  算準方向的蘇銀,在空中翻出個完美的筋鬥,高高躍起,落下時刻,他的黑影覆蓋變形白狼整個後背。

  劍c-h-a入狼的脊椎,由上向下,筆直刺進,然後剖開。

  藍色火花四ji-an,白狼哀嚎一聲,最終垂軟在地。

  所有的一切,在一分四十四秒內全部完成。

  麵對失敗,西裝男舉起了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x,ue:“我真的很喜歡這套西裝。”

  “砰”的一聲,他依約自殺。

  地鐵月台隻剩下了李延和蘇銀。

  “我們還要殺多少個?”蘇銀破壞欲高漲。

  李延在地上挑了幾樣更有用的武器,慢慢分析說:“一次比賽八次地鐵接送。如果一班隻留一對的話,那麽我們有七組對手。”

  “一共要殺十四個?”“也不一定。”蘇銀不解。

  “萬一我們到達前,前麵的一個高手已經把其他人都解決了呢?”李延攤手。

  這場遊戲已經開始,適者生存,用實力也要運氣,原則也隻有一個:擋路者,死。

  不是殺到死,就是殺到活。

  “蘇銀,上車啦,我們要去下一‘戰’了。”

  “哦。”

  “蘇銀,以後做記號,你必須咬輕點!”

  “哦。”

  地鐵停下,李延二人走出地鐵,來到下一站。沒想到,這裏一站居然像個世外桃源。

  有山有水,鳥語花香,青黛群山懷抱一池碧水。

  而李延他們的下一戰,就發生在這碧水湖邊。

  水潭很清,碧綠到底,卻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偶爾,粼粼波光。

  李延猜湖裏有魚,蘇銀探頭張望。

  平靜如鏡的碧水突然炸開了一般,不知從何而來的浪頭突兀地高高翻起,由下向上,再由上朝下,活像是整湖的水全部傾倒壓下。

  陽光下,白浪如山,一條超級龐大的魚尾在映著彩光,卷起蘇銀,直接拖進湖底。

  “蘇銀!”李延抓住槍,趕緊跳進湖中。

  看清了,這次,兵器人是條人魚。美人魚!

  這尾美人魚身懷絕技,正用自己尾巴絞殺蘇銀。李延連忙去救,誰知被美人魚帶蹼的手一把扣住,扔出了水麵。

  被扔回岸上的李延強忍痛,一瘸一拐地去拿失手震飛的槍。

  突然,他感覺後背某一點一記灼熱旋即一熱辣辣的痛。媽的,竟然有人在他身後開黑槍。

  李延轉過身。

  對方重新舉起了一挺K-44散飛彈火箭槍。

  “把槍放下。放心,現在不能殺你。”開槍那主頭發油光發亮,他“嘿嘿”j,i,an笑,“不過很快,你就可以光榮赴死了。”

  李延放下槍,雙手抱頭坐下,喘粗氣,等結果。

  按遊戲規定,一對一廝殺,必須兵器人先被消滅,才能殺參賽人員。

  又一次,湖麵開炸。浪牆再次傾倒。

  蘇銀披著夕陽,緩緩從水裏走來,手裏提著一顆流淌汁液的美人頭。

  剛剛得了便宜的參賽者,一見大勢不妙,立即放下槍,跪地求饒。

  蘇銀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把美人頭扔在那人腳下,轉身走向李延。

  然而求饒的人並不安分,他在磕頭時,又偷偷舉起了槍頭,對準的是蘇銀整個後背。

  一聲槍響,正中——眉心。

  無恥偷襲者眉心中彈,無聲倒下。

  坐著的李延手扣在扳機上,一動不動,槍頭冒煙。

  他殺了一個競爭對手。

  不是第一個,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殺人感覺。麵對麵的。

  “喂!”

  “我有點冷,記得幫我找個暖和點的地方睡覺哦。”說完,虛浮的李延終是昏迷了。

  掀開眼皮,李延就看見一隻大棕熊,貼著自己在打鼾。李延吃驚坐起,這一動,才發現居然一隻豹子睡在他身後,一支前肢還很抒情地搭著他的腰。

  蘇銀坐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他。他身後地上還多了幾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蘇銀,這是什麽狀況?”看天色,李延已經不省人事,那麽唯一知道真相隻有兵器人大帥哥——蘇銀。

  “晚上有人來偷襲,我解決了,兩隊。”

  “我不是問這個。”

  “哦,你傷口我處理了,沒有問題。你現在……也不冷吧?”蘇銀笑起來,含一種獻寶模樣。和打架時不一樣,一點都不麵癱。

  “我問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說冷嗎?山裏的,我抓了他們給你取暖。”

  李延揉揉太陽x,ue,說實話,昏倒前那一瞬間,他真覺得蘇銀會更忠義點,用兵器人自身的能量給自己取暖什麽的。可惜一切是他李延高估了。他瞅瞅呼吸依舊順暢的兩隻猛獸,問:“它們沒死吧?”

  “死了就冷了。”蘇銀得意地說,“我點了它們的x,ue。”這小子,古代武俠數據輸入過度了。

  “我睡到一半,他們x,ue道解開怎麽辦?”李延繼續揉太陽x,ue。生命處處危機。即使他做好了隨時變成屍體的準備,但不代表他願意在深更半夜被受驚野獸給活活咬死。

  “怎麽會?我一直守著的,熊醒二回,豹醒了三次,我都補點了。”

  “你一直沒睡?”

  “嗯,我要睡了,補充能量。”蘇銀躺下,側睡,閉眼。

  隔一會兒,李延推他:“蘇銀?”

  “在。”

  “去把熊和豹子放了。”如此放任,太危險了。

  “好。”蘇銀睜開眼,依照李延命令放了生;回頭,躺李延身邊,繼續睡他的能量覺。

  之間距離,3.5厘米。四周一片靜謐。

  睡飽的李延伸出一根指頭,輕輕觸上蘇銀的淚痣。

  蘇銀體內能量循環,熱量釋放,李延手指暖烘烘。

  暖暖的手尖彎曲起來,順著蘇銀臉頰下滑。

  “熟睡”的蘇銀風華正茂,有股特殊的孩子氣,特招人寵愛。一切光線、姿態,甚至氣氛都非常地道地揉合到了絕佳狀態。

  莫名的悸動從李延體內鑽出來,他不禁輕輕吻上蘇銀唇。

  蘇銀睜開眼,出手就掐李延脖子,掐得對方快喘不上氣的時候,才看清自己做記號後。他很不好意思撓頭,商量說:“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李延愣了愣,撇嘴說:“不上道。”